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刘彪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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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帝登基后,虽知其弊,但惜其“进奉”而不决。首辅张璁也就是现在的张孚敬,曾一再向嘉靖帝陈述镇守的流毒,极力主张革除镇守太监之制。

    为了确保革除事宜的顺利推进,张孚敬与嘉靖帝单独面议,或用密疏进言,使与镇守中官有密切联系的内廷宦官不能从中作梗。

    嘉靖在单独召见张孚敬之后,仍然犹豫不决,张孚敬又上密疏,催促世宗采取断然措施,将其革除。其疏言:“伏蒙皇上独召臣于平台面议,所以臣密切勤恳,实出血诚。已荷垂允,未见实行。今因密谕下问,敢再冒昧上陈,伏乞圣明断然为之,使百年流毒一旦顿除,四海生民从此乐业矣。”

    嘉靖帝听了此言,咬咬牙同意了,张孚敬得到嘉靖帝的允许,采取了不事声张和渐进的革除方式。

    去年,也就是嘉靖十年闰六月,大规模的革除活动全面展开,浙江、两广、福建、独石、永宁、万全、等处的镇守中官因“贪纵害事”皆被裁革。这与当时大规模裁革冗官是同步进行的。不久,陕西、四川镇守太监以“贪肆”亦被裁革。这次集中裁革的主要是分布于内地的镇守内官。把边镇镇守中官放在了最后革除。张孚敬对镇守中官的革除,清除了长期以来镇守太监乱政害民之弊,使被镇守中官扰乱的地方政治趋于有序。

    今年陆炳出京前,还听说皇上夸赞张孚敬差事办得好……。

    陆炳将罢免天下镇守中官,与今日嘉靖帝保陈洪联系到一起后,再想到嘉靖帝现在的权利,正是从文官系统手中夺来的……

    陆炳有些明白了!同时心中一动,原本只是,陆炳给方献夫看到能脱身的希望,更多只是想从方献夫口中榨出更多线索,如今看来,方献夫能起到的作用,不止如此……

    方献夫看陆炳表情,微微一笑,心道有门儿!

    两人不再提及公事,聊了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便客气的分开了。

    方献夫坐进轿子,回想今日和陆炳的交流,心中暗暗警醒。

    锦衣卫有如此人物,又有如此背景,恐怕要不一样了。

    方献夫想到洪武年,永乐年间的锦衣卫记载,心中发冷。把那时候的事情和朱六如今在北地的作为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而这个朱六,不过是今天见面的这个年轻人的手下之一……

    方献夫不敢多想,把念头转到了别的地方。

    “哈哈,如果真如我想,那真的是机会来了!”方献夫想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跟在轿外的方达,听到老爷的笑声,有些奇怪,但还是不由自主应和笑着。

    陆炳回到家中,旨意已经到了,陆炳派人通知众人来接旨后,可谓皆大欢喜。

    当晚,在陆府再次大摆筵席,还请了杨家前来,杨山岳高兴的合不拢嘴,凡是敬酒的来者不拒。

    黄杜贤家也是喜气洋洋,如今他们家终于出了个官身,虽然还只是总旗,但是也算脱胎换骨。更重要的是,以后黄杜贤就可以昂首挺胸的生活了,再也不用躲藏。

    而石头显然对这个官职没什么概念,只是看到大家开心,他也就开心。而李嬷嬷更担忧的是,石头真的进了锦衣卫!这才出一次任务就聋了一个耳朵,实在太危险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举是很高兴的,锦衣卫可比边军威风多了,而且是副千户,可以穿黄金色飞鱼服的!

    大明对于服侍的分级非常严格,金黄色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了的!

    而刘彪就淡然多了,只是自斟自饮,有人来敬酒,就接着。

    不管如何,几家欢喜几家愁,今晚众人喝到子时方散。

    怜秋扶陆炳回了房,夫妻二人**一番,共枕而眠。

    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住处,有了新差事的,只等明日上任。

    喧嚣渐息,只余风吟蝉鸣。

    夜风凉如水,刘彪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觉得有些微醺。

    他扶着脑袋,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觉得一切好像如梦一般,自己突然就成了锦衣卫的人了,呵呵。

    他并不后悔跟了陆炳,说真的,其实跟着陆炳办事,心里还挺痛快的。

    只是,一直有块石头压在心里,搬不开……

    十年前,自己跟师傅进了弥勒教,跟着瞎混了五年,刚刚做大,就被官兵打散了,连领头的都消失了。师傅带自己进了京城,干回老本行,沿街卖艺,后来有一天,师傅突然也不见了。

    没办法,刘彪就自己找零工,可是,这个世道哪一行都不容易,谁也不喜欢有人抢饭碗。自己打了不知多少架,终于有一天,被打成重伤,扔进一个穷巷的水沟里。那一天,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这臭气熏天的污水沟中,尸体腐烂成泥。

    刘彪一边回忆,一边走着,走着走着,一抬头,忍不住笑了。

    原来,他回忆着,不由自主的,竟然回到了这个穷巷中。

    那天和今天一样,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

    那一天,他遇到了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睛晶亮的张陌先生。

    张陌先生就那么俯视着自己,自己半个身子浸在臭水里面,只能看到张陌先生的一双眼睛罢了。

    张陌先生望着自己,道:“跟我走,今天不用死,怎么样?”

    “那明天呐?”刘彪也想不通,为什么会问了那么一句蠢话。

    然后他就看到一排白的发亮的牙齿,还有笑声传来,柔和的声音道:“明天?明天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那我跟你去!”张陌一字一句道。

    一只手伸过来,毫不嫌弃的把他从污水中拉出来,把他带到一个院子。院子里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少年或者年轻人,分开在不同时间、内容进行训练,然后……有的来了,有的走了。刘彪无心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何时出现的,又是何时消失的,反正很多人,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