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判断无误，至于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密谋，他暂时不得而知，也并不关注这点，所以他也暂时不想去解答程浩天的疑问，于是他扯开话题，依旧是严谨的说道：“咱们先不管这些，眼下先是把齐王安排前去镇压疫情才是关键。”

    “殿下，请恕微臣愚昧，微臣始终都不能明白，殿下费尽心思才好不容易把齐王送进大牢，可殿下又为何主动举荐齐王前去镇压疫情，万一疫情真的被控制，殿下岂不是放虎归山。”

    程浩天一直对李世民的举动感到困惑不明，要知道李元吉的兵势，还没有被撤回，也就等于，万一有什么大动，他完全有权调动兵马，所以把他放出来，无意就是在为自己增加后顾之忧。

    李世民一脸阴冷的说道：“关键是，本王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归山。”

    他又怎会想不到这点，然而李渊一直不肯对李元吉痛下杀手，且保留他兵势，无疑也是想留李元吉来防备他势力大增后，万一寓意谋反，起码还有人来对抗他。

    程浩天隐约明白他的用意，但为了更确定，他又带着不明确的说道：“殿下是想借此次疫情，将齐王置于死地？”

    李世民依旧是冷言冷意的说道：“可以这么说。”

    自从那名公公提醒他之后，他一直在找机会，怎样能明显自己宽厚退让的行为，举荐李元吉去镇压疫情，虽然是有险境，但也算是给他将功赎罪的最好机会，以此不但解决了朝臣们的困境，也算是对李元吉的罪行，做了仁至义尽，两面得好的事情，他又何乐而不为。

    但是程浩天还是揣测不透李世民的真正用意，所以他担忧的说道：“那万一疫情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且齐王控制疫情后完好回来复命，殿下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那就让他没命回来。”李世民阴冷的星眸中，闪过一道犀利带刺的光感，反正把李元吉关着，他也没机会将他铲除，他索性就借此，让他去自求多福，万一他有幸不死，他大不了从中送他一程。

    反正李建成想借李元吉安然回来后，将功赎罪，然后再恢复他权势的用意，他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至于李建成这个有名无实的废太子，想必在李元吉被铲除之后，他也会识相的退位让贤。

    程浩天自然是明白了李世民的用意，在万一的情况下，他还是能用上排场，那就是帮他铲除李元吉。

    李世民承认，他事后，没有再为程浩天的随往去想办法挽回，因为他觉得，李建成和李元吉向来都是诡计多端，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有程浩天随同，多少有个保障，所以他自私的用程浩天的安危，去保证自己的计划不变。

    “对了；”李世民忽然又一副凝重的说道：“你此次前去疫情区镇压，一定要小心，疫情不是病症，它不会留给你时间医治，所以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要以自身安危为主，明白吗？”

    “放心吧，应变能力我还有，不过...”程浩天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才忧重的说道：“我随去疫情区的事，我不希望让云儿知道，她眼下随时可能临产，所以一直精神不佳，所以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关于疫情的消息，已经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想必李云儿也早就知道，万一让她得知他是去疫情区，恐怕她是打死也不会让他走，再加上此次凶多吉少，他不能再欠她为自己担心。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知道的，但是...”李世民也停顿了一下，而后以沉重的口吻说道：“你必须给我完好的回来，否则你对不起的不是云儿，而是你未出世的孩子。”

    程浩天心里猛的颤栗了一下，想到那未出世的孩子，他心里欣慰的开始隐隐作痛，除了对李云儿的亏欠，他何处不亏欠那个本不该来的孩子，如今他不再残忍的认为，那个孩子不该错误的到来，反而为自己有个孩子，感到无比的庆幸，这是他第一次从李云儿这里感到幸福之意。

    带着内心的愧疚，程浩天淡淡的说道：“这些天，我想多陪陪云儿和孩子，所以朝政那边，有劳殿下安排一下。”

    李世民猜想程浩天一定是在面临离别时，才感悟到拥有时的可贵，只是他明白的还不算太迟，他不仅为李云儿没有白付的感情而欣慰，也为程浩天的转变，莫名的有种感叹。

    李世民控制自己不往那些坏的方面去想，所以他在程浩天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并深重的说道：“全心的去做吧，一切由我担着。”

    程浩天凄凉一笑，虽然这是他们一贯的鼓励，但是这次，他却有种从未有过的压力，只是他还是颔首说道：“谢殿下，微臣先告退。”

    在李世民点头作答下，程浩天载着他疲惫的身心，走下那长长的阶梯，不等他走至一半，莫思婷出现在他面前，他停顿了一下，两人只是相视着彼此，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却带着另一种深深的情愫。

    程浩天此刻终于体会到，莫思婷在种种的磨难后，不再对任何人与事而热情澎湃，那不是心死如灰，而是身心的一种疲惫，那种不想再去追求，也不想再被世俗纠缠的渴望，只有在身经种种事变后，才会具有。

    他从莫思婷身边经过的瞬间，他不再为他们的错过而心痛，也许他所受的情感创伤，远没有莫思婷所受的多，但是他对感情的追逐，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炽热，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想为那颗炽热的心，找一个安逸的栖息点。

    莫思婷不知道是因为，已经感受不到程浩天的心，还是她自己的心已经被尘封，总之她感受到的，除了那种亲人般的牵挂，再就是一种隐隐的不安和担心。

    李世民依旧是一个人独自站立在高台上，对着明旺的灯火，他没有关闭了所有的思绪，只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做一位守望人。

    隐约的脚步声，终究还是不能给他一个如愿的片刻，但是轻盈的步伐，又让他心头一阵悸动，只是他已经疲惫的失去了转身的力气。

    莫思婷并肩在他身旁，对着犹如万家灯火的视野，她找不到合适的思绪去面对，所以只能将视线都收在眼底。

    李世民本是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却又惊讶的转眼看着她，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的幻想，却没想到竟是真实，他怎么会想到，莫思婷因为照顾李云儿已经搬来碧水阁很久。

    莫思婷没有回视他的惊讶，而是淡淡的说道：“你不该让程浩天去冒险。”

    李世民尽管没有情绪，但内心的嫉妒却泛滥在心头，只是他也尽量的淡然说道：“你是在为他担心吗？”

    “是。”莫思婷没有丝毫的考虑，依旧是平淡出奇的语气，她已经不再去在意李世民的感受，因为和生死相比，感情实在是太渺小。

    李世民心被隐隐的刺痛了一下，本该是因为嫉妒，而激怒的情绪，却在莫思婷的淡然中别镇压，所以他低沉的说道：“那我呢？出征的时候，你也为我担心过吗？”

    “没有。”莫思婷对着夜色，依旧没有多做考虑，脸上除了平淡，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她不为李世民担心，是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有事，但是对程浩天的担心，她却没有任何把握。

    “就因为我伤害过你？”李世民稍稍顿了一下，他转眼看着她又说道：“还是因为他爱过你？”

    莫思婷一时乱了思绪，她从来没想过这一类的问题，她也从来没有把程浩天的爱，和李世民的感情混为一谈，因为程浩天的爱，是纯洁不求回报的付出，而李世民的感情，是他们相互之间的爱，不管是伤痛，还是幸福，最终都关乎到她们两个人，所以两者的源点并不同。

    “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莫思婷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话落时，垂下了头，她不知道自己在掩饰什么，但是她不想把自己的悲伤，流露给漆黑的深夜。

    “是呀，已经不重要了。”李世民也低沉的垂下来头，比起莫思婷，他明确的知道，他所想掩饰的，是他内心的伤。

    彼此沉默了半响，莫思婷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所以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是低落伤感样子，她又暗自深叹了一口气息，许是还有不忍，所以她像似在酝酿着什么。

    也许她真的不该在这个时候把他至于千里，仅仅还有短短的几个月，她也许也该珍惜，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如果还能站在这里，到那时，她再梳理彼此之间的关系，给各自一个爱的寄托，想必会更合适一点。

    莫思婷转身对着李世民，以一副忧重的说道：“世民，我不是刻意的在疏远你，或是排斥你，只是经历种种事情后，我们已经不能挽回那份曾经，至于彼此给予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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