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爱上你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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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仁康医院战祁有些心不在焉的做着检查,看着医生从他小臂上抽出一管血来,随后又递给他一支棉签,让他按在针口上面。
关于做这个肾脏配型,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来仁康这个私人医院做。他和这家医院的董事长是多年的好友了,这里的设备和安全性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甚至于很多的高官政要,或者是明星生子都会选择来这里,因为保密性做的非常好。
之所以选择来这里,除了这里的医生比较严谨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也就是保密性了。
时豫在捐赠者的问题上动手脚的事情,让他明白了对于知了的病情,他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毕竟他这么多年来结下的仇家也不少,且不少时豫,如果让其他仇敌知道了,也难免会下黑手。
其实他来之前就已经想过了,以宋清歌那个傻女人的性格,在得知知了病情之后,怕是就已经在第一时间做过肾脏配型了。之所以会拖了这么久。唯一的原因大概就只有她自己的肾脏不合适了。
他先前就已经查阅过了不少资料,像肾脏或者心脏这种重要器官移植,最好的选择就是血缘亲属。如果宋清歌她自己的肾脏不合适,那么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跟着医生做完了其他的检查项目,战祁便被告知可以回去等结果了。
“最快什么时候能拿到结果?”他站在医生面前,有些焦急地询问道。
“一般都是两天之内出结果的,现在已经时间不早了,最快的话……大概也得明天早上。”
战祁焦躁的拧着眉,一分钟都等不了了,“能不能再快一点?我非常着急。”
“这……”
医生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刚想再说什么,门外边走进来一个男人,高大清俊,宽肩窄臀,白色的衬衣束在西裤当中,袖口挽起,露出一小段精壮有力的小臂,双手插在口袋里,脸色很是淡漠。
“去办吧,越快越好。”
“是,易总。”看到来人,医生虽然有苦难言,却也不得不点头应了一声之后转头离开了。
战祁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易南臣,漠漠的点了点头道:“谢谢。”
“跟我用不着说这个。”易南臣耸了耸肩,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对着他努了努下巴道:“走吧,去我办公室里坐着,一会儿结果出来之后让他们直接送到我那里去。”
战祁抿了抿唇,随后点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易南臣的办公室在医院的顶层,这一层除了会议室之外。就只有他和一个副总的办公室,不可谓是不奢华。他出身本来就很优越,父母就是医学界有名的学术专家,和战禄之间也有一些渊源,所以两个人算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他的办公室装修的很是考究,屋里没有一点来苏水的味道,反倒是透着一丝绿叶的清香。落地窗的位置放着一个精致的花架,上面摆着一盆四季兰,还有几盆叫不出名字的花来。宽大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纯金打造的埃菲尔铁搭模型,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了。
战祁此时心情烦闷得很,也没空去搭理他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不由分说的走到沙发前便坐了下来。
易南臣从柜子里取出一瓶OX,又拿了两个精致的酒杯放到茶几上,分别倒了两杯。话不多少的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向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整个人慵懒又孤傲。
“怎么突然跑我这里检查肾脏来了?”易南臣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身体不舒服?”
“没有。”战祁闭上眼,有些乏力的按了按眉心,“我女儿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
易南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女儿?你什么时候凭空冒出个女儿来?”
“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她今天已经五岁了。”
“五岁……”易南臣脸色有些凝重,随即陡然瞠大了双眼,无比震惊的看着他,“难道是当年那个……”
战祁闷闷的点了点头,“嗯。”
当年宋清歌的人流手术就是在仁康医院做的,所以对这件事,易南臣也算是知情人。
抿了抿唇,易南臣的神色显得有些困惑,“可是当年我记得宋清歌已经做过手术了,怎么孩子还会留下来的?难道是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战祁脸上透着烦躁和抑郁,显然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来。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再纠结当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已经完全没必要了,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怎么才能找到和知了合适的肾源。
“瞧你这一脸的幽怨,怎么就跟个怨夫似的?这可是不大符合你的形象。”易南臣挑起唇角笑了笑,端起酒杯对他扬了扬下巴,“来,有什么事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我陪你喝点,解闷。”
战祁沉沉的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了杯子,刚递到了嘴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动作。
易南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
战祁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以前也是学医的,如果要做器官移植手术,是不是需要身体健康才行?”
“这是自然……”
“那我不喝了。”
易南臣的话还没说完,战祁便已经放下了酒杯,嫌弃的看着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液,就仿佛那不是他过去最喜欢喝的解愁杜康,而是能置人死地的鹤顶红一样。
易南臣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至于吗?这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你就当起遵医嘱的好孩子来了?你的肾脏能不能合适还不一定呢。”
战祁还是一副拒酒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那我也不喝了,万一合适呢?”
他都这么说了,易南臣心知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于是也不再劝他酒,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之后为了解闷,易南臣便没话找话的和他聊起来,可战祁一颗心都放在了配型结果上。他说什么,他就只是敷衍的应和着。易南臣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没什么意思,两个人便谁都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等着结果。
一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都没有一个医生过来,战祁的耐心已经接近告罄,就在他想要质疑易南臣的医院到底行不行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还是之前给他做检查的医生,一进来之后先是对易南臣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后向前两步将一叠子文件递到了战祁面前。
战祁蹙了蹙眉。有些狐疑的接过来翻了几下,可上面全是一堆他看不懂的医学术语,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英文。
他把那叠子纸一扔,不耐烦的说道:“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直接告诉我结果。”
“恭喜战先生,检查结果是您和您的女儿肾脏配型完全合适,也就是说您的女儿可以接受您给她做肾脏移植手术。”
“真的?”战祁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喜悦之色溢于言表,整个人激动地手指都有些发颤。
太好了,没想到最合适的肾源原来就在他自己的身上,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果。那么他当初就该第一时间来做配型的。
心里一时间又懊恼又惊喜,战祁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既然配型合适,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明天可以吗?”
医生的嘴角抽了两下,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恐怕是不行,至少短时间之内您都不能做这个手术。”
战祁有些急了,“为什么?”
“您在此之前有抽烟和酗酒的习惯,身体状况不太合适,如果要做肾移植的话,您必须要先戒烟戒酒才可以。”
戒烟戒酒吗……
战祁有些头痛的坐了下来,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身体状况。基本上都是在无限消耗着自己的身体,更何况他抽烟喝酒很多年了,而且他的身份放在那里,在外应酬,抽烟喝酒是必不可少的,一时半刻突然让他戒掉,这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一旁的易南臣挑了挑眉,凑过来揶揄他,“怎么?一听到要戒烟戒酒,舍不得了?”
“没什么舍不得的。”战祁抿了抿唇,又抬头看向医生,“那么是不是我戒烟戒酒之后,就可以手术了?”
“是的,如果您能在短期之内把身体状况调理好,只要达到了合适的手术条件,就可以立刻进行手术。”
“好!”战祁沉沉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那杯淡黄色的OX,自言自语道:“不过是戒烟戒酒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
从易南臣那里出来之后,一直等在下面的许城便立刻迎了上来,同样心急的问他,“大哥,结果怎么样?”
战祁看了他一眼,似是松了口气一般,轻轻呼出一口气,“结果还不错,我和知了的肾脏配型完全相符。”
许城喜出望外的看着他,“那是不是可以立刻进行手术了?”
“还不行。”战祁沉沉的摇头,“我现在身体状况不大好,得调理一段时间。等达到合适的手术条件之后才能做。”
一说起这个,战祁就觉得心情很是烦闷。虽然医生说只要他身体调理好就可以做手术,可鬼才知道他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调理好,他一天调理不好,知了就一天不能接受手术,孩子的生命危险也就要多增加一分。
战祁越想越觉得烦躁,于是便习惯性的摸出了烟盒准备点一支烟来解闷,可是刚把烟放在嘴边,又猛然想起了医生的话,终是把那支烟仍然地上狠狠地碾碎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烟盒,良久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用力将烟盒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
大概是因为心情真的很差,宋清歌今晚喝了不少的酒,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快要站不稳了,全凭着一旁的薛衍搀扶着她才行。
“来,喝,继续喝……”
宋清歌脸上满是酒醉的绯红,眼睛透着醉酒的迷离。痴痴笑着还要喝酒。薛衍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她打在他脖子上的手,看她这样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加快脚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从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薛衍轻手轻脚的把她放进车里,又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很是昏暗,薛衍倾身靠过去替她系安全带,抬头的一瞬间恰好对上了她的脸,她的双眼轻闭着,头靠在车窗上。因为光线不好,所以显得她脸色有些发白,可脸上那朵诱人的红晕却美的动人心魄。透着粉红的唇就距离他不到一厘米的样子,他甚至都能闻到她唇上残留的酒气。
薛衍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心跳加速起来。喉结重重翻滚了一下,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闭上眼,鬼使神差的朝她凑了过去。
就在两人双唇即将碰到的一瞬间,薛衍忽然停住了动作,猛的瞠开了双眼,看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宋清歌,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坐回了驾驶座上。
想起自己方才像是中了邪一样的动作,薛衍不禁闭上眼懊恼的咬了咬牙。他这是干什么呢,她现在可是醉的毫无意识地,他如果对她怎么样,岂不是在乘人之危?
用力甩了甩头,薛衍摈弃自己脑中杂乱的思想,发动引擎朝铃园开去。
车内安然而又静谧,宋清歌靠在车窗上静静睡着。等红灯的时候,薛衍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还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去,眼角蓦然滑出一滴眼泪。
薛衍心口一窒,抬手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有些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颊。
之前在酒吧里,她喝醉之后说的那些话始终都徘徊在他的脑中。虽然她说的断断续续的,可是从她的只言片语当中,他也能猜想到过去她过着一种怎样受尽白眼和冷落的日子。
丈夫整夜整夜的不回家,一回家身上就带着各种各样不同的香水味,她心里一定会很难过吧?
薛衍看着她流泪的脸,仿佛能穿越时光,看到那个彻夜不眠,窝在沙发一角,苦苦等着丈夫回家的女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呢?因为一次意义不明的救命之恩,从此就搭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和爱情。
他忽然没来由的就在想,如果是他先于战祁之前遇到她,那他一定会给她最好的保护,和最好的爱情,让她永远都不知道受伤是什么滋味。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薛衍一跳,恰好此时红灯变成了绿灯,后面的车不耐烦的按喇叭催促起来,他这才急忙收回思绪,踩下了油门。
*
战祁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一天的波折让他觉得整个人都疲惫到了极点,脸色也很差,一点精神都没有。
一进门,琴姨便立刻迎了上来,从他手里接过外套,习惯性地询问道:“先生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我做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饿。”战祁无力地摆了摆手,随手扯掉了脖子上的领带。
一天之内,发生了两件颠覆他人生观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还有胃口吃得下饭?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朝楼上走去,琴姨朝他身后看了看,忽然又出声问道:“对了先生,宋小姐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战祁的脚步猛然一顿,转过头错愕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宋清歌还没有回来?”
“是啊,下午的时候宋小姐打了个电话,说她有事,让许伯去接了小小姐。我还以为她是和您在一起,怎么……没有吗?”
战祁的脸色倏然阴沉下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一股无名火顿时从胸腔蹿到了头顶上来。
都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死女人居然还没有回来,这么晚了,她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战祁心里没来由的就有些担心,脑子里转了转。他又想起了今天在她公司里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她说她想离开他,难道她是因为孩子的事太失望,所以真的就一声不吭的跑路了?
这个念头让战祁心中警铃大作,一把丢开手上的领带便朝着门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他站定脚步一看,猛的一滞。
门口,薛衍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宋清歌,她轻闭着双眼。脸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潮红,红唇半张着,呼吸显得有些粗重。脑袋软软的靠在薛衍的肩头,两条细长白嫩如藕段一样的手臂缠绕在薛衍的脖子上。她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被薛衍这么一抱,裙子便卷起来一些,露出了细滑的大腿。薛衍一手口在她的腰间,一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姿势亲昵而又紧密。
战祁看着他们这样密切的姿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沸腾燃烧起来一样,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晕眩。
琴姨见状急忙朝他们跑过来,心急如焚的说道:“哎呦喂,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能成这样?”
薛衍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轻声解释道:“她喝多了,我送她回来。”
“真是麻烦您了,真是麻烦您了。”琴姨忙不迭的点头道谢。
薛衍正准备在琴姨的帮助下把她放下来,战祁却忽然大步朝他走了过来,直接面无表情的伸出了双手,冷声命令道:“把她给我!”
薛衍看着他伸在半空中的双手,听着他君王般的语气,顿时便心生不爽,紧紧地抱着宋清歌,毫不退让的迎视着他道:“她喝多了,不适合被这样弄来弄去的,容易不舒服。”
战祁听着他维护的语气,骤然咬紧了牙,侧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
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正抱着她,他怕动手会伤到她。否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薛衍一拳,直接打碎他脸上的倨傲和挑衅。
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样抱着宋清歌。
战祁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我再说一遍,把她给我!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战总之前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么?”薛衍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眼神倏然变得有些冷,“像战总这样一点都不知道疼爱她,也不知道怜惜她的男人,我真的是很好奇,她到底是爱上了你哪一点。”
这句话几乎是触及到了战祁的逆鳞,墨眸微眯,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低的让人战栗,“这是我们俩的事情,跟你没关系!现在把她放下,立刻滚出我家!”
大抵是两人争吵的声音惊扰了醉酒的宋清歌,她晕晕乎乎的睁开眼,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抱着她的薛衍,可是视线却很是模糊,她睁大眼睛看了好半天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然而这一幕在战祁看来,却变成了她目光痴恋的盯着薛衍。心里那股火顿时烧的更旺了,忍不住冷声讽刺道:“怎么着,你俩在我家里搂搂抱抱大半天,还没抱够?要不要我把卧室也给你们空出来?”
“姓战的,你!”
饶是像薛衍这样教养极好的人,听到他这样充满侮辱性的话语也忍不住发怒。
宋清歌终于转头看向一旁的战祁,视线落在他森寒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开始挣扎,声音发软地说道:“放我下来!”
薛衍有些担心的皱眉看着她,终于弯腰将她放到地上,看到她双脚踩在地板上,这才松开了手。
宋清歌本来就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一软,险些扑在战祁怀里,幸好他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她,宋清歌忽然猛的一把挥开他的手,厌恶的厉声喝道:“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我!”
战祁一愣,脸色顿时阴沉下去,立刻便要发作,“宋清歌,你又发什么疯……”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耳光便甩倒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