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郑二领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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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顾小芙被陆元畅的血吓得不知所措,伸手扶住陆元畅摇摇欲坠的身子,眼中噙着泪水,说道:“大郎,你不要吓奴家!”

    “阿元,你怎么样了?”杨明也被陆元畅的这口血吓着了,忙扶住了另一边,问道。

    “干爹,我无事,刚才只是气没调顺罢了。”陆元畅摆手说道。

    刚才陆元畅受了管老大一掌,强行压下气息,又与管老大激烈对战,这才使得体内血气倒逆,喷出了一口血,现下逆血已出,并无大碍,不过往后几日需要细心调理,以免落下病根。

    与管老大相比,陆元畅这点伤真的算不了什么。

    场中的乱战没一会儿就结束了,管老大就算自己受伤,但底下的人却是个个精壮,又有管仲一马当先,管家的打手们将对陆元畅的怒气全发泄在了何老大等人身上,端得是猛虎下山之势。

    打完群架,管老大特地撑着虚弱的身子,让人扶了过来,对着也是强弩之末的陆元畅说道:“陆小弟好身手,若是有缘,日后定当与陆小弟再行切磋。”

    “今日小子胜之不武,管老大承让了。”陆元畅谦虚地说道,其实以管老大的实力,当与陆元畅不分伯仲,陆元畅今日确实取巧了。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洒家说过,陆小弟若是赢了,郑家之事与陆小弟再无干系,往后若是有人因今日之事牵连陆小弟,陆小弟只管来铁骑赌坊找洒家便是。”

    “管老大行事光明磊落,小子敬佩!”

    陆元畅知道管老大这番话,是说与何老大听的,银子被管老大抢走了,何老大必不会甘休。

    管老大与陆元畅告辞后,便带着一干人等扬长而去。

    何老大手捂着脸上的伤,气愤难平,不过他看向陆元畅的时候,有些心惊,刚才的那场比武,他看了个全,知道这年轻人不是他能吃下的,管老大的那番话犹在耳边,铁骑赌坊出了名的难缠,一旦得罪,必落不着好,而陆元畅身边围满了杨明带来的壮丁,何老大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七伤八伤,怎么打得过!

    于是,何老大将满腔愤怒,对准了郑家人!

    郑二被抓住了一阵暴打,这次无论他如何惨叫,除了郑家人,再也没人愿意出手帮助了。郑二被何老大的手下围着拳打脚踢,每一下都直中要害,一声声凄惨的嘶叫盖不住身上的痛楚,他终于感到了恐惧,终于明白什么叫种因得果!

    何老大气愤难平,连年迈的郑老爹郑大娘,病弱的郑大都没放过,让手下人往死里打,不仅如此,他还让手下人抄郑家家底,从郑大娘屋里找出了郑大给她的用剩下的二两多银子,以及往日攒得一两银子。

    郑大娘见银子被何老大搜走了,声嘶力竭地叫骂,居然凭着蛮力推开围住自己的人,直扑过去要抢回银两。

    何老大冷笑,指挥着身边的手下将郑大娘团团围住,好一顿狠揍,他望见郑二已经被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才吐了口唾沫,狠戾地说道:“去瞧瞧郑二死了没。”

    “还没,不过快死了。”手下人回道。

    “停手,砍了他的手,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手下人对何老大绝对忠心,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拿了刀“唰唰”两下,郑二的手就被砍了下来,郑二在昏迷中,因着剧烈的疼痛全身打颤。

    “二郎,我的儿啊~”郑大娘眼见郑二的手被砍下,随意扔在一边,鲜血流了满地,她狼狈地爬过去抱着郑二,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的村民见何老大手段如此残忍,心中不免恐惧,有些来看热闹的妇人,都吓得纷纷作呕逃家。

    何老大见事已至此,再也捞不上银子,就带了人回去了,三两银子,还不够他给手下看伤呢!这买卖,亏大了!

    郑大娘见怎么也唤不醒郑二,便跑去看郑大与郑老爹,两人都已昏迷,奄奄一息的样子。

    “村长,还请您叫人帮忙找个郎中,救救他们。”郑大娘见三人情况不妙,跑去拉着杨明苦求。

    “哼,自作孽,不可活!”杨明甩开郑大娘的手,愤愤地说道,不是他狠心,而是郑家做的事太伤人心了。

    “芙娘,我求求你了,你帮我说句话吧,不然大郎也会没命的!”郑大娘见杨明不肯帮忙,转而去求顾小芙,还特地提了郑大,希望顾小芙能看在三年的夫妻情分上出言相救。

    顾小芙扶着陆元畅的手紧了紧,她看着场中躺在地上的郑家三人,又看了看陆元畅苍白的脸,淡淡地说道:“大娘,我已是陆家妇,一切全凭陆大郎作主。”

    如果郑家不舍弃她,以顾小芙的为人,定会与郑家同生共死,而陆元畅,是救她于水火之人,陆元畅待她极好,她可不会像郑家人那般忘恩负义。

    “陆大郎,是我郑家对不起你,可是你看看我们家的惨状,他们爷儿三个都快死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帮帮忙吧,求求你了。”郑大娘急的,居然跪了下来。

    陆元畅平静地看着场中的一切,星目极为深邃,胸口的疼痛,提醒着她做人的底线,有些人能帮,有些人,不能帮!

    “芙娘,我们回家吧。”陆元畅淡淡地说道,郑家人的惨状,在她心里丝毫不起波澜。

    “大郎,小心些。”顾小芙回头最后一次看了眼生死不明的郑大,扶着陆元畅回了陆家,从此以后,她就是真正的陆家人了!

    “求求你们了,各位乡亲,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家老头子!求求我家大郎二郎!”郑大娘见陆元畅也不肯相帮,只得跪在大伙儿面前苦苦哀求。

    村里人冷眼看着郑大娘,谁都没有出手,陆元畅刚才的处境,众人历历在目,救郑家,那是救条毒蛇,等他们无事了,自会反咬你一口,村中有着郑家这种人,真是他们洛溪村的耻辱!

    场地上,躺着郑家三个昏迷不醒的男人,郑家女人披头散发跪在其中,不住地磕头求帮助,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悠悠回荡在空气中。

    这,就是众叛亲离的下场!

    陆元畅刚回了陆家,杨大娘就带着珍娘闻风赶来,杨明不准杨家妇人去观看打斗场面,可散场后村里沸沸扬扬的传言,很快就传到了杨大娘的耳中。

    此时,陆家除了陆元畅与顾小芙,杨明杨荣也一起跟来,帮着打点。

    “阿元,你的伤可要紧?”杨大娘见陆元畅胸口有血,吓得快晕过去,陆元畅是她从小带大的,她可是把她当亲儿子对待。

    “干娘,我无事,养几日就好,您且宽心。”陆元畅此时体内气息已有些顺畅,脸色也没有先前的那般苍白。

    “芙娘,这几日你可要对阿元上心些,有什么难处说与我听,千万不能硬撑着。”杨大娘因着此事心中对顾小芙有所不满,可看着眼泪汪汪的顾小芙,她还能说什么。

    “大娘放心,奴家定会好好侍奉大郎!”顾小芙信誓旦旦地说道,今天要不是为了她,陆元畅绝不会被拖下水,这伤也就无从提起了。

    “阿爹,要不我去城里找个郎中来瞧瞧阿元?”陆元畅此时虽看着还好,可毕竟吐了血,杨荣担心她身上留下暗伤。

    “大哥,不用了,我无事。”陆元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虽说老郎中曾经说过,那绝育药中他掺了一些特殊药物,能让陆元畅从脉相中找不着破绽,可她到底担心,万一来了个高明的郎中,瞧出端倪就大事不妙了。

    “大郎,还是看看吧。”顾小芙柔声劝道。

    “是啊,大郎还年轻,万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珍娘也劝道。

    陆元畅看着一群人劝着自己,她只得同意,拒绝得太明显,也是破绽啊!

    杨荣匆匆赶去城里请人,当郎中到陆家时,已是午后。陆元畅在顾小芙的照料下,躺在坑上熟睡。

    郎中把过脉,开了些顺气调理的药,告知无碍,一群人才放下心来。

    杨荣送了郎中回城,顺便为陆元畅抓药,当他回到村里时,就听到传闻,郑二没熬住,死了,郑老爹醒来后见二儿子没了手,怒气攻心,也死了,到是郑大,半死不活的,还撑着呢!

    村西郑家的杂乱小茅屋中,整夜响着郑大娘的哭声,一日之间,老头子和二儿子都死了,留了个奄奄一息的大儿子,她的日子还怎么过。

    人死为大,虽说村里人看不惯郑家的作派,但到底也是同村多年,勉为其难地去郑家帮着料理后事。

    当然这些事与陆家是无关的,以前不管红事还是白事,都没人会请陆元畅,人家红事喜气洋洋,她一七杀星去那里是晦气,人家白事已经够伤心的了,谁还有心情见她这七杀星,故而,每回陆元畅只托杨明送了礼钱,人是肯定不会到场的。

    顾小芙明白陆家的情况,也没有自作主张做些什么,只仔细地为陆元畅煎药。

    “芙娘。”

    “大郎,你醒了?”顾小芙回头见陆元畅已经起身,脸色也好了许多,心下一阵欢喜,只是见她身上披着单薄的外套,担心她秋季夜冷受凉,便回屋拿了件稍厚的外套替她换下。

    顾小芙的小意温柔,让得陆元畅很受用,人总有脆弱的时候,身体的脆弱会产生心理的脆弱,陆元畅醒来时,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特别难受,就算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孤零零一个人生活,但此刻身处病中,她还是期待有人陪伴。

    当她走出房门,见到顾小芙正守着药炉为她煎药,她那瘦弱的身体,让得陆元畅有些心疼,药炉上缓缓而起的水汽,散发着淡淡的温馨之感,填满了她空荡荡的心,她知道,今日如此维护顾小芙,便是为了此刻这一番充实与宁静。

    “大郎饿了罢,你且去坐着,奴家去端饭。”

    此时天已黑,陆元畅这一觉,睡了足有一整个下午,现下已是肌肠辘辘,她接了顾小芙给的饭碗,大口地吃起来,扒了整碗饭,才发现顾小芙居然蹲在药炉边看火。

    “芙娘,你吃过了?”陆元畅问道。

    “大郎先吃,奴家不饿。”顾小芙轻轻地说道,只是眼中有着些许暗淡。

    “快过来吃,一会儿就凉了。”陆元畅没发现顾小芙的异样,只不过没了顾小芙与自己一起用饭,有些不习惯。

    只是陆元畅等了好一会儿,顾小芙都没动身,她疑惑地走过去想将人拉起来,谁想面对的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