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医生呢？”

    鬼魂说，“四少，医生死了。”

    “这里谁特么会接生？”

    十几名特工，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接生这种事情，他们身为特工，怎么可能会学呢，他们能学的就是一些基本的护理啊，这和接生是两回事啊，况且，双方战场白热化，乔夏此刻要生产，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噩梦。

    “好痛……”乔夏被阵痛逼出了生理泪水，羊水顺着大腿一路流淌，她在穆凉的怀里，满目苍夷，全是一些可怕的破坏，枪声，每个人都在忙碌，激战，没有人能空出手来。

    伊丽莎白说，“四少，西边十一公里处有一个干净的岩洞，你可以把少夫人送到那里，你自己去接生吧，我们腾不出手来，对方人太多了。”

    穆凉咬牙，“鬼魂，你指挥战场，务必把他们斩杀，一个不留！”

    “是！”

    穆凉单手抱着乔夏几乎是艰难地拖着她上了飞机，他那条半废的胳膊，奇迹般地开始能够承载重力，虽然只是稍微的一点点，他却也顾不上惊喜，此刻也顾不上自己全身是毒，立刻开了飞机朝西面开去。

    小乔和陆小九到达战场时，已是一片混乱，简直惨不忍睹，双方势均力敌，陷入了一场激战中，顾西西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这一次故意避开了小乔和陆小九，导致她们过来慢了半个小时。

    小乔的机炮口对着顾西西，陆小九说，“等等，小乔，太明目张胆。”

    “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不，你藏在高处，寻一个狙击点，对她们而言，今天我们没来过。”

    ……

    穆凉把飞机停在沙漠里，单手拖着乔夏的手，几乎拖着乔夏进了岩洞里，这是伊丽莎白她们弄出来的一个岩洞，像是平时打猎栖息的地方，外面阳光灼热，里面却凉如水，角落里有几桶水，穆凉把乔夏放在石床上，乔夏疼得一脸汗水，头发全部被打湿了，穆凉迅速烧起了热水。

    “阿凉，好疼，好疼……”她害怕的卷缩着身子，声音悲凉。

    穆凉握住她的手，“会没事，会没事的，不要害怕。”

    怎么能不害怕呢。

    一阵宫缩后，乔夏的力气总算恢复了一些，她几乎贪婪地看着穆凉，这时候才发现，穆凉的手臂上，全是伤痕，并且是鲜血淋漓的那种伤口，有太多的伤疤。

    她心疼地摩擦着他的伤口，这全都是为了恢复记忆所造成的吗？

    太傻了啊。

    “不疼。”穆凉说，微微闭了闭眼睛，乔夏突然生产打乱了他所有的机会也击碎了他想要远离她的决心，他的妻子因为他躺在这里准备生产，惊慌失色又恐惧彷徨，他怎么忍心再告诉她一些悲剧。

    “我好疼。”乔夏说，声音凄凉，“你瘦了好多。”

    摘了墨镜，她发现他的眼角有一抹伤疤，还没好，脸颊消瘦，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睛也冷酷了太多，看着像是穆凉，却又不像是穆凉。

    “你的手好了吗？”

    “有一点知觉。”有知觉却非常的不灵活，他却不想让乔夏担心，特意抬起受伤的手动了动，握住乔夏的手，他知道，这是乔夏心里的心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笑了笑，“如果不是我突然生产，你是不是打算一切平息又离我而去。”

    “不！”穆凉说不出一个是，握紧了她的手，“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

    一直到死亡，把我带离你身边。

    “老婆，我恢复记忆了，对不起。”

    “没关系。”乔夏一笑，“啊……”

    一阵天昏黑地的疼痛过后，乔夏气喘吁吁，真是太难受了，今天经历了那么多悲剧，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阿凉的记忆恢复了，手臂好了。

    “你不要说话，保存力气生产。”

    乔夏一笑，“你会接生吗？”

    穆凉，“……”

    身为一个大男人，他怎么可能会接生。

    穆凉迅速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沈医生，“沈医生，我老婆要生了，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来不及送去医院，你告诉我，要怎么接生。”

    沈医生，“……”

    what？？？

    你特么不是在逗我吗？

    穆凉挂了电话，非常自信地看着乔夏，“沈医生告诉我了，我这么聪明，接生这种小事，绝对难不倒我。”

    旁边的热水都快要烧开了。

    乔夏心里软软的，这自恋的穆凉又回来了。

    然而，看着他那一条胳膊一直垂着，他那么忙碌，那条手臂却那么沉静，她的心针扎似的疼。

    他有心和她说一些甜言蜜语，因为性格的缘故，实在说不出口，只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同时又害怕自己身上的毒素会大量转移到乔夏身上，他突然带上了手套。

    乔夏疼得迷迷糊糊，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说，古时候妇女生产都是九死一生，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古代技术落后，医学不发达，妇女生产很危险，你说，我会不会死啊。”一个不会接生的老公，如今简陋的条件，古时代生产的妇女，她们至少有一张床，有热水，有接生婆，饶是如此，死亡率都那么高，她这什么都没有的，他们会母子平安吗？

    乔夏一想就害怕，心里却无比的镇定，“阿凉，如果我生产有危险，你一定要保证我们儿子的平安。”

    “不许胡说！”穆凉骤然大喝，“我要儿子，更要你！乔夏，不许说话，积攒着力气，不准说丧气话。”

    “阿凉，请你答应我。”

    “不准说了，不想儿子有事，你就攒着力气生产。”穆凉脸色阴沉，难看之极，悲伤之余，语气极差，“你和儿子之间，我永远选择你，知道吗？我永远选择你！”

    只要有你的选择题，我的答案，只有你！

    “阿凉……”

    “不要逼我。”穆凉握着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和你做，我失忆这段时间做过的事情，我还没赎罪，你不能死，儿子也不能死。”

    “相信我，你的老公无所不能，一定能保证你的平安，接生而已，怕什么，别担心，我是全能的，对，我是全能的，我一定可以。儿子马上就要在我手上接生，想想就激动，将来要是他敢叛逆，我就揍他。”

    “我一定行的，一定行的……”

    穆凉一直碎碎念，额头上全是汗水，比起正在生产的乔夏更要紧张，掌心的汗水几乎都湿了手套。

    “你不要念了，你越念，我越紧张。”越紧张，越疼。

    穆凉倏然住了嘴，有点委屈地看着她。

    “老婆，你要允许我紧张，毕竟接生，这是第一次，比第一次和你上床还要紧张。”

    乔夏一笑，“你紧张了吗？我没觉得你很紧张。”

    “我很紧张，差点都找不到正确的入口。”

    乔夏，“……”

    真的不想在儿子快出生的时候说这种黄色段子啊。

    孩子没多折腾乔夏，规律的阵痛几次后就迫不及待要出来，小腹下坠得厉害，穆凉惊慌失措，“沈医生说第一胎要4到10个小时，让我慢慢等的啊，怎么会那么快，乔夏，你怎么样。”

    乔夏一声声惨叫，疼得厉害了，头昏目眩，好像骨头硬生生地被人挤开，疼得差点晕过去，穆凉慌张之中打沈医生的电话，开了免提在一旁。

    “怎么办，她好像要生了，要生了，你不是说有十个小时吗？这才一个小时。”穆凉的声音紧张恐惧到变了声调。

    沈医生很无辜，“大部分的产妇……”

    “别废话了，那现在怎么办？”

    沈医生说，“镇定，你看看她宫口开到多大了。”

    穆凉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腿，“两公分？”

    “你可以用手指比一比可以吗？”沈医生扶着额头，听着乔夏惨烈的叫声，估计是快要生了，可宫口开得比较小，这就难办了。

    穆凉深呼吸，“七个手指……”

    “要开到十个手指，孩子才能顺利出生，你先等一等，可能还没到时间。”

    “可是她很痛。”

    “等啊，生孩子谁不痛，你播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她会疼呢。”

    穆凉，“……”

    乔夏的宫缩已非常频繁，疼得浑身发颤，死死地抓着穆凉的手，手指几乎刺到穆凉的皮肉里，惨烈的叫声不断，等了五分钟，穆凉说，“还是只有七指。”

    沈医生非常着急，这条件简陋，身边又是一个不懂接生的男人，甚至不知道孩子的胎位正不正常是，是不是难产，也没办法调整。

    孩子明显出不来。

    乔夏一直在用力，身体的疼痛她想要死死咬住，最终却没能忍住。

    疼得太厉害了。

    沈医生说，“你拿剪刀放在火上烤一下，我教你剪开。”

    “剪？”

    “对！”

    “你疯了？没麻药就这么剪，她会死的。”

    “死不了，阵痛的疼痛已经过盖过了剪开的疼。”

    “没有剪刀。”

    “刀呢？”

    “也没有！”

    沈医生深呼吸，有点抓狂，手机里还传来了枪声，最凄厉的是乔夏的叫声，真的很痛苦，难以忍受的感觉，沈医生也紧张得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