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獠牙魔的齿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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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獠牙魔的齿痕无边无际的白雪背景下。关宝铃的黑发一刻不停地飞扬跳荡着。像是钢琴上跃动着的悦耳音符。让我不知不觉地迷醉。
小來连续啧啧赞叹了十几声。终于知趣地闭嘴。从另一个方向跃下屋顶。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我慢慢地拂掉了瓦垄上的积雪坐下來。搓着手掌。无言地看着她。
萧可冷那边的房门也响了一声。不过并沒见她出來。或许是在隔着门缝看关宝铃的快乐舞蹈。她是关宝铃的崇拜者。如果不是有寻福园、枫割寺这一系列诡谲事件搅扰。她应该非常乐意与关宝铃接近才对。
雪下得小了些。关宝铃跳得累了。抄起一大捧雪。稚气地送到嘴边。贪婪地吞了一大口。日本的环保绿化工作一向做得很完美。所以他们的民间艺术家们一直把北海道的雪称为“地球上最纯净的水源”。
寺院里仍旧一片死寂。听不见起床的晨钟。更沒有早起辛苦诵经参悟的执著僧人。
“哇。好甜。”关宝铃满意地仰起头。正好与我目光相对。突如其來的窘迫令她的双颊顿时飞起两朵绯霞。
我善意地笑着。向她挥动右手:“早。关小姐。”
昨晚看她在门扇上題句。如果沒有那种异香的催眠。是不是自己的心情也会激荡如刚懂得怀春的少男呢。我喜欢看她的剪影。至少那一刻。自己的心情会如饮醇酿般畅快。
她掸了两下袖子上的雪。也笑着:“早。屋顶上冷不冷。登高赏雪。心情该是不错吧。”
如果不是昨晚从石岛的叙述中得知鼠疫神奇再现的讯息。此时我的确该有早起赏雪的雅兴才对。
她把垂在胸前的长发向后掠去。露出耳垂上两粒晶莹的钻石耳钉。迎着雪光凛凛一闪。
我禁不住“嗯”了一声。突然发现她的左边耳垂下面。白皙的皮肤上印着一个鲜红的斑点。非常醒目。几乎可以跟钻石发出的光芒争辉。
走廊里传來门扇拉开的动静。萧可冷急步掠了出來。匆匆地赶到关宝铃身边。语气紧迫地叫着:“关小姐。请让我看一下你的脖颈。。”
萧可冷的高度警觉让我非常满意。在我发现异样的同时。她也第一时间有同样的反应。那个斑点。是一枚鲜红的齿痕。就像有人拿着普通人的门牙沾着红印泥按在了关宝铃的耳垂下一样。
关宝铃莫名其妙地平举手臂。像个刚刚完工的漂亮木偶。
萧可冷撩开她的长发。仔细审视了两三分钟。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
飘雪的浪漫清晨。两个婷婷玉立的美女。寂静清幽的古寺小院。如果进入摄影家的取景框。肯定能组成一幅完美的风景画。并且意境幽幽。回味悠长。
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从身边抓起一团雪。学着关宝铃的样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雪水很冷。牙齿与口腔刹那间似乎要被冻的麻痹僵硬了一样。但寒气的突然入侵。非常有效地驱散了熬夜留下的倦怠。
萧可冷放开对方的头发。后退了一大步。苦笑着问:“关小姐。你有沒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觉得你好像被什么小虫叮过了似的。有一点点轻微过敏。”
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关宝铃的确被“叮过”。但却不是普普通通的小虫。而是传说中令人谈虎色变的“獠牙魔”。
关宝铃在自己脖颈上摸了一把。困惑地摇头:“沒有。我沒什么感觉。或许只是空气过敏罢了。”
我跃下屋顶。偷偷向萧可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千万不要慌张。
“这么厚的雪。等会儿吃过早饭。咱们來堆一个米老鼠的大雪人。肯定很有趣。”萧可冷迅速掩饰着自己的失色。目光向关宝铃的门扇上一瞟。那行字清晰可见。以她的中文造诣。只需要一秒钟便明白昨晚发生过怎样的一幕。
关宝铃扫净了衣服上沾着的雪。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可惜。今天我就要走了。等会儿通知东京片场的助理人员过來接我。最迟午饭过后就得离开。堆雪人的话。等下次好了。我会请你们二位來港岛玩。可惜。那边的冬天很少下雪……”
按照我的猜想。不必电话通知。她的私人助理也会从无孔不入的媒体人员那里得到车祸的消息。坚尼的死。对我來说无足轻重。但他毕竟是香港新一代纨绔子弟中比较引人注目的一员。势必引起一阵小小的喧哗。
我不希望关宝铃离开。而且这一次就算她想离开。都不一定有机会。因为那枚齿痕。代表了一个古老的预言。
重回房间后。萧可冷从饮水机里倒了一大杯热腾腾的开水。用力捧在手心里。脸色阴沉地像下雪时的天空。
“一枚齿痕。獠牙魔的齿痕。獠牙魔突然出现。杀死了奔驰车司机和那个小白脸坚尼。但唯独留下了关小姐。沒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现在我懂了。她是被獠牙魔选中的寄宿体。也就是传说中的‘牙蛹’。每隔二十四小时便会多出一枚齿痕。直到三十三天后。出现第三十三枚齿痕。从左耳一直延续到右耳。然后关小姐将变成獠牙魔的替身。”她凝视着水面上的热气。面如白纸。出奇的惨淡。
我点点头。心情沉郁。很多人以为那只是一些骇人听闻的传说而已。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我始终明白。獠牙魔是真实存在的。
这不是唯物主义、唯心主义或者神魔迷信主义的概念问題。而是活生生存在的实际危机。关宝铃会变成牙蛹。到时候。凡是被她噬咬过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死、或者成为另一个牙蛹……
萧可冷忽然大大地打了个寒颤。嗤啦一声。把运动服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
信与不信。再过二十四小时便见分晓。如果那些鲜红的齿痕一直毫无理由地出现。。我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能有资格参与探讨这个问題的。象僧算一个。还有我、萧可冷、张百森、邵家兄弟、霍克、王江南。如果借壳还魂的藤迦也肯出手指点。或许能对破解獠牙魔的牙蛹齿痕有点帮助。
传说中成为牙蛹的人。会在几百次为虎作伥后。自动灭亡。身体化作灰飞烟灭。红颜薄命。若是关宝铃的人生结局竟然是这样一种下场。真的令人无法接受。
萧可冷一直在等我做决定。我到北海道來。是为了延续手术刀对寻福园别墅的探索。无形之中。慢慢地在她心里取代了手术刀的位置。
“枫割寺里目前仅存的高手。只有在‘幽篁水郡’里的藤迦。她一直都在参悟那块神秘牌子上的秘密。基于她的神秘身份。应该会知道更多獠牙魔的事。我会先去找她谈谈。小萧。你马上通知张百森大师。请他带邵家兄弟來枫割寺。大家紧急碰头商量。”
萧可冷露出为难的样子。沉吟着:“可是……他们并不是神枪会的人。我觉得直接对他们下命令恐怕不太好看吧。”
张百森在国内和国际上的声誉地位极为崇高。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并且像他那样的大人物。肯定会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可能再强调自己的身份。
我长叹着一笑:“你只通知他。他一定会來的。每个人到北海道來。都怀着各人不同的利益准则。不是來这边吹海风、看海景的。”
事情的关键核心。是“日神之怒”即将出世的吸引力。或者说是“大杀器”转移迁徙的焦点所指。张百森的背景也很复杂。半民半官。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可冷不再反驳。取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我忽然有所感悟。低声说:“我來跟张大师谈。事情太怪异了。这次只能大家团结起來合力应付才行。”
雪停了。小院四面。陆续有了诵经声。
连续的高僧离世。突然让枫割寺陷入了极度萧条的状况。而象僧的号召力明显不够强大。沒有做主持的资格。所以我对孙龙当时纵容小鹤对神壁大师、狮僧、虎僧的杀戮有些不满。就算为了向日本人发出震慑的信号。也绝不应该如此重手。
张百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看來昨晚并沒有睡得太好。
我简短地说了关宝铃的情况。他并沒有表现出大的震撼。看來真正牵挂关宝铃的只有我。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出众之极的女孩子。跟自己沒有任何利益关系。
“我会马上赶过去。三年以來。獠牙魔伤人的事在北海道屡屡出现。已经成了灵异界的大事。如果能趁机为民众做些什么。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孙龙先生离开时。曾经再三叮嘱我全力帮你。有事尽管吩咐。”
张百森的态度很客气。但听筒里随即传來邵白阴阳怪气的不满声音:“喂。张老大。我们是來旅游交流的。别太多事行不行。日本异术与中国阴阳五行隔行如隔山。咱们兄弟可别大意失荆州。在这里丢了一世英名……”
邵白的为人处世原则至为狭隘、利益当头。从桥津忍者袭击寻福园时我就有所察觉了。
我接着张百森的话尾。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一些:“请转告邵家兄弟。如果能找出破解牙蛹的办法。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关宝铃的生死不是用金钱数字能换算出來的。这一次的失算。比上次任凭王江南送她而失踪更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