102.学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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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来了,周国安跟唐思甜已经在茳那市里的师范学校正式上课, 也不是谁都能像祁云这样, 把学习当成个生活调剂。

    那两人虽然不算笨可也说不上多聪明, 两人跟其他人一样, 十分珍惜上大学的机会, 都是牟足了劲儿的学习。

    周国安写信来吐槽, 说是晚上睡觉唐思甜都要拉着他对英语单词,对完了差不多他也就睡着了, 现在学习稳定,又不能生娃娃了,这件事让周国安很是碎碎念了好几封信。

    不过周国安也就是念叨念叨, 不至于真不高兴, 因为他也知道要生孩子的话唐思甜会牺牲多大,况且他对比了那些带着孩子来上学的同学, 也曾经贱兮兮的跟祁云表示还好自己没娃娃, 要不然就完全没时间跟媳妇抽空周末出去散散步看看花了。

    吴丽他们走了之后大家也算是天南海北各奔东西,谁也不知道谁的情况, 李晓冬被王大梅拘着看了许久的书。

    虽然李晓冬自己没啥自信,可听周国安说还是准备报今年七月的高考。

    去年十月的高考结束之后,多少落榜的人觉得人生灰暗无望,可年末上面又发了通知,说是从来年开始每年七月高考将持续进行, 为全国各大高校输送人才。

    这一通知下来, 总算让那些还在乡下的知青又有了盼头, 连还在学校里上学的学生都有了紧张感。

    为了拉高学校的大学录取率,很多学校也偷偷的减少了劳动课以及“思想课”的安排,一个高考的恢复,让紊乱了将近十来年的全国教育系统第一时间掰回正轨。

    上次广懋送来的东西不费钱,但是都是正当用的东西,一辆自行车是直接送过来的,然后是一些被褥粮食之类的。

    最后是一些票,本地能用的那种。

    先前祁云他们在怀城弄到的都是全国通用那种票,要换过来本来就比较吃亏,置办了家里这么多东西,也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虽说祁云在清苑大学里不用交学费还能每个月领补贴,可票这东西还是只能自己私底下去弄的。

    祁云认识的老王也就是个普通编辑,虽然升职了,可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自己家里要用的票还要寻摸着门路弄呢,虽然祁云开了口对方也会帮忙,可多少也有点儿为难对方的于心不忍。

    对祁云来说这日子过得其实挺平淡的,跟以往也没有什么不同,去学校上上课,回家写写稿子做点木工。

    在平城这边不容易找到竹子,所以祁云又去入手了一套木工的工具,推子磨子墨线之类的,遇见不明白的地方就去图书馆翻翻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杂书,学校图书馆没有就去市图书馆,家里断断续续的还真就添置了不少东西。

    江画眉跟江河都已经习惯了,倒是广懋偶尔过来看见了总是忍不住向祁云投去崇拜佩服的眼神,回去之后看看自己爸就觉得老大不满意了。

    人家平安的爸爸把日子过得多有调调啊,再看看自己的老爸,哎!不提也罢,说了也是凭添一件伤心事。

    不过广懋也不是那嘴上说说心里嫌弃一下就完了的人,他觉得自己不能享受这样的爸爸,但他自己可以努力让自己未来孩子享受到啊。

    所以广懋多了一样看书以外的兴趣,就是跑来祁家院子这边看祁云做木工。

    祁云也不是每天都做,就像是一向业余爱好一样,祁云觉得做木工跟写字画画没什么区别,都是生活中的一个点缀一种消遣。

    消遣事儿自然是有了兴致再做,没兴致的时候就做点别的,比如跟着自家媳妇打理菜园子,给要攀藤的蔬菜搭一溜整齐又好看的架子,亦或者带着一篮子食物带上家人一起去旁边小公园野餐,晚上了就跟媳妇靠着床头挨着肩膀看看书聊聊天。

    兴华出版社那边约莫一个月后,成品出来了,照旧先往祁云这边送了一本试阅本,这次用的封面是祁云自己晕墨而作的画,便是封面上那几个字体也是由祁云写了底稿拓印的。

    这还是因为后来祁云再次跟张副编碰面送了一副题诗山川水墨画之后张副编主动提出的,原本祁云就是知道了张副编的父亲喜欢他的文章许多年了所以才特意送的,倒是没想到还能这样。

    想想这也是祁云跟读者的第一次正式见面,祁云觉得画跟字都出自自己的手笔,倒是更有意义。

    清苑大学建筑系这边的同学还是被别人问起才知道“云深先生”的,别人都问他们,哎云深先生在你们建筑系,你们跟云深先生关系怎么样?

    云深先生平时是什么样的啊?

    云深先生是谁他们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有的人知道,可自从考上大学之后几乎全部心神都放在专业学习上,谁还有空闲去看什么文学书籍啊。

    除了极少数的学生也只是听家里的长辈念叨过一嘴。

    自从祁云动笔行文以来,喜欢他文章的一般就是经受磨难或者经历颇多的人,等到后来田山地震之后祁云文风略变带上了现实磨合的锐利,文字终于从小说文章变成文学作品之后,喜欢文学的人才渐渐注意到。

    一直到后续的《田野》、《夕阳》,文字质量始终保持在那样一个高度,且文学价值也随着反复的剖析审读中层层加深,终于有了爱好文学或者职业与之沾边的人去议论甚至推荐。

    可以说隔壁的北平大学文学系都已经有老师在课堂上建议学生去阅读去学习了,然而清苑建筑系这边却是被人问得一头雾水之后才知道的。

    建筑系男生多,虽然没有了女生当调剂,可对于很多男生来说,有女生跟没女生也没什么区别,甚至他们还更喜欢现在这种氛围。

    为啥?因为他们真心实意的觉得,女生有啥好的,处对象多累啊,还不如打篮球踢足球!

    这一群基本就是十几岁到二十出头,还没有处对象结婚生娃娃的那种念头,骨子里还是呼朋唤友勾肩搭背一起疯玩的大男孩。

    祁云一开始忙活家里,又怕江画眉在家无聊,所以多半时候就是没课了就回去了。可等日子渐渐安稳下来,祁云找到了家庭学习以及自己业余爱好的平衡点之后,偶尔有同伴问他要不要一起打球的时候祁云也会欣然答应。

    第一次祁云上球场的时候他们班那个原本只是找不到人凑队才上前客气的问一问的同学还狠狠愣了愣。

    要说他们之前对祁云啥印象?就觉得这个人真装,而且看衣着气度,怕是个家世不错的人,这平城最多的就是各种二代。

    当然,现在他们还没这种概念,就是知道家里往上都是官,要不然就是什么厂长社长的。

    男生么,其实跟女生也有那么一点共同点,一个同性长得好气质好好高冷不乐意跟他们一起玩,那男生们就会集体在宿舍开睡前夜聊,嘀嘀咕咕的揪出许多让人鄙视的点儿来,就好像十分幼稚的证明不是他不跟我们玩而是我们不带他玩。

    然而等到这个各方面都碾压自己的同性跟他们稍稍一接触笑言笑语的跟他们一起玩了,先前那一大通的缺点就瞬间烟消云散当成自己曾经放过的屁了。

    一群人勾肩搭背玩得大汗淋漓的,也就成了能一起谈天说地的朋友了。

    再多玩几次,这个人再在玩的这方面厉害点,那就是能见面就捶对方一拳的兄弟了。

    祁云完全没有感觉到那些同学曾经幼稚的“鄙视”,只是一起打篮球一起冲个澡,回头看见了招呼一起玩,很快的也就熟悉了。

    “哎老祁,那群人是尼姑庙的还是隔壁平大的?哟今天还一个个都抱了书来,看来是平大的。”

    美院的美女多,还都是气质美女,这会儿美院还没搬走,所以别人都戏称清苑和尚庙跟尼姑庙。

    这群二货称美院为尼姑庙,也是在损自己是和尚庙的,要是让美院的人听见了,这就是货真价实凭本事单身的二货了。

    祁云刚扯着球衣衣摆准备擦脸上的汗,被旁边的铁熊撞了一手拐,抬头看了一眼篮球场旁边,祁云有些不大高兴的放下衣摆,转头去拿椅子上的毛巾擦汗。

    打球出汗,最爽快的就是掀了衣摆擦汗,虽然是糙了点也谈不上多舒服,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可自从半个月前有人找来这边老是找他,祁云就不好掀衣服了。

    “铁熊,你瞎咧咧啥呢?你才是和尚庙的!反正我不是。”

    旁边其他跟着祁云一起下场休息喝水的同学也看见了不远处打扮得跟一群花一样的美女,顿时有些讪讪然。

    要是只有他们一群男生,这会儿都能脱衣服躺地上了。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走到木椅边拿毛巾擦汗,没毛巾的就抢了同伴的擦,一个抢一个嫌弃,打打闹闹的气氛稍稍缓和了。

    “老祁,以后周末打球我们可不敢叫你了,你看看多少女同志冲你来的啊。”

    “什么叫冲我来的啊,我可是有家室的好男人。”

    祁云当初来学校的时候就被建筑系稀少女同学询问过,人家也是能人,看见祁云长得不错气质不错,所以打算先问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喜欢他,祁云直接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妻子并且还有了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这一点让学校里挺多人都挺佩服的,铁熊自爆当初他们宿舍夜聊集体“鄙视”祁云的时候至少这一条是绝对给祁云分到优点那一栏去的。

    当然,铁熊这么一说,祁云就知道他们宿舍那几个以动物名称为排序绰号的家伙居然一起说过他的坏话,球场上分派别的时候选了对头一方,虐得铁熊那寝室的五个人半场就瘫地上嗷嗷叫着不肯起来了,非要把铁熊揣了把祁云换过来才肯继续开对抗赛,要不然大家就排排坐练手指转球。

    跟祁云关系铁的就是302寝室的铁熊大鼠他们五个,原本祁云分宿舍就应该分到这间的,不过祁云递了申请,于是临时安排了一个别系的进来。

    当初也是因为知道祁云原本该是他们302的,所以302的铁熊十分气愤于祁云居然拒绝跟他们一起玩儿。

    清苑老区这边寝室是六人间,条件算是不错,铁熊原名铁褚,这名儿其实挺迷的,之后铁熊说自己小时候原名应该是铁柱的,于是大家就明白了。

    铁熊是东北那边过来的,长得牛高马大吼一嗓子能震得天花板掉灰,偏偏他还是个特别爱八卦的人,叨叨叨的话唠,基本没几个人受得了。

    据大鼠私底下跟祁云嘀咕,晚上熄灯以后铁熊说话其实他们都往耳朵里塞了棉花,隐隐约约听见铁熊的声儿倒是跟听催眠曲似的很快就睡着了,铁熊也不会怪他们,因为他们基本上都会说白天太累晚上一时撑不住。

    大鼠原名戴昇,长得有点儿娇小,勉强一米七的个头还偏瘦,戴个眼镜典型的宅男,跟祁云一样是蜀地过来的。

    分了班跟宿舍之后听说了祁云的名字,大鼠很是激动,因为他就是去年高考排在祁云后面的那个老二。

    跟别的被老大压的老二比,大鼠一点没觉得憋闷,反而特崇拜祁云,盖因祁云这个第一整整比他多了六十分,这啥概念?

    反正大鼠就因为分数就这么成了祁云的迷弟,也是302那虚弱的为祁云正名的那个声音。

    可惜大鼠是个彻头彻尾的理科迷,自己文笔算不上好,也不怎么看书,因此一直都不知道祁云居然还是作家。

    一个是怀城来的,叫吴进,被铁熊强行扣上袋鼠的绰号,人长得白,又清秀,看起来挺温和的,实际上也很温和,说普通话的时候带着怀城腔,莫名的有种大妈范儿,也算是他们这群人的管家公。

    据吴进自己说,他是家里的老大,当初年纪到了原本是要下乡的,不过他家里人舍不得,他母亲就提前退下来让他顶了班,是在社区妇女工作。

    这回他考上了大学,工作就由他妹妹接替了。

    另外两个就是平城本地人,还是堂兄弟的关系,叫裴八一跟裴十一,这名儿一听就是一家子出来的,有特色。

    至于绰号,据说是两人自己取的,一个叫雄鹰一个叫猛虎,可惜嘘声一片,铁熊他们更是懒得叫这个绰号,直接就叫他们名字了。

    堂兄弟两个都是性子大大咧咧的,特喜欢玩篮球,据说以前两兄弟还想要去练体育呢,结果被他们奶奶拿着鸡毛掸子撵了几条巷子,最后还关了两天,这两人才总算是消停了。

    不过两人现在也喜欢体育方面的活动,真心接纳祁云的还是因为祁云篮球打得好,足球也能上场带队。

    据祁云目前的长耳朵小迷弟大鼠说,这两人在宿舍的时候都要把祁云夸成一朵花了,可惜在面对祁云的时候这两人还是有点儿大男孩的羞涩,于是祁云对于大鼠的说法也就无可辩证是否属实。

    今天是周日,各大高校基本都没安排课,所以也是大家串门的日子。

    跟祁云他们一队一起玩的也是班上的同学,祁云这人要是真要跟谁处得好或者融进一个集体,真挺容易的,也不是说有多少技巧。

    要真分析原因祁云自己怕是都分析不出来,所以祁云十分自恋的归纳为他的人格魅力发生了作用。

    玩了大半天了,原本还要继续的,不过祁云刚才没能成功掀衣摆擦脸,于是有了点儿意兴阑珊的感觉,喝了水脖子上搭了毛巾,祁云站起身走到旁边跟另外几个同学碰了碰水瓶,“老班,咱下回再玩儿了,这么多校外的打得也没劲儿,你们是自己另外找人玩还是怎么安排?”

    能在这会儿还来玩球的人,除了篮球是真爱对象如浮云就是家里有家室野花不想采,所以对校外女生进这边室内球场也挺没意思的。

    领头那个班长董浩想了想,收拾了毛巾也准备走了,“算了咱下次再玩吧,正好我回去把上次在图书馆借的书看完。”

    “那行,我也回去了,陪我妈说说话,免得她又嫌我成天到处野。”

    铁熊他们都是住校的,正商量着怎么打发时间,要么还是去看书学习?

    跟祁云一起玩得近的一般都是脑瓜子聪明,不埋头读闷书的那种,一周七天有六天都在认真学习就够了,很懂得劳逸结合给自己放一天假干点学习以外的事儿。

    祁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散场要离开似乎有些激动的女学生,祁云抬手把搭在脑袋上的毛巾扯下来,抬手勾住铁熊脖子,“走,去我家吃顿大餐怎么样?老早就想让你们见见我家超级可爱的平安了,择日不如撞日,咱现在就走?”

    这建议简直不能更好了,瞬间通过,裴十一跟裴八一甚至还欢呼一声扑腾着往祁云身上挂,两个二十来岁的大男人那胳膊勒得祁云险些吐舌头。

    大鼠也在一边儿想要蹦跶,可惜体力不够个儿又不够高,只能高兴的不停推眼镜,然后麻利的跟吴进一起把大家的外套毛巾水杯都给拿上。

    五个男生就这么围着祁云往大门走,上了台阶那群女生推推搡搡的想要过来,可祁云假装没看见,跟铁熊他们打打闹闹脚步匆匆的就跑了。

    铁熊他们回宿舍打了凉水直接冲了战斗澡,铁熊那家伙换了最体面的衣裳还特贱的抢了吴进的镜子跟小梳子站在窗户边左照右照的摆弄他那小平头。

    “铁熊你搞啥呢,又不是出去跟姑娘处对象。”

    裴八一笑着损铁熊,铁熊特严肃的瞪了裴八一一眼,“我这可是第一次去见咱大侄子,我要让大侄子第一眼就被叔叔我器宇轩昂的气质所折服。”

    哟,难为铁熊文绉绉的能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坐在一旁参观寝室的祁云被笑得不行。

    一伙人正闹闹腾腾的,吴进原本在收拾自己的衣服,可转头看见铁熊他们乱扔的娃子球衣又忍不住弯腰去帮他们收拾,收拾的时候还忍不住念叨这几个人,真像铁熊时常调侃的那样像只含辛茹苦照顾宝宝的袋鼠妈妈一样。

    虚掩的门被推开,外面有个戴着眼镜抱着几本书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站在门口迟疑的看了一眼屋里,原本笑闹的铁熊他们瞬间安静了一秒。

    还是吴进笑着跟来人打了声招呼,“刘同学回来了?抱歉我们刚去洗了澡,宿舍里有点乱。”

    刘同学没吭声,最后又跟来时一样悄没声息的关上门走了。

    铁熊嘁了一声,扭头也没兴致照镜子了,祁云知道宿舍里有个其他系的同学叫刘解放的,不过并不熟悉,今天这都还是祁云第一次过来宿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