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等了一会，又是抽水声响起，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和流水的声音。

    女人再次从门后走了出来，此时她的表情看上去一脸的轻松，看着走进的阿瓦尔，随口问道：“你是新来的？”

    “新来的？”

    “嗯，新来的病人？”女人问道。

    阿瓦尔想了想，点头道：“是的，我想问问，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也没什么。”女人似乎非常自来熟，随便就带着阿瓦尔继续朝着房间深处走去：“只是实验而已。对你们也没什么生命危险，应该吧。”

    最后一句应该吧，语气之中似乎充满了不确定，阿瓦尔便接着问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么？”

    “嗯。”女人说道：“就剩我一个人了，自然是我负责。”突然黑暗中有一条绿色的蜥蜴冲了出来，那条蜥蜴足有成年男子的大小，四只脚掌上穿着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就这家伙把我引过来的么？’阿瓦尔立刻反应过来。

    蜥蜴爬到女人下方，亲热地蹭着女人的身体，女人突然回头看了阿瓦尔一眼，说道：“你叫阿瓦尔吧？”

    “嗯？”阿瓦尔一瞬间戒备了起来，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各种思虑一瞬间闪过他的大脑。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这里的负责人，是皇帝么？’

    ‘可是为什么她和我们上次遇到的皇帝完全不一样。’

    “不要紧张。”女人淡淡道：“我对你，还有上次那两个过来闹事的家伙，并没有什么敌意。”女人蹲下身体，抚摸着蜥蜴的脑袋。

    看着阿瓦尔戒备的样子，女人接着说道：“不过看样子不解释一下的话，你是不会明白的，唔……武道练虚，神明领域，这些你都懂吧？”

    “你想说什么？”

    “人的精神，可以影响世界。说到底，练虚也好，神明领域也罢，这就是他们最根源的理论。于是许多年前，有人提出一个理论。

    也许在偏执，坚定，疯狂上更胜一筹的精神病患者，可以更好地发挥人类的这份力量。”

    “所以你在研究这些疯子？”阿瓦尔看到对方暂时没有敌意，也干脆放松了下来，想办法从对方的嘴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女人听到这个消息，笑了笑说道：“疯子？你说他们是疯子，不过是因为他们的世界观和你的世界观不同罢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了解这个世界么？”

    “世界是非常复杂的，复杂到了我们人类几乎不可能掌握的地步，而人心同样也是如此。”

    “你真的思考过我们的力量来源么？真元一气是什么？”

    “有些人觉得是波动，是光线，是力场，所以他们的真元一气便按照波动，光线，力场的方式存在。”

    “有些人觉得真元一气就是一种气，随意他们的真元一气就按照气流的方式展现。”

    “但真元一气到底是什么呢？”说到这里，女人突然话锋一转说道：“阿瓦尔，在你的眼里，从小到大的历史，无数人类组成的社会，大地，天空，所有的这些是不是便是世界？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得世界和真实，都只不过是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说道：“都不过是你的记忆告诉你的，但你又怎么确定你的记忆一定正确呢？”

    这是常识，无需反驳，阿瓦尔的心中涌出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回答不了是吧？因为这是常识，因为你本身也没有证实过一切，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经验，以及别人告诉你的。”

    “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你，其实只存在于每一个瞬间里。这一秒的你，只存在于这一秒，他可以将信息传给下一秒的你，但却无法成为下一秒的你。

    每一秒钟内，都有一个你的存在，而时间，便是好像长度一样的单位，从出身的这一秒到你死亡的那一秒，每一秒都有一个你的存在。”

    阿瓦尔疑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么？整个世界是无数的碎片，也是一个完整的个体。现在这一秒的我们，仅仅存在于这一秒而已。

    而不论是上一秒，还是下一秒，都有无数种我可以选择，我们对接上了哪个，便得到了不同的过去与未来。

    至于记忆，便是沟通过去，现在，未来的渠道。

    心灵的力量，不论是所谓的真元一气还是神明化身，便是这渠道不断贯通后觉醒的力量。”

    “渠道……贯通？”

    “是啊，你不明白么？无限的过去，无限的未来，当我们能够贯通这些不同的可能性后，当然能够从无数的过去和未来中，沟通上自己想要的过去和未来。

    即使是在神奇的力量，再不可能的奇迹，在无限的可能性面前都算不上什么。而过去和未来，便都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

    阿瓦尔冷冷道：“你的意思，是一个人的记忆告诉他自己，他过去是个疯子，那么他的过去就真的变成疯子了？然后他继续通过记忆告诉自己的未来，自己是个疯子，那么他以后也会是疯子？”

    “不确切，但已经接近了。人类的记忆不只是过去的你留给你的信息，他同时也是你在选择过去与未来时留下的痕迹。”女人摇了摇头：“那么你应该也明白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什么了吧？我所研究的，是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人类力量的源头。

    你所谓的目标，理想，仇恨在这面前都不值一提，理论上来讲，只要研究成功，只需要换一个过去和未来便行了。每一个人，都将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就在这时，整个孤独城堡都疯狂震动了起来，女人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向天花板的位置。

    “麻烦的东西来了，想不到当初的随意之作，竟然可以成长到这个地步。”

    说话间，眼前的天花板轰然破裂，一片飞沙走石之中，和A型机完全融合在一起的拉法尔出现在了女人和阿瓦尔的面前。

    吼！

    狂吼声中，飓风扫过整个大厅，将无数的人偶吹飞。

    “皇帝在哪里？让他给我滚出来。”

    ‘好强的力量。’阿瓦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A型机拉法尔：‘而且光光凭借蛮力就这么闯入了孤独城堡，这家伙究竟是哪里来的？’

    看到A型机的目光扫了过来，女人说道：“燕饺，你陪他玩玩，别弄坏了。”

    黑暗中，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皇帝？”阿瓦尔双目大睁开：“不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