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黄小蕾看着窗外。茵绿的草地已经消失，变成深色的密林。挺拔的树干密密麻麻，遮挡住全部视线。看多了有些无聊。

    “身体好些了？”白沐阳从后视镜中看她。

    “嗯。”

    “其实你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你知道是谁把我送到那里的么？”

    “……是r。他很担心你。”

    “我母亲知道么？”

    “赵女士和云先生都没有通知。”

    “你们做的对。”

    白沐阳看黄小蕾，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你今天访问了公司电脑？”

    “嗯。”

    “没有责怪您的意识，只是为什么你能远程控制总部的电脑？”

    “公司电脑的程度是我写的，预留了后门。”

    “技术部主管希望能与你谈谈。”

    “我会跟他道歉的。”

    “为什么道歉？”

    “沃克巨能美国研究大厦的图纸落实了么？”黄小蕾岔开话题。

    “设计师已经将初稿带过来，回去您可以审核一下……”

    黄小蕾的电话响起。是未知的号码。

    “你在哪！”一接起来就传出质问。是乔。

    “我在公路上。抱歉打碎了你房间的玻璃。今天你可以睡在我的房间。”

    “公路上？你出去了？”

    “嗯，正在回家的路上。”

    “你！”乔深吸一口气，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为什么不打招呼就离开？”

    “抱歉。”

    “回来。”

    “……”

    “回来！”

    “为什么？”

    “死亡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死亡。”

    “我不怕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要去见那些会伤害你的人！”乔再也忍不住，对着电话怒吼：“那些人是你痛苦的根源，他们只会用期待的目光让你窒息！活着背负这些还不够么？都要死了。你还不肯放下用这些折磨自己么！”

    “正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才要做。乔，好好照顾自己和杰西。明天会有一个名为白风集团找到你和杰西，他会邀请你们成为他们新药临床试验的候选者。答应他们。那种药物能治疗你和杰西。”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知道我和杰西得的是什么病么？”

    “乔，你知道为什么杰克的房间会出现天使么？”

    “你黑了沃克联合的总部？难道你是因为这个才走的？”

    “不，沃克联合是我建立的公司。虚拟影像，还有将三维物体转化成为虚拟影像的软件都是我做的。沃克联合公司的中央电脑是我写的程序，所以我能随意远程指挥。但最初，我研究的方向并不是虚拟影像。”

    黄小蕾顿了一下。白沐阳下意识坐的笔直，竖着耳朵倾听。

    “我研究出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能激发人体潜能，而没有任何副作用。30ml能治愈系统性红斑狼疮。系统性硬化症等全部自身免疫性疾病。长期服用能缩小恶性肿瘤，使其变为良性，直至消失。目前已经证实其对60种以上癌症有减缓作用。预测长期服用可以完全治疗成功。你的肿瘤，杰西的肾脏衰竭，都在治疗范围内。”

    “你在开玩笑？”

    “这种药物非常珍贵，产量有限。而且无法确定疗效，所以并不对外销售。实验候选者的资格非常珍贵。你和杰西一定要珍惜。”

    乔愣了一下。冷笑：“珍贵？你是说昂贵吧？”

    “我出车祸的时候刚高中毕业。我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昏迷3年后，我醒来时家徒四壁。父母离婚了。妈妈为了给我治疗，卖了一颗肾。这种药物是为了我妈妈制作的。我拿它卖过钱，那时我对虚拟影像的研究已经到了后期，凭借卖出的钱，我建立了现在的沃克联合和沃克巨能。在我第二次昏迷前。它只供我的亲人使用。第二次昏迷的4年中，为了让我醒来成立了白风集团研究这种药物。发现其对我没用，对其他很多种疾病效果显著。临床试验的候选者都是我公司内部有贡献的人及其家属。某种意义上你说对了。”

    “你们居然用药物控制公司员工？这是犯罪！”

    “那你说应该怎么做？”

    “你应该面向所有人。不，你应该放弃虚拟影像，继续研究这种药物。找到让其量产的方法！”

    “或者我只提供给我的家人。”

    “你这样太自私了！”

    “我喜欢的研究一直是智能机械。你刚刚还让我忘记那些期待的目光，活的自私一些。现在又让我无私么？”

    “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么!？”

    “药物数量有限，我给你和杰西的是我亲人的那份。他们之前长期服用现在身体健康。短期不服用没事。乔，这是送你们的礼物。”

    “……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比起冰冷的机器。救命的药物更有意义。还有，谢谢，谢谢你为我，杰西和杰克做的事情。”

    电话挂上。白沐阳看着前面的路面发愣，不过车子仍然开的稳稳的。黄小蕾的电话又响了。是r。

    “小蕾？到哪里了？”

    “刚出来不到半小时。”

    “精神怎么样？”

    “还好，不用担心。”

    “直接回公司么？”

    “嗯。”

    “孙瑞阳带着一个叫祝银轩的人在公司，希望能见你一面。”

    “我知道了。把祝银轩的资料给我发过来。”

    “好。多休息一会，不用着急看。”

    挂了电话，黄小蕾沉思。孙瑞阳是南方公司的负责人。祝银轩她身体的父亲，这个人对她没用任何意义和价值，如果对方不挑明，就当没有这件事吧。如果他挑明，还是断的干净一些比较好。关键是赵云芳的亲儿子现在是他法律上的儿子。如果处理不当会让赵云芳伤心。也许……算了，看看她的态度吧。

    打电话给远在国内的赵云芳。电话很快接通。

    “喂，小蕾。”

    “妈。”

    “怎么样，在美国习惯么？工作忙么？”

    “不忙。”

    “小春在你旁边么？”

    “不在。我在外面。”

    “哦。你这孩子真是的，现在才想起给我打个电话。我老想打给你，有怕影响你工作。若雨生了一个丫头，下周二办满月酒。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或者大后天我带小春一起回去。妈，我马上要去见一个人。他叫祝银轩，就是林雅嫁的那个人。”

    林雅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出生时，林雅为了祝银轩的财产，将她和赵云芳和蒋建国的儿子换了。这件事做得很隐蔽，但林雅当初给医生的封口费并不能让那些医生护士一辈子不说，黄小蕾没有查。沃克在她昏迷时查了。为了掩盖这件事，才会有其他几个孩子被调换的情况。那些人为了钱真是丧心病狂。

    “林雅？是那个林雅？”

    “是……那你会见到他？”

    黄小蕾知道这个‘他’是谁。说：“这次是公事见面，应该见不到。要我问问么？”

    “不用不用。不要打扰他了。”

    “妈，你不想见他一面么？”

    “妈有你和小春就够了。那是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您想和他相认，我可以给他沃克联合的股份。相信林雅绝对不会拒绝的。”

    “小蕾！你怎么能这么说……林雅把他当货物，你也要这么做么？”

    “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妈知道你不是坏心。你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为了上一辈的恩怨买单。帮我看看他生活的好不好，那个祝银轩跟你有业务往来吧？如果可能就帮帮他吧。”

    “好。”

    赵云芳不想伤害祝银轩和那个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有错的是林雅。不相认的话，加强与祝银轩的业务往来，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以现在沃克联合的规模，祝银轩的公司会短时间内扩大，到时那个人将要继承的财产也会多一些。只要她在一天，就为赵云芳厚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