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官宋玉仁当场宣布他的打靶成绩是零环，以及说他第二枪脱靶的时候，孙文武非但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而且，他还摆出了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反观站在他旁边的冯德彪，当他竖起耳朵听到宋玉仁宣布他第二枪的打靶成绩是九环时，心里头还有些小担心呢，毕竟，一旦孙文武的打靶成绩是十环的话，那就意味着对他的打靶成绩进行了反超。

    正当冯德彪为自己的打靶成绩感到担忧之时，紧接着就听到了孙文武的第二枪竟然脱靶了，因此，孙文武的打靶成绩是零环，这才让冯德彪为此大松了一口气，并且，又一次让他信心倍增。

    宣读完第四排八名学员的第二枪打靶成绩之后，孙文武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他继续跟其他七名学员一起卧倒在地，再次往枪膛里面装进一发子弹，瞄准了他身前五十米开外的枪靶，用时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砰”地一声打响了本次实弹射击考试的第三枪。

    从开第三枪开始一直到打完了第十枪，孙文武都是以极快的速度开枪，每一次开枪都在第四排八名学员当中数一数二，跟紧挨着他的冯德彪两个人，可以说你争我夺，不是你第一时间开枪，就是我率先把子弹从枪口射出去。

    根据靶场工作人员对第四排八名学员们，每一次打靶成绩的统计结果显示，孙文武自打从第二次开枪射击开始，一直等到他打完了第十枪，他的打靶成绩都是零环，而且，还都无一例外的脱靶。

    跟孙文武紧挨着的冯德彪，第一枪打中了十环，第二枪打中了九环，第三枪一直到第十枪，他都打中了九环，总成绩平均一下，冯德彪这次实弹射击的成绩为九点一环。

    凭借着九点一环打靶成绩，冯德彪成为了本次实弹射击成绩的第一名，顿时，就让压抑了一个月时间之久的他，顿时，又开始在人前抬头挺胸，摆出了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虽然，宋玉仁无论是对于孙文武，还是对于冯德彪，都令他非常感到厌恶。不过，要是论到厌恶的程度，他觉得自己还是更加厌恶孙斌这个家伙。

    担任教官的宋玉仁故意提高了嗓门，大声地宣布道：“下面，我宣布第四排八名学员刚才打靶的成绩。首先，我宣布在第四排八名学员当中，打靶成绩最好的学员是冯德彪，同时，他也是咱们参加此次实弹射击考试成绩的第一名。学员们，咱们向冯德彪表示祝贺，来，跟我一起鼓掌祝贺！”

    如果不是担任教官的宋玉仁在这个时候发话，估计在场的所有学员，没有几个人会对冯德彪表示鼓掌祝贺的，可是，既然宋玉仁发了这个话，他们也就不好意思推脱。

    在场的所有学员们在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的时间之后，这才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鼓掌的声音小站到三五米开外都听不见的程度。

    由此可见，即便是冯德彪在今天的这次实弹射击考试中，取得了第第一名的成绩，在场的学员们对于他依然是非常厌恶的，他们刚才的轻声鼓掌，完全是碍于宋玉仁的面子。

    对于在场学员们稀稀拉拉的鼓掌声，虽然让宋玉仁感到有些不太满意，但是，他也不能够强人所难，最起码在表面上做到功夫即可。

    接下来，宋玉仁再次宣布了除了其他七名学员的打靶成绩，其中，包括孙斌在内有三名学员的打靶成绩低于七十环以下，尤其是孙斌的成绩更是差到了极点，他在本次实弹射击考试当中只拿到了区区一环的成绩而已。

    顿时，就让郑一天和王岳山他们两个人，对此感到大跌眼镜，在他们两个人看来，孙文武的枪法极准，此前在淞沪战场跟日军作战时就已经验证过，他们俩打死都不相信，孙斌今天这次实弹射击的成绩只拿到可怜的一环，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猫腻或者蹊跷。

    于是，宋玉仁刚宣布第四排八名学员所有的打靶成绩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郑一天就率先第一个站了出来，为孙文武打抱不平道：“宋教官，我不相信孙文武学员会在今天的这次实弹射击考试中取得一环，这里面肯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还请宋教官调查清楚了以后在做决定。”

    郑一天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说出上述的这一番话，是因为如果按照孙文武取得的一环成绩，他就要被当场淘汰，接下来，就会遭到学校的开除。

    紧接着，王岳山也紧随其后站了出来，为孙文武据理力争道：“宋教官，郑一天学员刚才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一里头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孙文武同学的枪法再差，也不至于发生九次脱靶的情况。”

    见到郑一天和王岳山在这个时候都挺身而出为孙文武出头说话，此前还在犹豫不决的其他二十几名学员们，也都抱着一颗豁出去的心态，纷纷先后站了出来，观点一致地认为，他们都不相信孙文武实弹射击的成绩会如此之差，再没有调查清楚真相之前，不能够把孙文武淘汰掉。

    为了能够保住孙文武，他们俱都用脚坚定的口吻，撂下了狠话，如果现在就把孙文武被学校开除的话，那他们也都选择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退学。

    面对全班几乎所有学员们的逼宫，原本打着把孙文武当场套跳这个如意算盘的宋玉仁，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他们提出来的这个条件。

    不然的话，因为一次实弹射击考试，就几乎导致一个班的学员们做出退学的决定，那他这个教官肯定是有失职之罪，把他这个教官从学校开除是从轻发落，一旦事态闹大了，估计他的脑袋都难以保得住。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宋玉仁，当即就吩咐靶场的工作人员，把孙文武的枪靶拿过来，他要认真仔细地看一看，孙文武的九次脱靶到底是否属实。

    等到靶场的工作人员把孙斌所打的枪靶送过来以后，宋玉仁拿在手上，低下头去，定睛一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