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你愿打我愿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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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决低头看着她,忽然走近一步:“我叫陆决,左耳陆,决绝的决。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第一次是离开得太仓促,时机不允许好好谈谈,第二次是根本没料到会那么快分开,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也没来得及好好说话。
左安安淡淡地看着他,目光水一般的清冽,从她眼中看不出丝毫涟漪,反映不出任何情绪,没有对待阿全是的欢喜温柔,也没有后来的反感嫌恶。
她慢慢地走出去,在台阶上慢慢坐下来,木木地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陆决是吧,我相信你的话。”
其实对于省会基地的事情,后来她回想、反思过,无论是小时候的可爱体贴,还是成人款的目光清正,都不像那样阴毒残虐的人。
而且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不堪,以左安安对男性发自内心的厌恶排斥,但凡他身上有那种气息,是绝对不会感受不出来的。
只是他毕竟有一个大毒枭的背景,她心里到底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就不去想,现在他来解释,她心里……是相信的。
也愿意去相信。
她这样轻易地说相信,倒让陆决愣了一下,后面更多的说服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盯着她单薄的背影,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左安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
这让陆决心头一松,他在她身边坐下来。
“上次,我给你的地点,你却在那所老医院里碰到三阶丧尸。还有三个埋伏的人,让你差点把命搭在里面,这些事我都知道了。”他声音里不觉生出一抹煞气,音调还是平稳的,“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给你一个交代。”
左安安微微勾起嘴角:“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还能查出什么来。”
当初陆征几个都没查出什么结果来。后来w市里作乱的人处理得多了。四大主城区也都开始建设起来,局面开始稳定、太平,也就没有人再捣鼓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件事也不知何时被放置下来。再没有人提起。
左安安也没为自己叫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自己也没死,没缺胳膊断腿,再追究又有什么意义。追究了,她的敌人不会更少。什么也不做,敌人也不会多多少。
当时的愤怒狂躁心情,也已经记不起来。
陆决却坚决地说:“不行,有人要知你于死地。能在w市里豢养丧尸而没有露出半点行迹,对方一定不简单,这个人必须揪出来。”
否则谁知道w市里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永远没有真正的太平。
他看着左安安:“这件事交给我了。”
左安安看他一眼,淡淡问:“你是不是有头绪了。”
陆决一滞:“现在还只是怀疑。”
左安安忽然说:“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特别生气吗?”
“为什么?”
“你离开之后……应该说失踪之后。你的通讯器掉了下来,我接到一个电话。”
陆决脸色有些僵硬:“……是刑程?”
左安安勾起嘴角,笑容很淡,那抹嘲讽却足以刺穿人的心脏:“是啊,打给你的,开口就很得瑟地说,我缺爱缺温暖,很好糊弄,你要靠你的魅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倾身过去,笑容逐渐扩大,紧紧盯着他的眼眸:“那么陆先生,你想用你那举世无双的魅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嗯?”
说到最后一句,两人已挨得很近很近,几乎一点空隙也没有,她恶意地发出甜腻得好像掺了毒汁的单音节询问,然后就看到他眼里飞快滑过一抹心虚。
她心中一沉,眼神冰冷,一把刀子已经抵在他咽喉处,她身子往后撤去,拉开两人的距离,歪头看着他,声音好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省会基地的事情翻篇了,三阶丧尸的事我也姑且不怀疑你,因为看起来好像你却是没有弄死我的绝对动机,但你还要虚情假意地从我这里算计什么,我不管你是陆决还是秃鹫,别怪我不念旧情。”
她收了刀子,站起身,将外套甩在他身上,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门摔得震天响,地面都震动起来。
陆决怔怔地坐着,摸了摸脸颊,衣服甩过来时,拉链擦过脸颊,立时就是微热微辣的一道,好像他此刻的心情。
靠得那么近……什么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险些这只手就搂上她的腰了。
她的气息盈了满怀,那个瞬间有些神思迷离,所以才没有控制住情绪的泄漏。
想到这里,什么微热微辣都好像冷水泼下,尽数变成了苦涩。
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轻叹了一声。
算计什么的,虽然不能说得这么严重,可是他也无从反驳,因为确实曾经是抱有类似目的的,直到现在也没有打消掉这个念头。
他站起身来,将还带着女子体温的外套理了理,轻柔地挂在臂弯里,朝着一处走去,卫四几个正围成一团商量什么,见他走过去马上站直问好:“陆先生好。”
最成熟、也差不多是几人代表的卫四多问了一句:“这么吃了,陆先生不去休息一下吗?这里有我们守着,又有陆离在,基地里的那些人不敢乱来的。”
陆决摇头,径直说:“你过来一下。”
卫四犹豫了一下,对兄弟们交代了一下,跟着过去。
陆决走出几十米,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人了,才回头问:“安安最初挟持徐超是为了什么?”
卫四一愣,抿着嘴不说话。
这种神情倒是和宁五一个样。
眼神里、动作神态间对左安安的绝对维护也是如出一辙。
接着又想到,卫四,卫十二这样的代号,和宁五宁七倒是一样一样的。
当时给手下人取这样的名字。只是为了称呼记忆方便,他没那个时间去记谁叫什么名字,而且他们所做的事情太过危险,本来就是不能用真名,既然都要取假名,与其五花八门,比如统一一下。
安安居然也给自己人取这样的称呼。
好像两人有某一方面如此接近。
陆决不觉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极快消失。他随即便肃然道:“我是从w市直接飞过来的,来之前接触过安安在那里的手下,而且也遇到过卫一卫二几个。安安是来这里找资源的是不是?”
“那资源就在矿区里,需要挖掘处理,并且需要w市出动货机运输,我还看到那架货机了。一天之后就到了。”
“你还要隐瞒什么吗?等那边人来了,这边还毫无进展?”
陆决很少队人说这么长的话。吩咐手下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因为站在面前的是左安安的人,所以他特别宽容和耐心。
卫四听他说了这些,戒心倒确实是是褪去不少。他问:“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去和左小姐说。”
“我和她之间有些误会,我相帮她。但是她应该不想接受,可是付出了那么多。谋划了那么多,受了那么重的伤,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这话戳到卫四心窝里去,他就是不想让左小姐心血白费,刚才才与兄弟们商量。
他看着陆决:“那陆先生有什么注意吗?”
“徐超在我们手上,陆离也在我们手上,安安的最初目标不是已经超额达成,你们原本下一步呢?”
卫四沉默了一下才说:“让徐超命令下面的人去挖矿,在不引起基地方面的注意下,把我们需要的东西弄出来,然后飞机一来就装机运回去。”
“这不是很简单吗?陆离那里我去让他开口,至于矿区那边,你们去主持吧。”陆决很光明磊落地表示不会染指矿区那边,丝毫不觊觎所谓的资源。
这让担心墨石会暴露的卫四松了一口气,对陆决各种看顺眼起来。
而且他早看出来左小姐和这人之间关系不一般,虽然关系并不融洽,但好像是左小姐单方面冷漠,而且也不是那种水火不容有你无我的冷漠。
他觉得接受陆决的帮助,左小姐应该不会太生气的。
反正先把这件事做好就是了,左小姐那边,让她好好休息,以后再去请罪吧。
他还以为左安安还没醒,毕竟那么重的伤,确实该睡久一点的。
因为陆决的促成,事情按照左安安的计划顺利进行,虽然迟了几个小时,但做起来效率却高得多,因为陆决是高调挟持了基地首领,震慑得各方人马不能妄动,所以动作大一点也没人敢有意义。
矿区开始哐叮哐叮地作业。
而左安安进了屋子就睡不着了。
伤口还没完全好,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得伤口隐隐作痛。
墨石的事不能不解决,她终于翻身坐起,这次套上了外套,打开门走出去。
陆决不在门口了。
不知为何,看着空空荡荡的那处,她心里隐约竟然有些失落。
冷哼一声,她去找卫四,结果只找到卫十二和卫十四,一个实力强,一个比较活泼,性子好,两个人就足够照顾她。
她问:“其他人呢?”
“去矿区了,陆先生帮了忙,让陆离松口了,事情都按照左小姐你的计划进行了,一切顺利,你别担心。”
卫十四大大咧咧地说。
左安安的脸色沉了沉:“陆决呢,也去了?”
“没有,外头有一群基地里有四阶的在闹,陆先生去解决了。”
说着话,外头的喧哗也传进来了。
他们这里是徐超办公、住宿的地方,几乎是未亡人基地的核心区域,附近都是办公区,这里发生了事情,基地方面不会不清楚,更别说为了安全起见,陆决带人占领了这里之后,就把周围的人全给清扫出去,这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首领被一群外来人给控制住了。
当然陆决的理由是私人恩怨,徐超杀了他家人还是兄弟什么的,然后盗走了他的传家宝之类的东西,这样的理由,并且还安抚人们,不会迁怒,不会影响基地,等找到那传家宝,他们就会离开。
基地方面自然不答应,被一群外人跑到自家领土上撒野,首领被抓了不知生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陆决用卫四等人收集来的武力布置和各种值得注意的高手的名单,搞了几场偷袭,弄了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他们自己闹起来,愣是把基地方面自乱阵脚,虽说有上千四阶,但已经完全凝聚不起来。
接着在基地的人围住外面要把他们赶出去的时候,杀了几个领头羊,一时间震慑住了大多数人。
左安安听着这些事情,原来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那个男人就做了这么多事情吗?
平心而论,她自己实力很强,但换了是她也绝对无法在两个小时里做这么多,还取得了足够好的效果。
较真说起来,她的所有手段都流于粗鄙,土匪一般的做法,完全的武力压制。
这样借力打力,控制全局,她是不行的。
她有些失血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心里有些复杂,自己也分不清是淡淡的佩服,还是不甘不服气,还是不高兴。
在她恶狠狠地威胁他的时候,自己居然是处于他的保护之下。
简直是……
“看,陆先生回来了。”
左安安看过去,暗沉漆黑的夜幕下,周围点着火,打着又高又亮的探照灯,那人徐徐走来,身材修长而挺拔,每一步都特别的稳定从容。
他的视线并没有看过来,眉眼皆是淡淡的,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漠,浓黑锋利的眉在夜色中有种浓墨重彩的英挺之气,眉宇间仿佛含着凛冽的血煞之气,只是这种血煞并不会令人反感,只会心神震颤,产生臣服之心。
他的脸部轮廓很深刻,却不会给人一种*的感觉,线条竟然十分优雅好看,只是因为冷酷冰寒,让人连多看两眼都好像会被弄伤一样。
忽然他看了过来,眼眸亮了亮,浑身的寒意都在刹那之间散去,快步走过来:“又起来了,不多休息一会儿。”
态度关切又亲近,好像不久前被左安安拿着刀子威胁冷斥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