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彷徨无措，我低头看着张山侧躺在那里，双腿半曲着，一副坐板凳的姿势。

    对啊！既然不能把他竖起来，为什么不把椅子倒下去？

    我赶忙把椅子放倒，两个面分别贴着张山的后背和屁股。

    又拿来电线，先把他的左侧给绑在椅子上。然后我把他放平，抓着靠背一掀，张山跟着椅子就立了起来。

    扶正，固定好另一边，总算大功告成！

    我又把他的断臂塞到用来固定的电线里，卡紧。这才绕道椅背处，把事先套好的两根电线绕在肩膀上。

    向后一拉，椅子的两条前腿离了地。我掌握着平衡，抓着椅背向后退去。

    虽然依旧很费劲，特别遇到地面砖缝的时候，偶尔需要停下来挪一挪。但比起刚才的生拉硬拽，还不可同日而语的。

    而且这样对于张山来，几乎没有任何伤害，我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这下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不出两分钟，我们就退出了这个大厅，顺着甬道向上面的一层走去。

    上坡比走平路又要多费不少劲。

    但自打做成了这个“旱地雪橇椅”，我精神头一下就回复了许多，对离开这里充满了信心。多花的这点力气，我还勉强能承受得住。

    没过多久，我们回到了三岔路口，两边的两个洞分别通往另外两个避难室和其他通道的。

    只要我顺着对面的通道再爬一小段，就能回到一层，那里就平地了。没多久就能到达刚进来时的那个避难室，沿着甬道向上，很快就能回到地面了。

    我已经能掌握拉动这把椅子的些许窍门。以目前的速度，相信花不了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完这段路程。

    想到这里，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拖着张山，继续向上爬去。

    在我沉重的喘息声中，这一段上坡路终于走完，待把张山的椅子放平，回头看去。

    这……黑暗的空间中，灯光所到之处，一个大厅，几十根立柱，中间一块突起的平台，上面隐隐约约堆放着许多杂物。

    我慌了神，难道走错了路？还这里本来就有一间大厅，我路过时忘掉了？

    松开绳索，走到中间的高台前，我愣住了。

    这绝对刚走上来的那个大厅！因为一些桌椅被我叠放在了同一处，个别能记得住的，连摆放角度都一模一样。

    我不敢相信，又跑到一角，在地面上仔仔细细地搜索着。

    片刻后，我的背脊开始发凉。身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橡胶渣滓，那刚才割电线时留下的。

    难道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不管怎么，一定要找到出口，向上走总没错。

    我回到甬道口，背起纤绳，拉着张山穿过大厅。这次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这就正确的出口，再次向上爬去。

    长长的斜坡，通往三条不同方向的岔路口，走中间那条，绝对没错！

    几分钟，我颓然坐在主席台前。看着上面堆放的桌椅板凳，绝望感一下子席卷而来。

    想到刚进来被封进密闭空间时，张山故意激怒我，激发了体内的某些东西，才打破心障，回到了原路。现在否能够重演一遍呢？

    我站起来，试着发怒，拿起高台上的东西乱砸一通，同时还破口大骂。

    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空间没有任何被破开的痕迹。

    看着坐在那里不省人事的张山，我别无选择。

    就算走到累死，也不能停下！我休息了一会，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回去拖起张山，要继续往前走。即使累死在这无先循环的空间中，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咔嚓！”椅子的一条后腿因为长时间的摩擦和拖拽，终于不堪重负，折断了。

    绑在椅子上的张山随之向一边倒去。

    我怕磕着他，情急之下伸出一条腿，挡在倾倒的线路上。

    椅子靠背边，带着张山二百多斤的体重，一下砸在我的脚面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脚趾都快要断掉了。

    “谁！到底谁！能不能给人一条活路啊！”我冲着黑暗，撕心裂肺地喊着。

    没有任何回应。

    “鬼打墙。”男孩的声音响起。片刻后，我感觉裤兜中的那颗玻璃眼球消失了。再抬头，穿蓝色衣服的男孩正背对着我，站在前面。

    男孩跳上了高台，环视着整个大厅。

    “叶子，你么？”他温柔地喊道。

    “你谁？”片刻，角落里传来一个有些男孩子气的女声。

    我循着声音看去，一个红衣金发的女孩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盯着台上的他。

    果然她！那个把我和张山诱入封闭空间的女孩子。

    “叶子，我啊！我李健！”男孩万没想到女孩居然不认得自己，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李健……”女孩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状。“……哦~我想起来了，你就十五年前追我的那个人！”

    这个叫李健的男孩呆立在当场，半晌作声不得。

    男孩沉默了好久，道：“叶子，跟我走吧！咱们离开这里，以前的事情我不怪你。”声音明显有些干涩。

    “走？干嘛要走？这里多好玩，我要让这两个家伙留下来陪着我！”

    “你就放过他们吧，我陪着你不好么？”男孩耐着性子，低声下气地。

    “你？你凭什么来管我？”女孩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叶子，你怎么能这么？十五年前你要走那壹号通道，要不我最后把你推开，也不至于被关进去这么久。”男孩有些气愤，女孩显然早已把他给忘了。

    “别介，我可不承你这个情！我本来就要下去玩的，你不推开我我也要去。没你坏我的事就不错了。对了，提到十五年前，我还要问你，你干嘛要咬掉我的手指？”女孩着，举起了右手，小指上果然短了一截。

    “那因为……因为……”男孩被问住了，窘迫地不知道什么好。

    “啊！你不一直都挺有理的么！”女孩步步紧逼。

    “那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没了呼吸，我听一个算命的……如果临死前，咬掉对方的一截小指，吃进去……下辈子两个人还会在一起……”男孩声音细如蚊蝇。

    “哈！”女孩仰天打了个哈哈。

    “这你也信？我告诉你李健，咱俩不可能，活着的时候不可能，死了以后也不可能。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更不可能！以后，闲着没事别来找我，看见你就烦，要不你还算个老实人，不忍心伤你，活着的时候就把你给踹了！”

    男孩听她着，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地变化。女孩完也就闭了嘴，抱着膀子站在那里，仿佛在等着看男孩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