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楚齐吃完早饭，到办公室抽了支烟，喝了点水，直接来到楼下。ＷｗＷＣＯＭ

    此时，“现代”汽车已经停在楼前空地上。

    看到楚齐下楼，厉剑马上从驾驶位下来，跑到右边，打开右后侧车门。楚齐冲着对方笑了笑，坐了上去。

    今厉剑没有“长请上车”这句话，因为在昨吃火锅的时候，楚齐再次提醒过厉剑。他当时告诉厉剑，这里是地方，不是部队，不兴称呼“长”。而且这样称呼的话，极易好心办坏事，可能会给自己和厉剑带来麻烦。当时厉剑回了声“是，长”，还把郝玉芳逗乐了，最后三人都大笑起来。

    刚坐上去，坐在副驾驶位的郝玉芳问了一句：“主任，昨没喝多吧？”

    “啊，没有。”楚齐含糊的答了一声，然后对厉剑道，“走吧，财政局。”

    汽车缓缓启动，向开区外驶去。

    刚才楚齐在回答郝玉芳的话时，有些不好意思。昨吃火锅的时候，楚齐要了一瓶三两的白酒，只是象征性的和郝玉芳客气了一下。没想到，郝玉芳倒不客气，不但要喝，还喝瓶不解意思。既然询问对方在先，当时楚齐自然不便提出异议，便换了一大瓶，而且后来又平分了一个半斤瓶。在昨晚和宁俊琦通话时，宁俊琦以此调侃楚齐，楚齐方觉和一女孩如此喝酒确实不妥。所幸当时喝酒时有厉剑在场，否则传出去恐怕要不好听了。

    不多时，“现代”汽车驶进财政局大院。楚齐和郝玉芳一同下车，上了财政局办公楼。昨孔嵘局长已经向黄美丽布置了拨款事宜，楚齐也只得去找这个女人，当然对财政局的其他人也不认识。

    虽然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但好多屋门还关着，不时有拿着早点的人员走进办公室。预算编审股里，只有昨见过的那个男人在，黄美丽还没有来。男人根本就没有让两人在屋子里等候的意思，两人也不方便坐在那里，只好站到楼道里，等着黄美丽的到来。

    上上下下、进进出出的人们，不时向楼道里的男女投去各种目光，这其中有疑惑，有不解，也有稀奇，当然还有不清楚的意思。

    在楼道等候期间，楚齐忍不住又再次敲了局长办公室，但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声。

    只到将近十点的时候，黄美丽才姗姗来迟，郝玉芳赶忙上前搭讪。看到楼道里的楚、郝二人，黄美丽没有惊讶，也没有热情，当然也看不出反感。而是冲着二人了一句：“等着吧，马上就办。”

    仍然没有被对方允许进入屋子，楚齐和郝玉芳只好继续在楼道里来回的踱着步。但对方已经给了答复，二人还是心中有了期盼，也有了一些激动。所以他们一边踱步，一边声的商量和银行预约的事，并探讨着放补偿款的一些细节。

    虽然两人看似很悠闲，但其实内心焦急无比，尤其楚齐更是感到极度不安，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时，郝玉芳进屋询问黄美丽。黄美丽答复“正在办，一会儿叫你们”，让他们继续等候。

    人家既然表示“正在办”，那也没有其它更好办法。楚齐和郝玉芳只得又把楼道当做了操场，来来回回的走着。此时，该探讨的已经探讨过了，而且二人也没有了闲话的心思，就只是那样来回走路，打着时间。

    屋子里的黄美丽虽“正在办”，却没有一点正在办的迹象，反而是和那个男人不时笑着。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黄美丽笑的过程中，经常向楼道里二人投来目光，目光里没有一丝友善。渐渐的，黄美丽张望的频率越来越频繁，那张满是雀斑的脸上挂着冷笑，冷笑里包含*着浓浓的蔑视。

    时间已经十一点多，马上就要下班了，黄美丽根本没有要叫楚、郝二人的意思，反而脸上的蔑视神情更甚了。

    随着时间流逝，再加之看到黄美丽的神情，楚齐心中不好预感更甚。他走进屋子，来到黄美丽面前：“黄科长，请问拨款程序进行到哪步了，究竟什么时候能拨款？”

    “你拨款程序吗？我去问问，我们科早就进行完毕了。”着，黄美丽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楚齐和郝玉芳跟了出来。

    “你们等着。”黄美丽阻止二人跟来，向西边走去，进了一个屋子。

    楚齐注意到，黄美丽刚才开门进屋时，那个屋门上有“闲人免进”的字样。

    时间不长，黄美丽走出那间屋子，来到楚齐面前，停了下来：“手续还在进行中，现在一共有三个大手续，你们那个手续排在最后，不知什么时候能办完。”

    啊？那怎么行？这样想着，楚齐不得不对那张雀斑脸露出了笑容：“黄科长，你再帮着催催，我们可是等着急用的。”

    “你是楚主任吧？按你应该清楚，钱是好东西，谁都着急用，我能有什么办法？”黄美丽着，进了屋子。

    楚齐跟了进去，继续赔着笑脸：“黄科长，你再帮着通融通融。对了，我这里有孔局长的批条，批条上可是写着‘在明日把县政府拨款打到开区帐上’，也就是今日，二十七号。”

    “哦，我倒忘了这茬了。”黄美丽恍然大悟，完又低下头不再话。

    郝玉芳急忙凑到近前：“黄科长，再麻烦你帮着去问问，让他们看一看局长批条。我这里代开区谢谢您，代所有被征户老百姓谢谢你。黄姐，一看你就是菩萨心肠，最能体量老百姓了……”郝玉芳几乎把能想到的好词，都给黄美丽用上了。

    渐渐的，黄美丽的雀斑脸上出现了笑容，慢慢抬起了头：“哎，我这人就是心软，最听不得别人好话。好吧，那我就去试试，你们来一个人，自己拿上批条，省的有个丢失什么的，不清楚。”

    楚齐从文件袋拿出批条，给了郝玉芳：“你去吧。”并向她使了个眼色。

    郝玉芳把手放到身后，做了个“k”的手势，意思就是“你放心吧，我明白”。

    黄美丽走在前面，郝玉芳在后面紧跟着，出了预算编审股。

    楚齐也没心思在编审股待着，出了屋子，在楼道里张望着。

    黄美丽在前，郝玉芳在后，又进了那间“闲人免进”的屋子。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那个“闲人免进”屋门打开了，郝玉芳出了屋子，快步向楚齐走来。

    看到郝玉芳几乎是跑着的步伐，再看到对方愁眉苦脸的样子，楚齐意识到，事情要悬，便也快步迎了上去。

    “主任，又不行了。”郝玉芳在这话的时候，都快哭了。

    楚齐尽量镇定的：“慢点，怎么回事？”

    “屋子里的一个股长，现在大部分程序都进行完了，但必须要有局长亲笔签字，否则就拨不了款。”郝玉芳在话的时候，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他这是财政局的程序。”

    楚齐忙问：“你没给他们看局长的批条吗？”

    “看了。”郝玉芳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他们还复印了一份，但他们有批条也不行。”

    楚齐想了一下，：“走，我再和你去问问。”

    郝玉芳“嗯”了一声，在头前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那间“免人闲进”的屋子，郝玉芳在屋门上敲了敲。

    屋门从里面打开了，郝玉芳带路，楚齐在后，二人走进屋子，径直到了最里面的办公桌旁。

    郝玉芳用手一指楚齐，对着办公桌后的男人：“张股长，这位是开区楚主任，我们想再问一问程序的事。”

    男人站起身，客气的了一句：“楚主任好。”完，又坐到椅子上。

    “张股长，你好。我听郝股长，开区那笔款项需要局长签字才能拨款。可孔局长昨已经给我们写批条了，还不行吗？”楚齐着，冲郝玉芳一伸手。

    郝玉芳迅从包中拿出孔嵘的批条，递给了楚齐，楚齐又把批条递到了那名股长面前。

    张股长没有接这张纸，而是从文件架上拿下了一张表格，放到了桌子上，表格上面赫然打印着“玉赤县开区征地补偿专项拨款”字样。

    张股长一笑：“楚主任，你看这是财政局拨款程序中的一个表格，上面就需要局长签字。而这张表格签字后，必须扫描到电脑上，再上传到县国库中心。国库中心对签字表格确认后，才能启动真正拨款程序。而这张批条显然不能代替表格上的局长签字，您明白了吗？”

    对方的很明白、很清楚，这就是程序，规定死的程序，不是人为能通融的。楚齐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被孔嵘狠狠的耍了一把。

    见楚齐没有回话，张股长又道：“对了，刚才我已经和郝股长讲过，黄姐也在场。”

    楚齐和郝玉芳回头看去，那个满脸雀斑的女人正在笑呢，是那种得意的笑。

    收回目光，楚齐对张股长了声：“谢谢！”迈步向外走去。

    郝玉芳瞪了黄美丽一眼，极不情愿的出了这间办公室。

    在他们二人身后，黄美丽鼻子“哼”了一声，露出了极为蔑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