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藏经阁上的暗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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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面具有三百六十一个入口的六面体。如果其内部结构全部划分为四向开口的房间。则房间总数将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我想知道。正确的通道尽头是什么。是‘日神之怒’吗。如何取得它。鉴真大师想用什么方法毁灭它。”“我只看到通道。‘海神铭牌’只不过是微缩了的六面体迷宫。按照我的行走路线。你就不会在迷宫里失去方向。”她显得很无奈。此前提到“人类智力极限”那句话时。她有同样的无奈表情。
我凝视着她纷飞的头发。被她的悲哀无奈所感染。也跟着长叹了一声。看起來。这个世界里。沒有任何人是可以一切全知的。包括我以为能“无所不知”的藤迦。现在看起來。竟然只是通向“海底神墓”的一部梯子。
她伸手向窗框外的右下角摸索着。捏起一只淡褐色的蝉蜕。低声叹息:“一千年。这就是我的栖身之处。一方小小的蝉蜕拘禁着我的灵魂。”
这只完完整整的蝉蜕。似乎跟世界上任何蝉蜕都沒什么两样。已经完全干透。只要在掌心里轻轻一搓。就会化成细碎的粉末。
我总觉得。心里有很多问題。需要她的解答。可惜恍惚之间。突然对她所知的答案产生了巨大的疑虑。生怕犯“问道于盲”的错误。将自己引入更为荒谬的探索路线。关于“海底神墓”的传说。版本千千万万。就在最近一个月的探索行动中。我与关宝铃一起看到的、邵黑的遥感探测到的还有关宝铃昨晚亦真亦幻的怪梦。无不从侧面管中窥豹一样反映出了神墓的一角。
两扇门、大哥沒写完的留言、齿轮、水晶中间的红色宝石。。我想知道的。藤迦偏偏沒有说出來。或者她对此一无所知。而只是穷毕生智慧。去探索立体迷宫的正确通道。
火把“噼啪”一声。有短暂的火星炸裂开來。映亮了四面空荡高耸的墙壁。
“藤迦小姐。我想尽快拿到《碧落黄泉经》的译本。或者每个人看问題的角度不同。大家的智慧聚沙成塔。能有更大的发现。”
“不。我希望你先明白立体迷宫里的正确路线。那才是最重要的。。”她抬起手。在自己太阳穴上轻轻敲了敲。
我笑了笑:“其实我已经得到那路线图了。已经存在我的脑子里。只要看到它。就一定能顺利找到入口与出口。放心。”毫无疑问。刚刚看到魔方建筑的同时。我已经读取了藤迦脑子里的全部资料。犹如两部高速电脑之间的几个字节的资料拷贝一样。速度之快。根本可以忽略两者之间的传递过程。万分之一秒而已。
藤迦露出了极其明显的错愕表情:“真的。”
我平静地微笑着:“当然是真的。这种时候。我不想开玩笑浪费时间。”
六面魔方建筑的立体透视图已经明确无误地放进我的思想中。随时可以调出來查看。邵黑传给我的“读心术”还不算太灵。这次能够读取藤迦的思想。实属意外之喜。
藤迦走向屋子的东北角。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那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几块青砖倒塌下來。露出一只银灰色的把手。
“译本就在这里。密码加上封印。两种防范措施。并且。。”她直起腰來。好像是要停下來喘口气。但灰色的墙壁上突然闪出几道刀光。刀刃呼啸着瞬间组成了一个寒光闪闪的刀阵。劈头盖脸地把她困住。
我们自从进了藏经阁这个天井。一直都在不停地交谈。并沒有想到会有人提前埋伏在这里。或者是我太兴奋了。被即将看到谜底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忽略了可能存在的危险。
藤迦的动作快得无法看清。似乎只是双袖一舞。便同时完成了躲闪、夺刀、反搠、脚踢的四个动作。空气中充满了鲜血喷溅的“嗤嗤”声。四具瘦高的无头尸体摇晃着向前。扑倒在地。腔子里犹然喷血不止。
刀光血影带起的寒风吹向东窗。把搁在窗台上的蝉蜕直吹起來。我急忙伸手把它捉住。
藤迦丢下了染满鲜血的长刀。俯身抓住保险柜的把手。要把它从暗格里拖出來。
“是伊贺派的忍者吧。”我淡淡地问。把蝉蜕托在掌心里。
“是。‘天忍联盟’派來的。也就是属于谷野神秀的人马。我们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并且我曾经允诺过要用经书上的内容。帮他获得‘月神之眼’。现在一切落空。他终于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保险柜被拖了出來。大概有一米见方。四四方方。闪着银灰色的光泽。上面的铭牌编号已经被磨去。不过看外观工艺。应该是日本的本土产品。
“这上面带着一个來自佛教禅宗的死亡封印。我死了。封印才会自动解除。风。我希望是由你來亲手打开它。那些蕴含着无尽秘密的典籍。如果落在普通人手里。只会是一场灭顶灾难。你明白吗。”
按照保险柜的体积换算。它至少要有一百百公斤以上的重量。却能被她单手拖动。不能不说。藤迦的武功还沒有得到完全的展示。深藏不露。
“现在呢。难道不能打开它。我不想你有什么不测。咱们可以好好地继续合作下去。”留藤迦在自己身边。她能起的作用将会代替十个王江南和霍克那样的神枪会高手。况且她有皇室公主的身份。做任何事。都会有别人无法取代的特权。
她伸出袖子。轻轻擦拭着保险柜顶上的灰尘。在跳跃的火焰照耀下。脸色一阴晴不定。但最明显的一点。她的胸口起伏不停。似乎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
以她的武功。杀刚才那四个伏击的忍者。只是举手之劳。好像不至于有这种吃力的表现。
“唉。这是用生命做注释的生死封印。一旦种下去。就沒法。。”
“铮、铮铮”连续三声响。就在她俯身去查看保险柜把手时。骤然响起來。
我熟悉那种声音。。“俄罗斯产强力扭簧弩箭。发射频率为‘慢、快快’。往往后发的箭先到。先发的只是幌子。箭身带着极强的旋转力。近距离攻击时。可以在五米范围内。接连穿透四个成年人的身体。杀伤力极强。”
三点寒光。从藤迦后背上闪现出來。余力不减。直奔我的胸口。
我侧身一闪。“哧哧哧”三声。这三支半尺长的弩箭竟然力道暴烈地射穿了我身边的墙壁。直飞向天井里。
外面。月光突然黯淡下來。仿佛是骤然飘过的乌云。遮蔽了枫割寺头顶的天空。
藤迦闷声不响地双掌一起一合。噗的一声。拍碎了一个人的脑袋。如同是铁锤砸在西瓜上一样。
我闻到了血腥味。不仅仅是敌人的。更有藤迦身上发出的。因为那弩箭就是从隐藏在保险柜后的忍者手中发出的。瞬间射穿了她的胸膛。
兔起鹘落的一轮变化。藤迦还沒有直起身來。扭簧弩箭的动静已经响成一片。四面的墙壁和屋顶不断地中箭。铮铮声和噗噗声急促混杂着。至少有十几个灰衣忍者。从同样灰色的墙壁背景里闪出來。臂弯里抱着的驽匣射击孔大张着。向藤迦连环发射。
我的第一反应是出手救她。然后越窗而走。先退出险境再说。但一阵阴森森的狂风从东窗里直扑进來。夹杂着一寒一热两种不同的澎湃掌力。左右交错成两团逆向旋转的漩涡。死死地把我缠在当中。
曾经感受到的那种巨大杀机又一次出现了。就在窗外五十步外的一处飞檐瓦垄上。有一个身高两米以上的魁梧巨人。双臂挽着一张与身体等高的巨弓。张如满月。搭着一支雪白色的羽箭。笔直地瞄向我。
这种攻击方式。似乎并不比狙击步枪的效果好。并且给我一种极度怪异的感觉。仿佛突然之间回到了冷兵器格斗的年代。弓箭成了操控战斗胜败的决定性武器。要知道。自从西方人将威力巨大的火药枪带往全球各地后。弓箭便成了过时的鸡肋。不复昔日的辉煌。只能在古代电影里重现昔日的神采了。
我急速侧身滑步旋转。避开那两道汹涌的漩涡。立刻判断出。除了飞檐上的巨人。就在藏经阁的左近处。肯定还有一个武功极其强大的敌人。也就是发出劈空掌力的那个。
我的左手里仍旧捧着那只蝉蜕。它对于藤迦來说。或许是永久难以磨灭的记忆。值得一世保存。毕竟。她的灵魂曾囚禁在里面一千年。
藤迦倏地倒退回來。灰发上早就沾满了暗红的血浆。全身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是‘天忍联盟’的行动。我们撤。。”
她的话沒说完。弓弦已经骤然响起來。像是古琴上一个突兀之极的震荡高音。尾声袅袅不绝。年久失修的窗框刹那间被箭风摧毁。无数木屑、窗纸砸在我肩膀上。更要命的是那长箭。威势不亚于二战时令德国坦克闻风丧胆的阿祖卡火箭弹。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气势。
我拖着藤迦的右臂。翻身扑向南窗。右手偷偷一弹。战术小刀急速飞了出去。目标直指那个射箭巨人的喉结。长箭胜在气势。小刀却利于偷袭。并且如此危急的情况。我只能一击必杀。丝毫不会再抱有妇人之仁。
真沒想到。白色长箭竟然是会中途变向的。并且对方也算准了我们会从原路撤退。“呜”的一声。射入东窗的箭尖啸着尾随而至。以下三件事。几乎是同一时刻发生的。前后相差不到十分之一秒。。
我从南窗口里看到巨人已经第二次张弓搭箭。守株待兔一样瞄准了这扇窗子。只要我们一跃出去。就会变成被“一箭双雕”贯穿在一起的两只大雁;
战术小刀的寒光闪现在对方的喉结上。像是划开了一个鼓胀的盛满血浆的塑胶袋子一样。蓬然爆裂。血花四溅;
第一支箭射中了藤迦的后心。势不可挡地穿胸而过。雪亮的箭镞堪堪抵在我的左肋上。只要再贯入十厘米。我也将性命难保。
第三部《风林火山》完。请看第四部《超级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