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掌声缭绕在炙热的房间里，久久未能散去，顿时浇熄了片刻的激情。

    祁臣垂下眼帘，将头撇到一边。

    京瑶迟缓地收回掌心发烫的手，蠕动着被咬的红肿的唇，奈何一切都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

    “我……”

    “对不起。”他先道。

    京瑶瞬间失去力气，就连眼泪也像是被扯断的珍珠，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的心好痛。

    她起身，随意整理下衣襟掩面跑了出去。

    “汪汪！”

    祁臣懊恼的揪住额前的头发，失神的注视空无的门口，仿若星辰的眸子霎时黯然失色。

    肺里被猛地灌了几口沉重的空气，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没有方向的往前跑，风将干涩的脸庞刮的生疼，京瑶停下来，撑着膝盖调整两下，再度起身，结结实实地撞上一堵人墙。

    咖啡的香气散落在空气中，与白色的月光融为一体，并不陌生的格局展现在眼前，这让她误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梦，京瑶盯着厨房里忙活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直觉告诉她，他每一次恰到好处的出现并没有表面那么纯粹，就像这个世界并无巧合，多的是那人的处心积虑。

    而她，为什么会答应来这……理由有很多，但是她很清楚，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绝对的理智。

    京瑶正想开门见山，这时，高风霖端了一叠蛋糕款款走来。

    在家里，他终于褪去那一袭黑色，上身是一件棕色的针织毛衣，下身则是一条白色运动长裤，那张始终没有多余表情的脸渐渐靠近，令京瑶不禁想起那天突如其来的告白。

    “吃点东西。”

    “谢谢。”

    “如果你今天不想回去，我可以把卧室腾出来，我睡沙发。”

    京瑶诧异，“不用不用，我一会就走。”

    高风霖没做强求，优雅从容的端起肘边的咖啡，轻啜一口。

    气氛变得沉默，京瑶下意识的搬动手指，她忽然发现她竟然问不出口那些问题，缄默间，他突然问：“京瑶，一个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才无法从你这儿得到原谅？”

    京瑶一惊，她以为他在说祁臣，“我不知道，但我不希望有人欺骗我，尤其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想换做谁都是如此吧。”

    她的语气很轻，高风霖闻言握着杯子的手一抖，几滴棕色的液体溅到他的手背，周围的一遭皮肤泛起点点星红。

    京瑶眼尖，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你没事吧？”

    高风霖镇定接过，“没事。”他卷起衣袖，不到一秒，他的眼神变了变，又重新将它放下来，确认她没有看到，他说：“我去下洗手间。”京瑶松了口气，摊手发现手心溢出了汗，她或许太紧张了。

    她又想到了祁臣……她怎么会……

    念及他暗沉的双眸，她的心再次不由地一沉。

    京瑶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忽然，焦点落在身后的一个柜子上，有个相框趴在茶色的桌面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好奇的走过去。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框沿，“京瑶，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拿条干毛巾过来。”

    “奥！”京瑶定了定睛，走到他的卧室。

    她打开他的衣柜，和她想象中如出一辙，他的衣服全是暗色调，但是第一次接触到陌生男人的衣橱，她不免有些难为情。

    京瑶随意拿了一条毛巾，正要关门时，发现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她蹲下身，把“罪魁祸首”搬了出来。

    是一个收纳箱。

    有一股难闻的霉味，奈何箱子的表层却是崭新的，显然它的主人很爱惜它。

    京瑶把它打开。被突如其来占据视线的景象所震惊，她的手指颤抖，拿起一张白色的信封端详。

    她从中抽出一张来，是快递的回执单。整整一沓，几乎有上百张。还有……压在箱底的一个证件，是大型货车的驾驶证……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这些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全都指向他，为什么箱子里全是她的照片……

    寒颤从颈后升起，突然门口传来一道男声。“你在干什么？”

    京瑶僵硬的回首，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他，最终她的嘴角溢出一抹笑。

    高风霖敛了敛眸，看到她手上的照片，眼中多了份释然。

    “京瑶……”

    “别喊我！”

    “我……”

    “你不配。”她用全部的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然后将指甲掐进肉里，以控制身体的颤抖。她知道她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不，是差到至极。“你别过来，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但没想到你给我留了这么一个惊喜。”

    高风霖面如土灰，半晌，他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我不会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了。”京瑶缓慢地朝他走过去，扯开他右手上的衣服。

    那个刺青不像是新的，有些年份。

    京瑶盯着那个字，顿时觉得好笑，但是从她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冰冷的：“我说过你不配，我也告知你，你不会有好下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从没想过解释什么，也没想对你有过任何隐瞒，是我太自私，总想着等到你自己发现的那天……”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的？！你就这么心安理得？！你这个杀！人！凶！手！”

    京瑶眼泪霎时就迸出来，她不受控制地朝他怒吼，几滴吐沫星子也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却无动于衷。京瑶不想再跟他待在一个空间，将照片甩到他的脸上，朝门外奔去。

    “对不起……”这个声音怎么说呢？冰冷、痛苦、绝望，还有着淡淡的解脱，在跑离的人儿身后传来。

    他也终于说出口：“对不起，毁掉了你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