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离奇脱险
最新网址:www.biquwenx.net
翁雪起了身,高梦枫看着我,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带点儿玩味。我迎着他的视线起了身,拂了拂头发,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高秘书还真是了解女孩子。”
我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是有点确定杜清池在以身试险,他应该是知道柳汉成被关在这里。我觉得我还应该先了解清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杜清池的父亲和柳文良的父亲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杜清池说过,他的父亲过世了,而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柳汉成,因为他怀疑他父亲的死跟柳汉成有关系。
杜父和柳汉成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杜父又是怎么死的?杜清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从高梦枫家走到咖啡馆一共花了十三分钟,这十三分钟高梦枫都在跟翁雪说话,极尽热情的逗她笑,像是热恋中急于表现自己的毛头小伙子,而我像是一个一千瓦的电灯泡。
但我知道,他在暗中观察我。我说他家还有一个客人,最后并没有说一个所以然出来。所以他在心里计量着,我到底是真的知道一些什么?还是诈他?
也许他太过于自信,在他看来他跟在市长身边的多年,察言观色那一套还能压不住我一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姑娘,我再缜密还能强得过他那样的人精。
我跟在他们身边,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走到咖啡厅门口,高梦枫才猛然转过头来。
“颜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只顾跟小雪聊天了。”他仿佛真的很歉意。
“不打紧,遇上聊得来的人,很难得。”我笑眯眯的,“不过。我还是很想吃点心,希望高秘书不觉得我多余啊。”
“哈哈,颜小姐果然爱开玩笑。”他的语气里有了一丝轻松的感觉,大概认为我刚才就是诈他而已吧。
咖啡厅的老板提前接到了消息,见高梦枫,小碎步的从咖啡厅里跑出来。跑到台阶那里时,不知道是不是太着急,踉跄了一下,差点整个人扑出来。
“高秘……”老板很狼狈,站稳后一脸讪笑。
“叫我梦枫就好。”高梦枫打断他。
“是。是梦枫。”老板哈着腰,“点心已经备好了,老位置帮您准备好了。”
“有请两位美女。”高梦枫给我和翁雪哈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板如梦初醒,赶紧走到了我和翁雪身边,殷勤的招呼起我们来。我们上了楼,整个人二楼没有一个顾客,很显然老板清了场。
“老蔡。”高梦枫拉下脸来。
“梦,梦枫。”老板差点咬到舌头。
“谁让你清场的?”他严厉的语气。
老板张了张嘴,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困惑。很快又赔着笑脸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说完就慌里慌张的转了身往楼下跑。
“真是的,一再叮嘱不要搞特殊化。”高梦枫看着翁雪,“小雪,你看见了吧,身不由己哇。”
“可不是。”翁雪附合道。
“坐吧,坐下来。”他指着座位,看着翁雪。
翁雪坐到了窗边靠里面的位置,高梦枫坐到了她旁边,我坐在高梦枫的对面。才坐下,老板就亲自送了茶点上来。
“老蔡,你去忙你的。”高梦枫温和的笑着。
老板把茶点放到我们面前后,忐忑道:“我,我不忙,不忙。”
高梦枫看着他,老板拍拍头,赶紧改口:“该死,我出门的时候灶上烧了开水,梦枫,我先走一步。”
“快去吧。”高梦枫笑得愈发的温和。
我托着腮看着他们笑。我在想待会我会在这里巧遇谁呢?我妈,还是姚如静?如果只是为了吃新上的点心,高梦枫根本不必这么煞费苦心。一个电话,老板还不得鞍前马后。
轻柔的音乐声,我喝着茶,吃着美味的点,侧头看着楼下的步行街。阳光下,熙熙攘攘的游客。这种地方,不管出现什么人进来喝咖啡,从理论上来说,都是十分正常的。
老板下楼后,便开始有顾客陆续上楼来坐了。
我耐心的等着,等到一杯茶喝完,服务员又给我续一杯,咖啡厅里并没有异常。
高梦枫跟翁雪已经聊到了他和罗市长去法国公干时的一些趣事儿,翁雪听得很入神,不时问他几句。
我又喝了半杯饮料,有些尿急,只好起了身:“不好意思,我去一趟卫生间。”
“要不要让小雪陪你去啊?”高梦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我。
我笑了笑,也没拿手机,直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走过拐弯,我立刻又有一种背后冒寒气的感觉。
顿了一下脚步,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我抬步进了厕所。
洗手台前的绿植前,有个女人侧站在那里接电话,她看着墙壁,没有发现入口处的我。我几乎出于本能的反应,立刻退出来。
那是我妈。
高梦枫为什么一定将安排我和我妈见面?他的用意什么?想拆穿我的身份?我真实的身份以他的能力要查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根本没有必要将姚如静和我妈扯出来。不对,他能将我妈和姚如静扯出来,明显的是知道我真实的身份。
“颜小姐。”高梦枫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吓了一大跳,心砰砰跳,他料到了这一出,所以及时赶来了。我的声音落下后,有脚步声传来,我妈出来了。
“徐徐?”我妈站在出口处,她完全是不确定的语气。
我在脑海中飞快的想,我要不要转身就跑。
“徐徐,是你吗?”我妈颤着声。急步走到了我面前,她抓住了我的手。
高梦枫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进了男厕所。
我抿着唇,看着我妈。我爸和我弟下葬那天,她留了一张字条绝然离开,我只道这有生之年要再见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架不住高梦枫有心,千方百计的找到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心情翻涌着,语气平平的问出了这句话。
我妈怔了一下后松开了我的手:“徐徐,我是妈啊。你……”她大概是想说,你看起来像徐徐,为什么又不像徐徐。
“你不是走了么?”我冷笑了一下。
“你……”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伸手指着我,“你阴阳怪气的是在跟我说话吗?我是你妈啊。”
“你不是走了么,你回来做什么?”我愤怒的喊了一声。
她抖了一下:“我,我前几天回来的啊,我来这里逛逛。你怎么在这里?我回了家,家里乱糟糟的,你死到哪里去了?”
我迅速的作着判断。高梦枫的身影出现时,我嘤的哭出声来,哭着我就往外跑,跑着我就下了楼。我妈在后面追来了,我们一前一后的跑出了咖啡厅。
我跑到步行街的尽头时停了下来,弯下腰喘着粗气。我想,翁雪一定也会追下来,但高梦枫不会。
我直起身,我妈远远的跑来了,她的身后不远处是拎着我包的翁雪。
“徐徐,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妈跑到我面前扬手就在我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她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柔弱的徐徐。
翁雪很快追上来,见了我妈,她喊了一声:“阿姨。”
“雪儿。”我妈这下是吓到了,后退了一步,撞到路人身后,她跳起来,又慌又乱:“你,你也在这里?”
“对啊,我也在这里。和徐徐一起。阿姨,我妈最近还好吗?”翁雪问。
“好,好,还好。”我妈的眼神闪烁着。
“高梦枫是不是回去了?”我看着翁雪。
她点了一下头。
“晚上八点,我回去,你在家等着我。”我近前一步,抓着了我妈的手臂。
“你又要死到哪里去……”
我凌厉的瞪了她一眼,她后面的咒骂吞了回去。
“你跟着我妈。”我看着翁雪。
不等她回答,我就飞快的跑起来。在咖啡厅的时候,我想。高梦枫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和我妈就避免不了这场见面。他费尽心思安排的我和我妈见面,一定是有用意的,可能我妈牵涉了一些什么?而我妈的牵涉,一定跟柳汉成事情有一定的联系。但我在刚才又猛然意识到,高梦枫在院子里的时候就知道我发现了柳汉成的下落。他把我和翁雪带到咖啡厅,这个期间柳汉成肯定被转移了,而杜清池……我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我跑得飞快,我感觉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即使这么快的时间,我冲进院子时,还是感觉到了我来迟了。
高梦枫站在葡萄架下,见我跑进院子,他看着我,笑得云淡风轻的:“颜小姐,怎么跑得这么急?”
“高秘书。”我喘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他面前,“我有点急事想问问杜先生。”
“噢,那有点不巧,刚才罗市长把他接走了。”他道。
“那还真是很巧。”我说完这句话时,心脏处一阵刺痛,痛得我不得不弯下腰来喘气。
“颜小姐,你不舒服么?”高梦枫问得不咸不淡的。
我闭上眼睛,想将那股刺痛压住。竖直了耳朵想听点什么,但我的心绪太乱了,乱得我感觉我不是我自己了。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他出事了,他出事了。这个声音响起后,我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如果不是心底的另一股意志力支撑着我。我肯定就晕过去了。
“颜小姐。”高梦枫弯下腰下,“你怎么了?”他的语气里有了急促。
我深深的吸气,再吸气,至少一分钟的时间,我的头才不晕得那么厉害。但心脏处的刺痛却还在持续。
“颜小姐……”高梦枫的头伸过来。
我的手扬起来,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砍了下去,看着他缓缓的倒到我脚下,我几乎不能相信我将他撩倒了。我并没有想这么做,似乎像被鬼附身了一般。
我将他撂倒后,用力抱拖着他到一旁的椅子。放着他坐稳,我估计了一下,最快的话他三分钟应该能醒。这三分钟的时间,我一定要找到杜清池。
我跑进了大厅,往楼上跑时,我觉得很奇怪,我怎么那么确定杜清池还在这里屋子里面。我上了二楼,穿过大厅,我跑到了外面的走廊,直接跑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就是这里,我的手抖着,伸手旋门,门竟然打开了。
杜清池被绑在一把椅子,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支针,我的突然出现,那男人手里的针掉到了地上。
“你是谁?”那男人惊慌的问我。
看到杜清池后,我心脏处的那股刺痛奇迹般的消失了。我从牛仔裤后兜摸出随身的飞镖,狠狠的那个男人捡针的手飞了过去。他惨叫一声,捂着手坐到了地上。
我赶紧跑到了杜清池身边,颤着声喊了他:“清池。”
他看清是我后。双眼湿润了。
我手忙脚乱的解开绑着他的绳子,准备扶他起来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高梦枫上来了。
“你现在怎么样?”我问杜清池。
“我没事儿。”他说话时站到了我前面。
“颜小姐,杜先生,你们这样,我很难做人呐。”高梦枫甩了甩脖子,他看了一眼捂着手的男人,“废物,你出去吧。”
那男人捂着手走了出去。
“高秘书。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从杜清池身后走了出来,“这就是罗市长的待客之道么?”
“哈哈,颜小姐果然是爱开玩笑。”他走过来,大约三步左右距离时停了下来。
“高秘书更爱开玩笑,把我妈和我前夫一家全都找出来了。这么迂回做什么?不如干脆点,直来直去多好?或者……你跟着罗市长久了,更擅长迂回之术?”我手里捏着一个飞镖。
“徐徐小姐。”高秘书改喊我本名,他叹了一口气,“我这是在帮你,你却不领情。”
“哦?还请高秘书明示。”我道。
“不如我们请杜先生讲讲?”他看着我身后的杜清池。
“高秘书,我还能讲什么?我那点儿底,你早就掀了个底朝天。”杜清池苦笑着。
“是么?”高梦枫托着下巴,“我今天也就不跟你要那些破玩意儿了,来吧,咱们来聊聊徐徐小姐。徐徐,你被这个男人玩于掌心之中,你真的一无所知么?”
“高秘书,坐下来吧,坐下来慢慢给我们讲。我也很有兴趣听一听。”杜清池走到窗边,那里有两把椅子,他拖了过来,一把给了我,一把给了高秘书,他自己坐回了刚才被绑的那把椅子。
高梦枫坐了下来:“徐徐小姐,我想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关于你的身世,你的亲生……”
高梦枫的话讲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戴着口罩。被我射了飞镖的男人去而复返了。
“高秘书,罗市长来了。”他道。
高梦枫呆了一下,略迟疑,然后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把门关上了。
“他,刚才说什么?我的身世?”我看着杜清池。
杜清池伸手过来:“对,他刚才说到你的身世。”
我有些喃喃的:“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我的身世?是要说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吗?不可能,我和我妈长得还挺像的,我和我弟也挺像的。清池。你也见过我爸和我妈,你说,我是不是跟他们长得很像?”
“也许高秘书就只是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呢?你是不是见到你妈了?”杜清池问。
我点头。
“那很简单,离开这里后,你和你妈做个亲子鉴定,这样就很清楚了。”他温和道。
我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那个男人刚才要给你打什么针?”
“XX针。”他平静道。
我吓得猛的站起来:“清池。”
他点头:“我已经上瘾了,你刚才来得及时,否则,这一次的剂量打完。我估计就再也戒不掉了。他们用这种办法,想从我这里拿到一些东西。但我只是和我父亲见了一面,他并没有把东西给我。”
“你……父亲?”我惊呆了,“你不是说你父亲过世了吗?还有,罗维亭是不是根本没死?”
“罗维亭只是得了重病,已经转到国外去治了,应该是会换个身份定居在国外了。我父亲……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父亲还活着。”他仍然很平静,“徐徐,我父亲,柳汉成。罗市长,还有一些人,都牵扯在同一件事情里。”
“邪教?”我问。
他摇头。
我心绪平静后,耳朵又灵敏起来。有人上楼来了,我给杜清池比了个嘘的手势。不一会儿,房门被旋开了,一个陌生男人出现。
“杜先生,颜小姐。”他走进来,“很抱歉,委屈二位了。”
我和杜清池都没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罗市长下午要去省里开会,最近都没有时间。他托我转告杜先生,说不留您住了。等以后他得空时,再请您来住。”那男人微笑着说。
让我们走?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轻易的居然让我们走?
“那就多谢了。”杜清池起了身。
“我送送二位。”陌生男人道。
“有劳了。”杜清池也不客气。
我和杜清池下了楼,高梦枫却不见踪影。出了院子,车已经备好了。我和杜清池上了后座,那陌生男人上了主驾位。
车子缓缓启动,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停在了我和翁雪住的那个酒店。我和杜清池下了车,陌生男人便开着车走了。
“走吧。”杜清池拉过我的手,我跟着他往酒店里走去。高梦枫话讲到一半,戴着口罩的男人及时来打断,然后陌生男人就来了,我们轻易离开。
这是罗市长的决定?如果是他的决定,那也一定是临时决定,从他昨天说话的语气来判断,杜清池短时间内肯定是走不掉的。
那么,这个决定一定是临时的。
我和杜清池上了楼,翁雪已经回来了。
“颜小姐。杜先生。”她微微倾身。
“谁送你回来的?”我问。
“我接到高梦枫的电话,让我立刻回酒店,所以我就回来了。”翁雪答道。
“我妈呢?”我又问。
“我送她坐上了出租车,她应该回家了。”翁雪道。
杜清池进了卫生间,呆了十几分钟才出来。他剃了胡子,洗了脸,但面色还是很苍白。
“徐徐,你过来。”他往会客室走去。
我跟在了他身后。
他坐到沙发上朝我招手,我迟疑了一下,坐到了他旁边。他握住我的手。紧紧的握着,那种感觉像劫后余生,也像不会再有明天。
“谢谢你。”他轻声说。
“我们之间,一定要说谢字吗?”我侧头看他,冷静又镇定。高梦枫说,你被这个男人玩于股掌之间。
“你把这两天的事情告诉我。”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简单的提了提下山到我冲进房间救他的过程。
“你确定你听到的声音是柳汉成么?”杜清池皱眉凝思。
我点头:“我确定,你……不知道柳汉成也在高梦枫那里。”
他好半天才开口:“难怪这么轻易的放我们走了。”
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我以为你在以身试险,想查一些事情。”
他摇头:“怎么可能,我父亲还活着,我根本没必要冒这样的险。”
“他们在找的东西是什么?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你父亲的事情。”我再问。
他喊了一声:“翁雪,你来一下。”
翁雪应声进来。
“你回家一趟吧。”杜清池说。
“好。”翁雪退了一步立刻转身。
很快的,翁雪离开了房间。我看着杜清池,他应该是有很多话要和我说了。
“你装一壶水来烧。”他将空水壶递给我了。
“好。”我接过。
水烧下,他不紧不慢的拿出了茶包,又起身走到冰箱旁,从里面拿了两盒点回来。
“要跟你讲的故事有点长,我们喝点茶吧。”他说。
“关于你父亲的?”我问。
“是。”他拿过茶几上的茶洗端详着,“有时候,我想,人活着的最终意义是什么?信仰?理想?我也常想,我父亲活着意义是什么?永远都不能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不能有真正意义上的身份,甚至,不能和我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