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书的话音刚落，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首先看到的是三条腿，两条肉的一条木的，长袍盖着脚面，粗布宽口的布鞋，从楼梯上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来。

    他没人搀扶，走的有些吃力，圆鼓敦敦的身体，两条腿显然有些难以承受。绕过楼梯的转角，马行空看清了，是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头，大秃瓢没有头发，胡子倒是很浓。小眼睛大脸盘，五短身材，青布马褂紧紧的裹在身上。

    张学良急忙起身，面朝着楼梯口站好。等那老头下了最后一级楼梯，长长出了口气，向张学良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缓步走向靠后墙的那张宽大的办工作后面。

    刘秘书端着一碗茶，放到老头的面前：“大总统，张公子也是为那件事来的，您看……”

    马行空仔细看了看大总统。这老头从头到脚和浑河的县长上官清都比不上，他就是大总统，是袁克定的父亲，袁世凯？这和乡间那些无所事事的老头子完全没有什么区别。马行空看了一眼石头和龙杰，两人也全都是惊讶，肯定也不怎么相信。

    袁世凯放下拐杖，没有回答刘秘书的话，而是问道：“曹大人来了没有？”

    “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去叫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袁世凯点点头，对张学良道：“贤侄呀，听说你在日本留学刚刚回来，能给我说说日本的事情吗？”

    张学良规规矩矩的道：“当然，如果大总统愿意听，我就给您说说，其实说白了，日本的崛起全都源于维新，如果当年谭嗣同……”

    “咳！咳……”袁世凯立刻发出一连串的咳嗽，感觉连肺都要咳出来。

    刘秘书关切的急忙给袁世凯捶背，喂水。过了好久，袁世凯的咳嗽才慢慢止住：“你觉得日本的体制如何？”

    “您是问他们那种君主立宪制？”张学良反问了一声。

    袁世凯喝了口水：“我虽不出国门，也没见识过什么世面，却知道欧洲的英吉利、还有日本都是君主立宪制，全都是强国，看我中华是不是……”

    “大总统眼光如炬！我父亲说了，他会永远追随大总统！”张学良心里和明镜一样，顺着袁世凯的话往下说。

    马行空对这些话听的云山雾罩，也不好意思多问。无所事事的听袁世凯和张学良在那里聊天。他的心思却想着袁克定回不回来，这里可是他的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如果袁克定看见自己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如果袁克定带着张汉民也来，那就惹恼了。

    “大总统！我来了！”一个大嗓门突然在外面响起，打断了马行空的思绪。

    魁梧的身材，一身戎装。帽子上高高竖起的那根鸡毛掸子，差点打到门框。这个家伙长得五大三粗，身上那种死人的味道离着老远就能闻见，肯定杀过不少人。五官粗大，长在一起反倒觉得甚为周正。

    “曹锟呀！我正找你了！”袁世凯突然变得很高兴，刘秘书急忙找了张椅子，放到袁世凯不远的地方。曹锟腰板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标准的军人坐姿。袁世凯点点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东北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这位……”

    直到这个时候，袁世凯才发现自己的屋子里还有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他回头瞪了一眼刘秘书。张学良急忙道：“这位是我大哥马行空，那两个是他的手下！”

    袁世凯上下打量马行空，他的眼光独到，看了一眼，就已经猜出了一二，扭头对张学良道：“贤侄还是少和这些陌生人来往，对贤侄可没有什么好处！”

    石头最听不惯这种辱没自己的话，眼睛一睁：“我们怎么了？是偷你了还是抢你了？我们和张公子交朋友，管你屁事！”

    众人全都一惊。曹锟对石头怒目而视。袁世凯的脸色也变得不好。马行空笑了笑：“大总统不要介意，我这手下粗人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缺乏管教！”

    袁世凯反倒笑了：“没想到你还算明事理！”

    “这是当然，虽然我也没念过书，既然您是大总统，我还是要尊重一些！”马行空不卑不亢：“不过我也要说说你，做了大总统就要为百姓办些事情，远的不说，就拿你那个儿子，仗着你的势，在京城可没少惹事！那天差点让我这兄弟弄死！麻烦你劝劝他，收敛点好！”

    张学良都惊了，刚开始马行空的话说的很好，谁知道后面竟然教训起袁世凯来。曹锟不等马行空说完，一掌拍在桌子上：“那里来的野小子，来人，给我拉出去毙了！”

    石头和龙杰急忙护住马行空两侧。马行空笑道：“原来大总统也是听不进不同意见的主，这可不是好事，弄不好这大总统可做不长！就和大清朝的皇帝一样，没有好下场！”

    几个士兵涌了进来。曹锟大声命令：“把这几个顶撞大总统的狂徒给我抓起来，快！”

    几个人士兵往上一冲，石头和马行空同时动手，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一个家伙放到。龙杰跟在身后抓起那小子的枪，麻利的拉开枪栓，将子弹顶上膛，对着天花板“砰！”就是一枪。房顶上的玻璃灯被打的粉碎，碎玻璃噼噼啪啪的掉了一地。

    “把枪放下！快！”龙杰用枪指着袁世凯，大声命令。

    其余的三个士兵早已经被放到，马行空抓起一把枪，看了看：“样子不错，不太趁手！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说了句实话就要杀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看来是不行了！”

    石头堵住门，龙杰和马行空用枪一个对着曹锟，一个对着袁世凯。“哈哈哈……”袁世凯突然哈哈大笑：“果然少年英雄，看来我刚才看错你了！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玩枪的！”

    “哪有怎么样？让你的那些兵都出去！不然老子就不客气了！”马行空见门口的士兵越来越多，往袁世凯跟前走了几步，枪口就抵着袁世凯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