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曼回到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明天还要上学，这个时间点，李世泽已然入睡了。

    他房间灯是暗的。李世曼走在小区路上，抬头往时，家的方向一片黑暗。

    李世曼心里不由抖了抖，那里不会住着鬼吧……好可怕。、

    但她抖过之后，心里到底一片清明。

    哎，就算住着鬼，她也得回去啊。因为李世泽还在家里。

    如果连她这个“难兄难弟”也不回家，那李世泽得多可怜。

    嗯，她是个富有同情心的老姐。

    李世曼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楼下栅栏旁的大门。

    虽已是晚上十一点，但对不分昼夜的H市来说，夜生活的篇章才刚刚拉开。

    即便不出门寻找夜生活，市民们也会三两个家人坐在电视旁，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或者准备入睡。

    无论哪种，它们都该是有光亮、有声响的，甚至可以称之为有人之气息的。

    可到了李世曼这里……除了黑暗和安静，她找不到任何别的词去形容。

    打开灯或许能祛除视线的黑暗，但却赶不走寂静。

    如若黑暗和寂静加在一起，李世曼觉得这“静”，静得越发可怕了。

    好可怕，仿佛仅剩自己一人处在这世上一般。

    会不会真有鬼啊？

    李世曼抖抖身子，壮胆朝楼上望了望。一时间心里闷闷的，又害怕，索性把手放在嘴边，弄成一个圆，惊天动地地喊道：“呜哦～呜哦，呜哦……”

    正当李世曼舒坦地想喊第二声时，突然半空中，不知哪个窗口传来一声大骂，“三更半夜吵什么吵！找死啊！”

    李世曼顿时慌忙拿出钥匙，打开第二道木门，一溜烟儿便消失在了夜晚的小区道路上。

    原来还是有人的。

    李世曼一进门便马上关上了自家的木门。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从窗内侧耳倾听外面的声息。又往外瞄了几眼，确认已无人再骂，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楼上而去。

    夜空中，小区道路另一旁，一个亮着灯光的窗内，一欣长的身影，双手撑在窗台上，往外看着底下路灯昏暗处。

    那路灯昏暗的地方，曾经站着李世曼孤独彷徨的身影。

    程清远双臂撑在窗台上，看着底下昏暗的地方，神情若有所思。

    最后他想了想，一把拉过窗帘，将房间的光源隔绝在了黑暗之外。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世曼顶着一双熊猫眼，无精打采地出现在了李世泽面前。

    李世泽显然吃了一惊。

    “你怎么了？”李世泽一边拍拍自己的胸口，一边做出“宝宝受到惊吓了”的模样。

    他走到餐桌上坐下，道：“怎么这副模样？”

    李世曼愁苦地看了李世泽一眼。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貌美如花，美若天仙？”李世曼问。

    李世泽听后，点了点深以为然的头，“嗯，确实挺‘如花’的。”

    “是吧，我也觉得我更美了。”李世曼漫不经心说道。

    她有些恹恹。扯了扯嘴角，神情十分勉强。

    李世泽看了看她，道：“是星爷电影里的‘如花’……”

    他朝李世曼眨了眨眼，随后道：“你懂的。”

    李世曼闻言，正要无精打采吃早餐的她，手上动作瞬时顿了顿。

    一瞬间，她好像又有精神了。

    她将面包往盘子里一甩，狠狠地道：“三天不收拾你，你就皮痒了是吧，李世泽。”

    李世曼气炸，她长得有那么寒碜吗，她咬牙道：“如花，如花……我哪里像如花了……如花有我美吗？”

    李世泽闻言，悠然坦然地走去拿来一面镜子，将镜子丢给李世曼，淡淡道：“你自己看吧，我就不多说了。”

    说着，他又坐回位置，继续用早餐。

    他悠然道：“用‘如花’来和你比，还是委屈了‘如花’的……你哪里捡来的自信，竟还想和‘如花’比美，嗯？”

    李世曼一听，马上阴寒了脸。

    她冷森森地看向李世泽，咬牙切齿道：“李世泽！”

    “你不挖苦我，耻笑我，你就感到不开心是不是！”李世曼恨恨说着。

    李世泽将最后一口面包吃下，拍了拍沾了面包屑的手，道：“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

    李世泽声音平平的，淡淡的，面无表情，神色冷酷。

    许是在变声期的缘故，纵然他声音冷酷，听起来也总有些天生欠抽的感觉。

    李世曼的脸青了又青。

    她一把将李世泽面前的早餐收回来，“有种你就别吃我这丑八怪做的早餐。”

    李世泽收回手，瞥了眼李世曼护在手臂内的面包牛奶鸡蛋，鄙视地道：“嘁，说得好像有多稀罕一样。”

    “你……”李世曼手指抖了又抖。

    “好，你不吃是吧。你不吃，我……我拿去给大黄吃。”

    说着，李世曼气冲冲地跑上了天台。

    她将所有早餐拆开，放在大黄的食盒里。接着又气冲冲地拿上自己的书包，黑着脸，凶神恶煞地冲下楼，往学校去了。

    看着李世曼走也不回，怒气冲冲地往外走的模样，站在窗口望着她背影的李世泽，无奈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他自认为他是了解李世曼的。

    她心情不好，压在心里面。心里各种烦躁，所以昨晚应该是失眠了。脸上两个大的黑眼圈，就是很好的证明。

    不好的情绪压在心里，久了只会成为心病。

    所以今早他故意激怒她，为的就是让李世曼彻彻底底地生气，将心里不好的情绪挥发出去。

    至于要如何善后……以后再说吧。

    李世曼怒气冲冲地去学校，路到一半时，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

    她偶然从镜子里看了眼自己顶着的两个黑眼圈，一时间，自娱自乐地“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十分轻松愉悦。

    果然李世泽说的是对的，如若她再长个胡子，就真和‘如花’有的一拼了。

    她到底是那儿来的自信，要和‘如花’比美。

    不过她本意不是要和‘如花’比美就对了。

    经过李世泽这么一闹，李世曼感觉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