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够够……太够了！嘿嘿，还是我妹夫豪气，来，我给你满上，明儿个你大喜，就不灌你了，咱慢慢喝。”欧阳泽明殷勤倒酒，“对了，你方才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就随便走走。”穆清道。

    “长生，”欧阳泽明看了一眼张少寒，“你别怪哥哥不会话啊！我咋觉着你好似有些不对劲儿呢，有啥心事不如……同哥哥？”

    穆清看张少寒，张少寒微微摇首，示意自己什么都没。

    欧阳泽明也是个机灵的，一看两人神色：“你别问少寒，我方才问了半他啥都没，我长生你不能这么不地道啊，咱哥俩啥事儿不能啊？再——”

    欧阳泽明左右看了下，伺候的下人早就退出去了，院中只有他们三人。

    “……再，夫人今日已经同我爹了，就没详细，我知道同上月二十三的事儿有关——”欧阳泽明压低身量才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院门处传来了管事禀话的声音。

    欧阳泽明停下口，同张少寒对望一眼，穆清没起身，抬首扬声：“进来。”

    进来的正是别院内管事。

    他快步而入，面上几分惊喜地禀报：“少爷，公主殿下到了！”

    穆清倏地起身：“在哪儿？”

    “才到门前，大管事已经去迎了，让的快些过来同少爷禀报。”内管事道。

    穆清怔愣一瞬，朝两人看去。

    “快些去吧。”张少寒点头。

    穆清颔了颔首，同内管事大步而去。

    待穆清离去，欧阳泽明才回过神，眨巴下眼，几许若有所思：“长公主这是……撑腰的？”

    张少寒好整以暇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微微一笑：“……应是。”

    “公主殿下够义气！”欧阳泽明一拍桌子，下一刻，挤眉弄眼地凑到张少寒跟前，“长生估计是没空了，你该是知晓的吧，方才你们的模样我可都瞧见了，长生定是同你了，哎，我兄弟，来听听呗，夫人这事儿究竟咋回事儿啊，杀头的事儿咱们也不是没一起干过，还有啥好藏着掖着的？”

    张少寒无奈摇首，笑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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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长公主一同归来的还有孔祥和扇子，倒让穆清几分意外。

    孔祥立在孔侍卫长身畔，身形一般高大，面容也一般肃穆方正，两人站在一处，父子血脉一望便知，不过一个年长些，一个正当华年，稍显稚嫩。

    孔祥在父亲身畔比平时似乎更显严肃，只在穆清的目光扫过来时，微微对视了一瞬。

    扇子跟在孔祥身后，无声的朝穆清做了个口型，唤了一声“少爷”。

    穆清一扫而过便快步迎了上去：“娘怎么来了？”

    “娘想看着你成亲便来了。”长公主笑意盈盈，搭着穆清的手步入厅堂，连着两日的跋涉让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一双明眸却满满都是笑意，“同你了你定会担心，还不如我自个儿来，你看娘这不好好的。”

    穆清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只见长公主除了脸色稍白外带些许倦色外确实无恙，这才安下心来。

    穆清扶着长公主坐了下来，仍有几分担心：“娘若有不适一定要。”

    “无事，放心就是。”长公主安抚地拍拍穆清的手背，转首看向孔东平，目光询问。

    孔东平朝长公主点了点头。

    穆清几分不解。

    见孔东平颔首，长公主朝周遭的下人望了一眼，神情几分雍容：“都下去吧。”

    连着别院大管事在内的管事侍女们恭敬行礼，齐齐退下。

    孔东平一挥手，立在门槛外的十余名侍卫便齐刷刷成扇形分开隐没暗中，将整座院子围得滴水不漏。

    孔东平自个儿也肃穆行礼，退到了门外。

    孔祥看了他爹一眼，也跟着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扇子连同素衣采繁三个下人。

    见孔祥也跟着退出，扇子本也想退下，但见素衣采繁两人依然垂手肃立，扇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将移开的脚尖又悄悄收了回来，站在原地没动。

    长公主似未注意到扇子的动作一般，转头看向穆清，温和微微地一笑：“婚书没有拿到，对么？”

    穆清轻轻颔首：“嗯。”

    “果然如此。”长公主无奈低低一叹，“你外祖母遣人给穆家和王城守传了口谕，想必就是为此事，亲家那边怎么？霓裳她可还愿嫁你？”

    穆清的眸光瞬间泛柔：“娘，不反悔，她亲事照旧。”

    “果然是个好姑娘。”长公主抿唇而笑，满意颔首，“长生的眼光不错。”

    穆清闻言唇角弯起，一双桃花眼闪亮灼灼，五分欢喜五分骄傲：“娘，你以后会更喜欢她的。”

    “娘信你。”长公主轻笑颔首，“所以这一趟，娘也必须来。”

    穆清笑容微微一敛，眼底几分动容。

    “你也别怪你外祖母，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老人家难免有些执拗，简家怎么也是你外祖母的娘家，郡主一心想嫁你，于你外祖母而言，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一时想岔也是有的。”长公主叹口气，“婚书的事儿你们也别急，娘会替你们想办法，总不会让霓裳委屈。”

    “娘，我不会娶旁人。”穆清望着长公主，微微顿了下，神情中噙着一抹为难，眼神却是坚毅坚决，“我不怪外祖母……可除了霓裳，我也绝不会再有旁人。”

    长公主微微一怔。

    穆清抿着唇同长公主对视。

    太后蓦地这一手让他们措手不及，显然还有后着，且多半同简惠心有关。

    这一点穆清想到了，张少寒日间也同他分析了。

    穆清不愿意让长公主为难，可这一点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退步的余地。

    长公主看明白穆清的目光，也听明白穆清的言外未尽之意。

    怔愣过后，长公主轻轻笑了，目光却是似水温和：“娘的长生果然长大了，长成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娘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别怕娘生气，娘不生气，身为男子护住妻儿原是本分，你心悦她，想娶她，娶了她，她便是你的责任，娘又怎会为这个不高兴？莫担心，娘没有你想的那般为难。”

    穆清没有话，转头朝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