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京中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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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炳踏出京城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他能否有回京那一天,决定了太多人的生死……
太多人想他死,从嘉靖帝到大明的各阶层权贵,都不希望有一个可能知道他们所有秘密的人存在,更不希望那个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大明最锋利的剑。
可是,那个人手中的剑,却不希望他死。
因为他死的时候,也是剑折的时候……比如在东南被幽禁的汪直。
所以,剑锋动了起来,他们会斩断所有拦住陆炳回京路的人和物。
他们自信,他们互相信任,他们相信抱成团的他们会和以前一样,毫无疑问的获得胜利。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
就来陆炳离京后不久,一封朱六发回的密报到了京城。
可是此时陆炳已经不在京城,这封密报便送到了杨林的手中。
所有人都知道朱六的厉害,而杨林却总是被有意无意的忽略掉。
没人知道,在陆炳麾下,朱六其实是主外的。真正掌控锦衣卫这艘大船的舵手,其实是那个时时微笑着,好似温和无害的杨林。
当杨林接到朱六的信的时候,他急忙将留在京中的锦衣卫十三太保薛洋、刘彪、周斌三人叫来商议对策。另一位太保铁头只酷爱打造兵器,杨林也就没有惊动他。
杨林将朱六的信报给薛洋、刘彪、周斌传看。
薛洋只是大致扫了一遍,皱了皱眉头。
刘彪却是认认真真的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反复看了三四遍,才递给周斌,然后他闭上双眼,仔细思量起来。
周斌用独臂接过信,看了一遍,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递还给杨林。
杨林接过信,面沉如水的道:“汪直被抓,我们应该怎么做?”
薛洋第一时间比划着道:“快马告诉大人,让大人定夺。”
薛洋心中只有陆炳的决断,所以他从来只听从陆炳的命令行事,第一反应还是要陆炳拿主意。
杨林却有不同意见:“这会儿大人恐怕已经出来直隶了,而且……他也不能听到汪直被抓立刻回京,这样会授人以柄。汪直和我们的关联,目前还是秘密……还是不要表现的太直接为好。”
“恐怕已经不是秘密了。”刘彪却如此开口道:“我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不太对,皇帝原本对大人已经有些不喜,可是最近却对大人言听计从……而且,各路风声都不太对……严党的人偃旗息鼓,皇帝言听计从,各路权贵纷纷退让……大人如今做的事情,可不仅仅是在断他人财路,而根本就是在刨他们的根。可是他们却好似没有什么反应,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刘彪的心思缜密不亚于朱六,朱六能想到的,刘彪自然也能感受到。虽然因为立场不同,稍微有些偏差,但还是能嗅到阴谋的味道。
杨林对刘彪的能力也很是信服,听到刘彪如此说,也重视起来,想了想道:“如此想来,我们好像成了出头的橛子……。”
杨林和刘彪对视了一眼,都严肃了起来。
出头的橛子……先烂……
刘彪继续道:“汪直的事情,恐怕是个诱因,我们要好好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江南的事情这些天一直是朱六在统管,等他回京,脉络就会清楚了。”杨林如此道。
刘彪点点头道:“还是要给大人知会一声的,不过,一定要说服大人不能立刻回京。”
“以大人的性格,很难说服他不回来……”杨林对自己的妹夫很是了解,若是陆炳知道汪直遇险,即使不带大部队回京,也会偷偷回京,甚至直扑江南。
虽然陆炳若是强势前去江南,或者立刻回京,必然可以一力降十会的扭转此事。
但是……那就再也瞒不住汪直和陆炳之间的关系了,而且势必会引起正面冲突。
虽然此事嘉靖帝心知肚明,但是……和倭寇有牵连,毕竟是不能闹到台面上的事。
到时候嘉靖帝一推二五六,还不是要陆炳来抗?
倭寇为乱江南多年,汪直更是被大明东南的很多百姓恨之入骨,若是陆炳和汪直的关系曝光,对陆炳的官声影响太大,陆炳会陷入众矢之的,会被大明的士人百姓口诛笔伐……到时候,那些狼子野心之辈必然会群起攻之。
说到底……是此事说不得!
“若想说服大人不回京,我们必须要动起来,把这件事情解决……。”想想此事重大,刘彪说着,却没有信心能解决,缓了缓道:“至少也要先压下了,给大人腾出时间,待他回京时再处理。”刘彪对杨林道:“所以,你要亲自修书,劝阻大人回京,催大人快去快回。有你和朱六在京城,想必大人会同意。”
杨林点点头,继而想了想道:“汪直被抓的事情,一定会被大肆宣扬,如此一来,我们就不方便用私下手段解决了。”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周斌突然道:“不如,试试浑水摸鱼?”
“哦?”杨林和刘彪看向周斌,等着周斌解释。
“若是想拖住,不让汪直的人头这么快落地,我们就要把水搅浑。”周斌缓缓道:“其实这并不难,汪直被抓,朝中必然有人主杀,那我们只要让我们掌控的官员主招安就是了。毕竟汪直不同于别的海盗,他可是掌控着千里海域的净海王。若是汪直愿意归顺朝廷,不亚于开疆破土,皇帝恐怕也受不了这个诱惑。到时候,只要朝中争论一起,不管那方有理,这件事情都能拖下去。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立刻调派人手,想法接近汪直,暗中保护……到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空间操作了。不管是李代桃僵,还是劫狱,都时还不是由着我们?”“可以啊!你这书可没白读。”杨林大喜,觉得有理。“不过……。”周斌却并没有放下忧虑,反而眉头紧锁道:“只怕……这件事情的背后所图,并非是对付汪直,而是对付我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