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花痴男之终身恐惧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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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人又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以上例子均为证明一件事,对一件事的看法,因为人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有人喜欢养狗而也有人天生痛恨这种长相庞大时刻伸着长舌头的动物,有人觉得老鼠可爱——这种老鼠并不是常年生存在厨房角落的浑身灰毛的生物,又有人深恶痛绝这种生物,恨不得灭掉全世界的这种生物。

    从小被放养在镇上的路边田野的我,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对老鼠、蟑螂、蝙蝠、蛇等一切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具有与生俱来的抵抗力,甚至在小时候还用手逮过一条在我家楼下出现的长蛇。

    有人觉得惊险刺激的东西,有人却怕的要命,三十而立的我终于在广州挖掘出我内心深处令怕得要命的事情,这一切,还得归功于王成成和小倩。

    从厨房出来的我提出一个心愿,王成成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从屋里出去并走一走。

    半个小时后,我拎着不下八袋的特价衣服和鞋子回到了家,累得像一条刚出去跑了万米马拉松的死狗,作为我千里迢迢从离家约一千米的大型卖场既当挑夫又当保镖的报酬,仅仅只是一根烤肠。

    当王成成要我在超短裙与烤肠之间二选一时,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能充饥的烤肠。

    六月十日,天气晴,广州。

    被王成成与小倩骗出门的我,抵达这趟广州之旅的第一站时,我恨不得按下快进的按钮,将这一天迅速的快进过去,如果时光可以倒退的话,我打死也不会出门。

    看着第一站那显眼炫目的LOGO——广州长隆欢乐世界,我又一次惊呆了。

    网络上流行过一个段子,两男一女去逛街,到底是谁才是第三者呢?是女人?那么这出剧便是基情无限好。是男人?那么很可能是第三者撬墙角,挖的是男是女,又值得斟酌一番。

    不管怎么样,哪种分配结果都别扭。

    而我们的三人游乐园行,正上演着这种别捏的闹剧,一男两女,若是正常思维的分配,理应是我与王成成或者小倩是一对,而剩下的一个则是我“女朋友”的闺蜜,而事实却恰恰相反——王成成和小倩才是一对,而我是她俩的男闺蜜。

    “今天的主题是追忆逝水流年吗?追忆你们那一去不复返的童年,要追回童年你们也要玩啊,光让我玩,到底是几个意思?”勉强接受欢乐世界作为第一站的主意,后来的事情也越来越离谱,这不能玩那也不准玩。非要让三十岁的成熟男人和一群五六七八岁的熊孩子玩碰碰车,就算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你难道没发现,这里都是大人带自家小孩玩的吗?”王成成指了指玩得大汗淋漓的一群熊孩子。

    “那你们这两位小孩为啥不去玩呢,放心,有我这位大人在,你们不用怕。”

    “你恰好错了,我们是带着一个小屁孩过来玩的,小屁孩玩得挺高兴的,还跟一位五岁小孩抢一台碰碰车,三十岁的人欺负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欺负哭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在语言上占点便宜,谁知反而被王成成将了一军。

    明明知道,那位三十岁的小屁孩就是我,刚才不就是和熊孩子抢碰碰车被她们看见了而已,王成成拿着这一点企图要挟我。

    “是吗?哎呀,你们怎么放心和忍心让人家一个人玩呢?”

    打死不承认我做过这件事,是我研究了两天,想出来对付她们的绝招,听到我的百般抵赖,两人失去了继续洗刷我的兴致,自己去找乐子。

    嘴上得了便宜,才知道,好戏在后头。

    当我微微颤颤从那个号称全世界最高的云霄飞车下来后,心里的恶心翻江倒海似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从胃里喷涌而出。

    我好不容易将天旋地转的身体挪到附近的垃圾桶旁,趴在上面恨不得把脑袋伸进去,半天也不敢动弹,放在裤兜的手机震动起来,我闭着眼睛按下了接听键。

    缓气的间歇,我暗暗做出决定——这辈子以及下辈子,这该死的云霄飞车都将是我人生最害怕的事,没有之一,并发誓这辈子我再也不坐这鬼东西了。

    张骞的声音隔了差不多十二秒才传来,我甚至还听到如意的声音,“干嘛呢?现在在哪里了?给我汇报汇报。”

    “电话是如意让你打的吧,就知道你小子不可能会这么好心,亲爱的如意,谢谢你一直惦记着我。”强忍胃里的翻江倒海,用尽全部力气冲着电话喊了一句,我知道,如意一定能听到。

    “你甭管,电话是谁打的不重要,谁打的关键是这电话你不是也接了吗,说你在干嘛?为什么你的声音感觉那么累,哈哈,该不会大白天就和你的女神滚床单吧。”

    “滚屁的床单,老子快吐了。”张骞打断了我的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男人的八卦心被勾起了:“咋了?咋了,莫非你怀孕了?”

    “滚滚滚,我刚从几十米高的云霄飞车下来,现在双脚四肢浑身发软,感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听了我的话,我的这位小伙伴惊呆了,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我有恐高症的人,“哎,爱情,真伟大啊!居然让连五层楼害怕的人居然豁出命去坐那几十米高的云霄飞车,啧啧,哥们你真牛!”

    “废话少说,说正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张骞,就算如意强烈要求,他也会敷衍了事,不见得真的会打电话慰问我。可如果是他自愿打了这通电话,那就表示有重要事情找我,我了解他的这一习惯,正如他知道我有恐高症一样。

    “我们结婚啦! 今天去领的证,好消息第一个和你分享。”

    “恭喜恭喜!亲爱的如意,要是以后张骞欺负你了,给哥哥说,哥哥帮你修理这小子。”

    张骞习惯了我的这种尖酸刻薄的说话形式,仍然垂死挣扎一番,“你到底是不是我哥,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我是你哥,如意更是我妹妹,我不关心她谁关心她,如意孤零零一个人在CD,被人欺负了找谁说去,我必须为她撑腰。”

    “你是我哥,你是我亲哥,你说的都对。还有一件正事,婚纱照和婚礼等你回来再定,这方面你是权威。先这样,我还要给我爸妈打电话。”

    从小到大,张骞几乎是一个人长大的,为了赚钱养家,张骞的父母常年飞来飞去,一年难得在家几天也是应酬不断,见面短短的几个小时,父母与他的话题除了问钱够不够,别无其他,薄弱的亲情就用金钱维系着,就连普通的邻居也不如。

    小时候,张骞恨他的父母,恨他们为什么不参加他的家长会,运动会,为什么不带他去公园,不陪他过生日。长大后,没有家长会、运动会、不喜欢逛公园过生日的张骞不恨他们了,却再也爱不起来,父母对他而言,就是普通的叔叔阿姨。

    这也是为什么他结婚的这种大事,首先通知的是我,然后才是他的父母,普通的叔叔阿姨与亲哥的排名,在张骞的心里,亲哥排在第一位。

    就算我坐云霄飞车没了半天命,也阻挡不了今天是好日子的事实,弟弟结婚,当哥的肯定高兴,高兴的情绪冲淡了天旋地转的恶心,我站在垃圾桶边,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

    傻笑维持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是王成成的声音叫醒了我,语言尖酸刻薄堪称损人界的鼻祖,“程雷,在垃圾桶里刨到了钱?五角还是一元,瞧把你乐成这副傻样,跟傻根王宝强似的。”

    “我好兄弟今天结婚了……”话才说了半句,便被王成成见缝插针的打断,补上最右的一句:“新娘不是你?所以你悲从中来,乐极生悲,不对,悲极生乐,一下子气傻了?”

    “成成姑娘,以你的丰富想象力,不当那电视剧的编剧真是可惜了,如果现在电视剧的编剧都有像你的才干,何愁国产电视剧不兴旺,就不用翻来覆去战争片、婆媳片、古装片,导演拍了又拍,让观众看了又看。”

    好男人必须有绅士风度,跟王成成和小倩斗不是绅士作风,她指东,我配合走东,而我的东至少要去南边转一圈,为她制造一些麻烦才会罢休。在她俩的摧残下,我俨然一副受虐狂的姿态。要是她们突然不虐待我了,我还非得找出个子丑寅卯来。

    “是我最好的兄弟和他女朋友结婚了,领了结婚证,我替他们高兴。”枪口瞄准王成成,谁知子弹却飞向了站在一旁出人意料没有夫唱妇随的小倩,听到结婚字眼的小倩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羡慕与伤感。

    每个人身上都有藏着一个令他无法开口说出的秘密,我的秘密是父亲的死,为了安慰李国成却将心事全盘托出,事实证明,只要功夫深,世界上没有挖不到的墙脚,同理,只要方法得当,这世界没有撬不开的嘴。

    以秘密交换秘密,这个办法或许比等待时机到来更快。

    小倩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她的秘密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