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呃呃！”

    程同倒在地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叫嚣，身子在地面之上不断翻滚，抽搐着。

    灵虫抽取记忆的方式极为原始残暴，脑袋中传来难以忍受的撕裂疼痛感，程同口中，白沫和鲜血混杂在一起，从嘴角的位置缓缓流向地面。

    这痛苦的模样维持了足足几分钟，直到最后，他张开口，猛地喷出一口黑红，身子如同弹簧般抽搐了一下，便瘫软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望着程同这凄惨的死法，一边的杨燕脸色微微惨白，而王徒却没有任何表情，这件事情他做过太多次了，只是微微抬手，手指一点，那程同的耳道内，小白虫发出一声满足的鸣叫声，便嗖地一声钻到了王徒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一旁，杨燕看着那呆萌的小虫，张开口，好奇地问道。

    “灵虫，我用它抽取了这家伙的记忆。”王徒一边答道，一边点出一道灵气，在那灵虫的身体上，小白虫蠕动了两下，便瞬间消失在了王徒的手心里。

    缓缓闭上眼睛，无视着周围燃烧着的火焰和血腥的味道，王徒直接盘腿坐下，脑中，开始和灵虫共享那程同的记忆，程同所经历的事情，王徒可以在脑海中全部重新经历一遍。

    看着王徒的模样，杨燕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一帧帧的画面如同投影一般，在脑海之中以倒叙的顺序缓缓回放着，王徒静下心来，慢慢寻找这其中有关杨云的消息...

    今天傍晚，程同同一名红发男子在山头盯上了自己和杨燕，看来，这就是今天晚上一切的导火索。

    再往更早的时间探查而去，杀人，抢劫，吸取修为...记忆之中，程同在土神星上几乎无恶不作，确实该死，可王徒现在想看的并不是这些，他脸色一凝，往更早更深的记忆看去。

    一座昏暗，不见五指的大厅之中，左右两侧站着数十号穿着，打扮各异的男子，里面还有和王徒在海神星上，现在已经死掉的铸魂门宗主，司徒真。

    只见大厅最深处的位置，一座高高的祭坛呈现在那里，祭坛之上，一名黑发红眼的男子张开口，神色激动地说着什么，正是杨云。

    找到了！

    王徒凝神，仔细听着那程同的回忆之中，杨云在说些什么。

    ‘天神封印’，‘仙尊被封住，即将突破禁制’，‘计划’之类的话语直接传入脑海，王徒的脸色，越发凝重了起来。

    果然，仙尊的消失和杨云脱不了干系，但王徒有些没有想到的是，杨云，为了封印仙尊，竟然不惜和外界的种族合作。

    至于那个“计划”，恐怕就和那些仙界边缘星系上的人被抓走有关了。

    王徒一边想着，一边听着杨云口中所述，当听到杨云说‘终有一日，天下无敌’之时，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了。

    不过，这一段记忆，大概都是杨云在祭坛之上演讲，并没有为什么会性情大变的原因，从时间线来看，应该是杨云最近一次出现在那些宗主们的面前，是在他同自己交手之前一点点时间发生的事情。

    一个人一生的记忆何其之多，要想在里面找到有关杨云的有用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要是从头到尾慢慢看完，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杨云会出现的位置，王徒便摒除掉那些无用的记忆，只是搜索和那个昏暗的地下空间有关的记忆。

    很快，程同的记忆里，第二段有关杨云的记忆便出现了。

    同样的昏暗空间，同样的模式，杨云一人坐在祭坛的石椅之上，底下，依旧是数十名各大宗门的宗主。

    这一段记忆大概是杨云的例行检查，询问各大宗主计划的执行情况。

    “这三个月，我宗门抓捕到的年轻男性，共计四百九十六名。”回忆之中，一名宗主张开口，笑着答道。

    “嗯，不错。”只见杨云神色轻松地点点头，似乎非常满意。

    接下来，每个宗主都将自己抓到了多少年轻人汇报给杨云，杨云边上，一名姿色姣好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根毛笔，飞速地记录着。

    到最后，杨云按照每个宗门抓到的人的人数，纷发了一些灵石作为奖赏，会议便结束了。

    看完这段记忆，王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着往更早的时间搜寻。

    但更早之前的记忆，几乎和这一段没有什么区别，几乎都是在重复同样的事情，杨云询问宗主们计划执行的状况，宗主一一回答，最后发灵石。

    虽然这些内容也非常重要，但并不是王徒最想看到的，他接着搜寻下去，直到十几岁的程同进入宗门之前，有关杨云的回忆，几乎都是和这些如出一辙。

    搜寻到这里，王徒的脸色越发凝重了起来。

    会说出那样的话，程同一定知道有关杨云的极为隐蔽的事情，只是王徒没有找到。

    “喂，我说，怎么样了？”就在此时，一旁的杨燕张开口，着急地问道。

    “要不然咱们先开溜吧，好像有人来找麻烦了。”

    听到杨燕这么说，王徒神识往外侧微微扩张，便看到大约两三公里之外的位置，几百号同样穿着火红色道袍的男子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向自己这边赶来！

    “没有关系，再给我一点时间。”

    灵虫抽取的记忆，只能阅读一次，若是现在就直接停下，程同的记忆便会直接报废，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徒不想放弃。

    王徒说完，便抬起两手，捏出一道道法诀，将自己的神识全部灌输到程同的记忆之中，仔细地寻找着有关杨云的信息。

    一定，一定有什么地方，被自己所遗漏。

    既然那昏暗的大厅之中没有有关杨云的消息了，那么想必程同是在杨云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偷窥到了杨云的秘密。

    在哪里，在哪里。

    心中的焦灼越来越难耐，但王徒还是仔细地搜寻着程同的记忆。

    五年前...

    十年前...

    二十年前...

    二十五年前...

    程同龌龊不堪的一生全部在脑海之中如同走马灯一般飞速闪过，但那些记忆之中，杨云都未曾出现过。

    三十年前...

    一座小小的丛林之中，还是少年模样的程同躲藏在一尊大树的身后，抬眼，看向几十米远的位置，一名穿着黑色长袍，黑发红眼的男子，除了杨云，不可能是别人。

    找到了！

    压抑住内心激动的心情，王徒接着往下阅读。

    “咳！咳！咳！”

    记忆之中，杨云佝偻着背，扶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旁边，一只手捂着嘴巴，不断痛苦地咳嗽着。

    捂住嘴巴的手掌，指缝之间，一道道黑红的血线缓缓流出，杨云每咳嗽一声，身子就越往下沉了一点，明显是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松开手，嘴角边上全是血迹，杨云靠在那大树的边上，缓缓地喘着气。

    “呼，呼。”

    看到这景象，就是王徒，也不由得微微一滞。

    接着，杨云的头顶位置，一个有些戏谑的声音，缓缓响起。

    “啧啧啧，真是没有想到，即便是北方仙帝，也会被仙界绝症所侵害，落得如此下场。”

    声音传入脑海中，王徒的神色，先是一愣，随后，猛地沉了下去。

    “没想到，居然是你！”

    回忆之中，杨云同样抬头，看着那个声源的位置，一名穿着西装的虚幻身影缓缓落在地面之上，脸色难看地张开口道。

    “恶魔星域之主，魔尊，沙利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