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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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陈烁抓抓头皮,我觉得她好像也不是不喜欢我,但有时又好像躲着我,其实我之前跟她求婚她拒绝过我,她说她父亲欠赌债太多,她不想让我也背上这个债务。但是我觉得吧,我爱她,只要她愿意跟我在一起,我愿意背债。所以我想再次求婚,让她知道我的诚意。但我喊她来,她一直都不同意,她说她跟大家在一起自卑。

    骆翘顿时被陈烁打动了,她拍着胸口说,放心吧,叮当包我身上,但求婚成功不成功,我就不管了。

    陆尘埃看陈烁和骆翘说得热烈,她只是静静地喝着手边的水,没有说话。

    你不想让叮当和陈烁在一起吗?

    回去的路上,骆翘问她。

    陆尘埃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转了个弯,不是,我只是感怀自己而已。

    还是不要对往事太过追究,如果叮当获得她的幸福,那是她的本事。她想。

    骆翘笑了,开始吧啦吧啦地道,其实我觉得叮当跟陈烁挺配的,你看陈烁细心周到,叮当一直过得那么孤苦,上天也应该公平一点,她该幸福了。

    陆尘埃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烁生日那天,叮当果然被骆翘叫了来。

    陈烁还喊了魏星沉、艾而蓝、莫天赐、泡泡。估计再没比任何一次人齐了。

    陈烁说他特高兴。陆尘埃看着也特感慨,上大学时,他们就常一起玩,这是隔了三年后,他们第一次齐齐聚首吧。

    那天泡泡这个孽障,逆天地穿了条裙子,看到陆尘埃就亲热地扑上去,尘埃宝贝儿!陆尘埃吓得一激灵,颤颤巍巍地指着泡泡的裙子,你……裙子……真好看……

    泡泡翻着他那画着小烟熏妆的漂亮眼睛,无辜道,这是裤子!说着豪迈地一撩!吓得陆尘埃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泡泡气急败坏道,靠,姐姐我就是给你看看我穿的真是裤子!

    骆翘在旁边笑得直捶桌子。

    那天很意外,魏星沉跟艾而蓝竟然没有一起来,而且艾而蓝来时,脸色也有些差。

    魏星沉走到陆尘埃面前淡笑着问,最近过得好吗?

    骆翘跟泡泡八卦地瞅着他俩,陆尘埃特害羞地回了句,还好。

    魏星沉也不说话,坐在了她旁边。

    莫天赐是最后一个到的,他脸色不太好,落座后也没说什么话。

    刚开始大家还吃饭吃得安静,但骆翘向来善于搞气氛,看大家都不说话,开始一轮一轮敬酒。

    先是敬寿星陈烁,生日快乐。接着拉着大家一起敬莫天赐,祝皇朝生意蒸蒸日上。然后是魏星沉,祝他得偿所愿。这四个字说得含糊别有深意,艾而蓝的脸色都僵了。

    一轮下来,气氛总算开始热烈起来,大家又一起站起来祝陈烁生日快乐。接着服务生推进来一个双层蛋糕,骆翘笑得一脸奸诈地跟陆尘埃低声说,陈烁那个闷骚货把戒指放到了蛋糕里。

    所以接下来,骆翘本着把叮当灌醉,叮当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点头答应陈烁求婚的目的,一路开始灌叮当。

    叮当被骆翘灌得有些无奈,陈烁也心疼得不得了地提议说,我们玩游戏好了。

    泡泡在旁边说,真心话大冒险。

    嘁!骆翘说,老掉牙的游戏。

    我们这群人,什么游戏没玩过,好像就这个游戏没玩过,倒可以试试。陈烁忽然感兴趣道。

    那倒也是。骆翘想了想同意。

    陆尘埃也没放心上,笑着点了点头。

    魏星沉跟莫天赐压根就没当回事,艾而蓝也赞同。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老掉牙的游戏,却像开启了命运之轮,缓缓转动,改变了他们此后的世界。

    陆尘埃那天开始其实挺高兴,她身边坐着魏星沉,桌边还有她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他们真的像回到了十八岁一样,没有忧愁地吃喝笑闹。

    可是她忘了,上帝这个老头儿最爱开玩笑,它喜欢看到离散多于欢聚。

    说实话,真心话大冒险开始其实还挺好玩,陈烁被操纵跟魏星沉表演泰坦尼克号经典拥抱并被众人拍照留念,骆翘操纵陈烁亲叮当一口,莫天赐那个面瘫被操纵七秒换七个表情,泡泡被操纵来爷们儿的对话等,大家笑得东倒西歪,除了艾而蓝不太高兴,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但谁也没有打算给点关心在她身上,直到艾而蓝成了命运操纵人,陆尘埃是被操纵者。

    陆尘埃对上艾而蓝的目光时,顿时一激灵。艾而蓝事不关己似的看着陆尘埃说,大冒险好了。

    陆尘埃心里舒了口气,大冒险好,她最怕艾而蓝冷不丁地提个什么回答不了的问题,大冒险就算让她跳个脱衣舞都好。

    却不想她选了大冒险后,艾而蓝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那温柔让陆尘埃觉得脖子上好像放着一把刀似的。

    艾而蓝慢腾腾地从包里抽出一条丝巾说,其实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冒险,只是我觉得气氛会更高涨。

    陆尘埃更胆战心惊地看着艾而蓝,艾而蓝笑着对大家说,蒙上尘埃的眼,然后星沉和天赐,你们分别站在那道墙边,尘埃原地转一圈,走过去抓住一个人的手,吻他一下。

    旁边泡泡转着狐狸眼在魏星沉和莫天赐之间打量,他说,宝贝儿,你真幸福,随便抓一个亲都不吃亏。

    陆尘埃白泡泡一眼,她宁可艾而蓝指定她去亲谁,毕竟游戏嘛,亲谁都没什么好计较。但艾而蓝却出了这种题,这总让她有种冥冥自有天注定的感觉。

    她求助地看着骆翘,骆翘怎会不知道她的感受,但一时也没了办法,最后骆翘豁出去,也不管陆尘埃以后会不会恨她说,要不,让尘埃直接亲俩得了。

    那多没劲儿啊。玩游戏嘛,就是要心跳刺激啊。艾而蓝无辜地答。

    对啊对啊。泡泡这个没人性的在旁边怂恿。

    这时,莫天赐挑了挑眉,竟然微笑着站在了墙边。魏星沉愣了下,也缓慢地朝墙边走去。

    艾而蓝走到陆尘埃身后,笑吟吟道,尘埃,我帮你蒙眼睛了。

    一阵黑暗降落在陆尘埃眼前。

    然后她听到墙边两个人被艾而蓝指挥变化的脚步声,接着艾而蓝说,可以了,尘埃,你可以去……选择人了。

    艾而蓝说“选择”两个字时顿了一下,仿佛故意给大家联想的空间。

    陆尘埃知道,游戏玩到这里,艾而蓝已经如愿。她选择魏星沉,在大家眼里,也属正常。但如果她牵到莫天赐的手,总归她和魏星沉心里都会多根刺。

    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她努力屏住呼吸,期望从中寻找出魏星沉的气息,可是终究突然,她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像陷入了无边的地狱。

    像多年前她离开魏星沉时那种感觉,手足无措。

    但她却不得不在此刻伸出手。

    在场的人都吸了口气,他们看到陆尘埃手刚伸出,魏星沉和莫天赐的手竟然双双一起朝她伸去,而很快,陆尘埃的手落在了右面的手上。

    莫天赐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魏星沉眼色一沉。

    当陆尘埃手落在莫天赐的手上时她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可是她还没退回,自己的脸已经被人亲了下,莫天赐缓缓扯掉她的眼罩,微笑着看着全场和出题的艾而蓝,我亲尘埃,也算数吧。

    艾而蓝倒也没再纠缠,只是抿嘴笑了笑。

    陆尘埃低着头,她不敢抬头去看魏星沉的眼神,她木木地坐回位子,脸上被莫天赐吻的潮湿,久久不散。

    陈烁看到此景,打圆场道,大家接着吃菜吃菜,要不就不玩了。

    骆翘看到陆尘埃被捉弄,立马不高兴了,怎么能不玩,她说,玩,来接着玩。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骆翘成了命运操纵人,艾而蓝成了被操纵者。

    骆翘顿时笑得特别淫荡,她对艾而蓝说,我也不为难你,回答个真心话好了。

    接着骆翘慢腾腾,一本正经地问艾而蓝,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到现在还挺不了解你的,其实我特想知道,你到底打过多少次胎?

    顿时桌上一桌人都愣了,艾而蓝就算早料到骆翘的刁难,但也没想过是这种问题,她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就在大家以为艾而蓝说不定会哭出来时,艾而蓝撩了撩头发特坚强地抬起头说,六次。

    骆翘吹了一声口哨,冲艾而蓝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因为游戏已经变味,所以陆尘埃也有些意兴阑珊,她说,要不再玩最后一盘算了,大家都同意。

    最后一盘泡泡是命运操纵人,而一直沉默的叮当成了被操纵者。

    其实叮当进房,都一直小心翼翼地微笑着沉默着,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陈烁心疼地把她拉到旁边坐着。

    本身最后一盘大家都本着应付的心理,而且泡泡跟叮当,八竿子打不着,也没觉得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谁知,泡泡忽然一本正经地坐正,小眼神跟利剑似的嗖嗖地射到叮当身上,接着泡泡问了一个问题,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叮当一愣,泡泡以为她不明白,不耐烦道,就是问你的初夜献给了谁呗。

    叮当立刻脸色发白地咬着嘴唇。起初陈烁跟骆翘都没放心上,骆翘还白了泡泡一眼说,问这么没建设性的问题。

    但是叮当短时间的沉默和脸上的哀伤立刻让大家沉静了。

    这时艾而蓝却慢悠悠地说,叮当,虽然我们玩这个游戏前没发过誓,但你要相信,大家都是本着最诚实的心来玩的,要是撒谎,指不定有什么灾难降临在身上。

    操!骆翘怒了,艾而蓝,我今晚忍你很久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随便,把打胎当饭吃。

    艾而蓝大概也喝得有点高,平时骆翘再怎么说她,她都理亏一等的样子,但今晚,她面对骆翘的话却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她说,骆翘,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因为我以前被包养过,还离间过你最好的朋友陆尘埃跟魏星沉,但我不管打过多少次胎,我起码还有点良知,我自问我不会不要脸到爬好姐妹男朋友床上!然后再要挟她……

    陆尘埃心下一惊,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而桌边叮当的脸色已经刷的一下惨白一片。

    骆翘脸色不善地盯着艾而蓝,你这话什么意思!艾而蓝!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不跟我说出二五八万来!你信不信我明天立刻让你从你现在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艾而蓝笑了,她说,这你就要问你一直维护的好姐妹林叮当了!骆翘,其实你已经猜中了一切不是吗!你一直以为陆尘埃跟星沉分手是受我挑唆,但我现在告诉你,你恨错人了!要不是你白莲花一样的姐妹爬上了魏星沉的床,并且拍下视频要挟陆尘埃,你以为陆尘埃为什么一走这么多年!

    陆尘埃震惊地看着艾而蓝,她没想到当年的事情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她惊愕地看着莫天赐,莫天赐却专注地看着酒杯,无动于衷。

    叮当从艾而蓝说完话的那一刻便满脸泪水地冲出了门。

    啪。一声清脆的玻璃响,陈烁拿起手里的酒瓶摔到了桌上,他拿着碎酒瓶指着艾而蓝,你最好能为你的话负责!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完,陈烁也追出了门去。

    尘埃!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不是真的!骆翘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尘埃。

    陆尘埃却悲哀地看着骆翘,无法说出话。

    靠!!我真是一个大傻逼!我竟然还拉着你去跟叮当道歉!竟然还拉着你和叮当要你们做好朋友!我真他妈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逼!

    陆尘埃拉着崩溃的骆翘,安抚地拍着她的手镇定道,翘,这跟你无关。

    怎么无关!我以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到头来原来是你忍着痛在将就我!骆翘忽然就哭了,她说,陆尘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陆尘埃拉着骆翘心酸了,这几年她撑得太久,但再辛苦,她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包袱变成一枚炸弹,将他们瞬间炸得四分五裂。

    她轻声安慰骆翘,因为我喜欢你没心没肺的模样,我不想让你背负我的故事不快乐。

    她冷冷地抬眼望着艾而蓝和莫天赐问,你们,满意了吗?

    艾而蓝沉默地看着她,莫天赐坐在位子上双手环胸,没有说话。

    这时,她一直都不敢望一眼的,坐在她身边的魏星沉却突然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离了包厢。

    魏星沉的脚步又急又快,陆尘埃一路跟着被他带到了车上。

    坐上车陆尘埃还没反应过来,魏星沉已经重重地抱住了她,仿佛要将她镶嵌在胸怀般,然后她听到魏星沉闷的哭声。

    他说,尘埃,对不起。尘埃,我爱你。

    那一刻,所有被风干的往事,所有被掩埋的真相,如一场凛冽的暴风雨,兜头而来。

    陆尘埃最灰暗的一年是大三下学期,她发现了艾而蓝和魏星沉一模一样的情侣手机,一样的票根,还有艾而蓝住处魏星沉喜欢的CD。

    她当时崩溃了,她彼时就算再成熟,都无法选择忍受。她找到魏星沉时,已经哭得声嘶力竭。

    魏星沉看到她哭吓了一跳,慌张地问她怎么了。她却咬着唇问魏星沉,我问你,你曾和谁看过一场电影,你和谁用情侣手机,你和谁听喜欢的CD,上次你病了我去找你你又和谁在一起?

    魏星沉一愣,显然没料到陆尘埃的问题,他嗫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问你和谁。陆尘埃定定地问道。

    尘埃,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魏星沉拉着她低吼,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我用情侣手机,也不知道她听我喜欢的CD,但是看电影和上次在咖啡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陆尘埃抬起头问魏星沉,魏星沉一下子说不出话。

    他很想告诉陆尘埃,看电影是那天艾而蓝去电影院找莫天赐,莫天赐却推开了她,艾而蓝找到他哭诉,他安慰了艾而蓝。

    艾而蓝告诉他一个秘密,她在大二那次宫外孕,其实是因为莫天赐。她跟莫天赐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魏星沉很意外,因为莫天赐谈恋爱从来不瞒他,他以为这次艾而蓝或许对莫天赐不同,想起莫天赐一直看陆尘埃的眼神,他安慰了艾而蓝,并且,给了艾而蓝莫天赐对她有意的希望。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陆尘埃做的狭隘的事,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而咖啡厅那件事,是因为艾而蓝又找他,他本不想见她,但艾而蓝却说她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冲他表白,并且说要告诉陆尘埃和她公平竞争。

    一想到陆尘埃一直傻傻地把艾而蓝当朋友,最后艾而蓝却捅她一刀,他便觉得心疼。所以他不想让陆尘埃知道,为了阻止艾而蓝的胡闹,那天他去她约定的地点警告了她。

    但此刻面对陆尘埃质问的眼神,他如何把自己的狭隘和担忧说出口?

    他只能一遍遍地说,尘埃,你要爱我便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这么多巧合……

    我给你机会,你解释啊。陆尘埃眼里的光被一点一点磨灭,年少的感情,大家眼里都容不得一点沙子,她失望地看着魏星沉,既然你没做过亏心事,为何害怕告诉我?

    魏星沉找不到解释的理由,一时有些暴躁地抓头发,如果你爱我,为何不信我呢?

    你变了,魏星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陆尘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转身跑了。

    尘埃……魏星沉想追上她,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喂。魏星沉看了电话脸色一变,沉重地接起。

    关伯伯,怎么样?魏星沉焦急地问道。

    那头一个苍老的声音,星沉,这次情况真的不太乐观,恐怕星际国际这次过不了这关。

    怎么会?!魏星沉焦急地问,爸爸那么厉害……

    魏星沉有些说不下去,他知道,如非真的严重,一直跟着父亲的关伯伯也不会这样讲。

    挂了电话,他有些痛苦地蹲在地上,前几天,他听到行内对星际国际有些不好的传闻,他虽然在学校,但自小受父亲影响,对家里的生意了如指掌。

    而他父亲也对此颇欣慰,一直属意让他一毕业就接下他的全盘生意。但前几天,行内到处是星际国际受损严重的传闻,他本身不信的,但父亲也打电话告诉他,星达恐怕很难渡过这个难关。

    父亲无力的口气让他心疼,他知道,星达是父亲多年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就算他自知力量微薄,这几天也一直留意着。

    但现在,听关伯伯的口气,似乎真没有转圜的可能了。他问关伯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现在只能看天意,如果幸运,有人注资,或许能挨过。但你知道,星达太大,很少人会冒险。只能拖一日是一日,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挂掉电话,魏星沉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行走。

    他第一次觉得,晴空万里的天,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灰?

    陆尘埃回到寝室,眼睛哭得水肿,声音都嘶哑。

    骆翘被吓得不轻,她打认识陆尘埃就没见陆尘埃哭过,她问陆尘埃发生了什么,陆尘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操!听完骆翘就怒了,艾而蓝这个白眼狼!我去找她算账!

    陆尘埃想拉她,却没拉住。回寝室的叮当看到陆尘埃问,骆翘干吗去了,气势汹汹的?

    但看到陆尘埃红肿的眼睛也呆了,她说尘埃姐,你怎么了?

    陆尘埃疲惫地挥手让叮当去追骆翘,然后她趴在桌子上,觉得累得站不起身。

    那天的事是后来听叮当说的,叮当说她拉不住骆翘,骆翘直接冲到艾而蓝的住处,狠狠地给她了一巴掌,并把她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

    说实话,陆尘埃很感动,她觉得骆翘就像自己心里的恶魔,为自己做了所有自己不敢做的事。

    那段时间,学校里关于艾而蓝的流言也再起风云。

    魏星沉听说了艾而蓝房间被砸的事,找到陆尘埃的寝室。

    他愤怒,且不可置信地问她,我们谈了近三年,三年啊,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陆尘埃看着魏星沉,她没想到魏星沉会因为艾而蓝找她理论,她顿时心疼起来。

    但那时的陆尘埃并不知道,爱情里出现第三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那以后两个人会错意,对错话,曾经的信任土崩瓦解,他们质问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如陀螺般在第三者身上打转,这才是让爱情走向可悲的原因。

    陆尘埃不愿服输,定定地问魏星沉,艾而蓝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我们现在在谈的是你对我的信任!魏星沉吼。

    那你又可有信任过我星沉?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我?

    魏星沉暴躁起来,他不明白陆尘埃为什么会变得不可理喻,斤斤计较。

    这样想,他也说了出来。因为最近家里的事和陆尘埃的事,让一向冷静的他沉不住气。

    所以他口不择言地说,陆尘埃,你不可理喻,斤斤计较。

    陆尘埃却因为魏星沉的话被重创了心口,她一把泪瞬间流到了眼边,却依旧强笑,是,魏星沉,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你才发现我不可理喻我斤斤计较。那又有什么好继续下去的呢,你走吧。

    陆尘埃转过身。

    魏星沉看着陆尘埃倔强的背影,心里也憋了一口气,终于冷下脸,转身出了门。

    “秘密基地”里,莫天赐接到艾而蓝的电话,她说,我已经做到了,别忘了你承诺我的事。

    莫天赐脸上的笑意还没消,便看到魏星沉推门进来。他说,没问题,挂了。便挂了电话。

    看到魏星沉铁青着脸问,怎么了?

    魏星沉说,没什么。

    嘿,干吗骗我啊。莫天赐走到魏星沉身边拍了下他的肩,有什么事跟哥们儿说啊。

    不可理喻。魏星沉狠狠说道。

    怎么了?跟尘埃吵架了?莫天赐喝了口可乐,斜着眼睛看魏星沉。

    魏星沉没说话。

    莫天赐安慰他,行了,你们俩,今天吵明天好。别放心上,晚上哥们儿陪你喝酒怎么样?

    魏星沉点头,别叫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最近心情很差。

    得嘞。莫天赐拍着胸口保证。那晚他从家里开了凯迪拉克出来,拉着魏星沉直奔一家私人会所。

    那晚魏星沉喝了很多酒,即使他曾因莫天赐看陆尘埃的眼光而介怀,但两人毕竟十几年的交情,最后他还是在好兄弟面前敞开心扉,喝得一塌糊涂。

    莫天赐索性也不回学校,他拖着醉醺醺的魏星沉上了楼上酒店,帮他开了间房。

    魏星沉倒在床上时,莫天赐看到魏星沉手指上一串银光一闪而过,莫天赐定睛一看,那是一枚戒指。莫天赐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

    是魏星沉生日那天,陆尘埃跟他一起去买的。他们一人一枚,分别扣于无名指。

    陆尘埃,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心头有火焰在跳。

    本是他先遇到陆尘埃的,陆尘埃本身是他的。

    陆尘埃真是他第一个得不到,又想要的女生。他缓慢地坐在沙发上,盯着魏星沉指间的戒指发呆。

    这时,手机短信忽然响了,是叮当,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考虑好了吗?

    莫天赐忽然想起昨天的事。

    叮当突然哭着跑来求他,向他借五十万。他一早就知道叮当父亲爱赌,但他把叮当安排到A大时,叮当已经脱离了她父亲的牵制。

    所以他疑惑地问叮当借钱做什么。叮当断断续续地哭着跟他说,她父亲找到了她,而且找到她时,脚上都是鲜血淋淋。

    她父亲跟她哭着说欠下巨额赌债,如果不还,别人要砍他手脚。

    叮当就算再不屑父亲作为,可毕竟母亲死后,父亲是她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她不得不拉下面子去求莫天赐。她知道莫天赐不会肯帮她,毕竟这么一个天文数字。可她想,能借一点是一点,能借一点,就可以延缓她父亲晚一点受罪。

    在亲情和自尊面前,她选择亲情。

    莫天赐对帮叮当没有异议,毕竟念着幼时的情分,他怜惜她的遭遇。

    但他并不愿意帮赌鬼,就算那个人是叮当的父亲。让他拿五十万打水漂儿,那是异想天开。

    但看着叮当泪眼蒙眬,他就敷衍了她说,我考虑下,明天给你答案。

    莫天赐本身已经忘了这件事,但当此刻看到这条短信,再看眼前的魏星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闯入他的脑海。

    他回叮当,你现在来莱特酒店。

    叮当因为这两天要照顾父亲,所以在学校外面的小旅社开了间房。

    跟骆翘和陆尘埃撒谎最近做家教的小孩生病了,家人又急着出差,就托她照顾,她住在外面。

    她握着手机,跟父亲交代了一句就跑出门,打车直奔莱特酒店。

    叮当气喘吁吁地跑进莱特酒店,按莫天赐给的房门号找了过来。

    莫天赐开门时,叮当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女生的直觉让她有些退缩。莫天赐根本没注意叮当的想法,只是开了门说进来吧,便没理会门边的叮当。

    叮当想到还躲在小旅社的父亲,再一想莫天赐对自己的恩泽,就算莫天赐今天让她做什么,她也不会反抗吧。

    她走进房间才发现,房里还有魏星沉。他喝醉了,躺在床上。莫天赐靠在沙发上抽烟,看着叮当也不开口。

    天赐哥……你想好了吗?叮当唯唯诺诺地看着莫天赐问道。

    莫天赐像是思考良久了一样艰难道,叮当,抱歉,我是不可能借钱给赌鬼的。

    天赐哥……我知道我欠你很多。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

    莫天赐突然抬起头对叮当说,路倒是有,我给你指条明路。

    什么?叮当被莫天赐的话引出希望。

    莫天赐顿了一下,像是不好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道,叮当,你知道吧,我一直都很喜欢陆尘埃。

    叮当心头一暗,点头。

    我想让魏星沉失去陆尘埃,这样我才有机可乘。你懂吗?莫天赐看着她。

    叮当脸色一白。

    她进来的那一刹已经想过,其实莫天赐将她带到这所学校后,她便已经渐渐对莫天赐有不一样的感情,但莫天赐身边围绕的全是美女,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

    今天她闻到莫天赐喝酒,再想到他召唤她来的短信,还以为莫天赐会借机……到头来,原来是她自作多情,莫天赐根本就不稀罕她。

    他只要她当棋子罢了。

    莫天赐看着叮当犹豫,以为她心动了,继续引诱道,我手上现在有二十万,只要你愿意,明天便可以打到你的账户。

    叮当却脸色发白地看着床上的魏星沉,就算她破坏了他跟陆尘埃,但陆尘埃不一定会喜欢莫天赐啊。

    但她可以因此获得一笔钱,二十万,对她是一笔救命钱。对尘埃来讲,却只不过是莫天赐取悦她的一个小手段。

    叮当一直都很羡慕尘埃,笑意爽朗,从她到学校的第一天,尘埃就对她热情关照,而且平时有什么好用的好吃的都会买双份,还为了照顾她的自尊,怕她不收,故意买三份,也分骆翘一份,当大家都有。

    而且有次晚上她得了急性阑尾炎,当时只以为是饿得肚子疼,是尘埃听到她的呻吟,立刻喊了骆翘,凌晨敲响寝室阿姨的门,跟骆翘一起把她送到医院。

    现在,她却要做对不起陆尘埃的事。不,她不能。她后退一步。

    莫天赐看出了她的犹疑,他像个魔鬼一样继续鼓动叮当,叮当,你要知道,人想要得到什么都必须付出代价。你想一下,你付出你的清白,我得到我想要的录像,然后你便可以有二十万。这钱虽然和五十万相差点,但是,你父亲他可以因这二十万保住手脚。

    叮当觉得头顶的灯很热,她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晃,她呼吸都觉得困难,摇摇欲坠,她想起在旅馆里,满脸皱纹的父亲,忽然倚着茶几哭了起来。

    莫天赐看到她哭,倒也不逼迫她。只是说,你考虑考虑叮当。我给你十分钟时间,你要同意,我们今晚的交易就兑现。你要不同意,我绝不逼你,你当哥哥我从没说过这些话。我以后还是会供你读书,但赌鬼,我是一分钱也不会帮的。

    说完,莫天赐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他刚刚在叮当来之前,怕魏星沉醒,已经又拉着他灌了一瓶红酒,直到魏星沉烂醉如泥,他才放开他。

    魏星沉手指上没有银光闪烁了,因为刚刚,他把魏星沉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丢进马桶里冲了下去。再也没有另外一枚戒指和陆尘埃手上的配对了。

    为了陆尘埃,他不怕做任何事。

    十分钟滴答滴答过去,对叮当来说,这十分钟漫长得犹如过了十年。

    莫天赐看她没动,站起身,抖了抖衣服说,叮当,今晚的事你忘了吧,就当我没说过,我们走吧。

    不!叮当突然拽住莫天赐的裤脚,天赐哥,我做……你现在把二十万转我账上。

    没问题。莫天赐看她一眼,打开酒店房间里的电脑,在叮当的眼皮下,朝她账上转了二十万。转之前他最后一次问叮当,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叮当咬咬唇说,如果不是你,我本不该跟这群人认识的,我和这群人的生活本身就是天上地下,这样也好。用这个恶毒的方式离开,我也不会再怀有希望……

    莫天赐嘴角扬起微笑,叮当,你很聪明。

    叮一声。叮当收到了卡上被进账二十万的短信。

    她背对着莫天赐脱了外套说,开始吧。莫天赐缓缓一笑,掏出手机。

    叮当把头发散下来,爬到了床上,颤抖地吻住了魏星沉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