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如同死了一样躺在角落里，身上的那身衣服已经破的什么都遮不住了。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就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黑子！”借着窗外的月光，马行空一把抱起黑娃。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差点让黑娃喘不过气来。刘五四周看看，这本来是村里的一间柴房，经过改造，四周的栅栏换成了厚实的土墙，高高的窗户就在顶上。虽然还是茅草搭成的屋顶，如黑娃这样的，就算无人看守，也走不出去。

    邹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阵灯光照耀，一堆日本兵匆匆从窗前走过。他们并没有发现这间屋子门口的两个日本兵已经不见了，可能因为这地方毫不起眼的结果吧。

    找了一些水给黑娃喂下去，黑娃这才缓过神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全都是伤痕。胸前被烙铁烙出一个三角形的印子，如同军马屁股上的记号一般。微微睁开眼睛，黑娃脸上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哥！”黑娃看着马行空。

    马行空重重的点点头：“兄弟受苦了，什么也别说，哥这就带你出去。”

    黑娃一把拉住马行空：“哥，石哥还在那边！我进来的时候，石哥已经被他们抓了，就关在隔壁！”

    “他们没说为什么抓你？”刘五问道。

    黑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一直问我还有几个同伙，我没说，就……”

    刘五和马行空对望一眼。邹凯道：“营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赶紧出去妥当些！”

    三个人背着黑娃，踏出茅屋。按照黑娃的指示向关押石头的房子摸来。关押石头的这间房子明显结实的多，四周全是石头砌成的墙，门和窗户都用铁栏杆格挡，门口也有两个日本兵把守，离着老远都能看见大门上的一把大锁。

    马行空轻轻的放下黑娃，给邹凯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呢如法炮制，绕道房子的后面，摸过来将两个日本兵干掉。刘五三两下捅开那把大锁，几个人冲进了屋里的黑暗中。刚刚踏进门，石头的声音就传进耳朵：“你们有种就把爷爷杀了，这么三番五次的进进出出烦不烦呀？”

    “石哥！是我！”马行空急忙出声。

    石头被人用几根大铁链子拴在墙上。全身上下到没有什么伤痕，只是手脚被绑，无法自由活动。

    “哈哈哈……”石头大笑：“兄弟，你们终于找到这里来了，我就猜你们回来的！”

    刘五的手段果然深不可测，开锁的勾当竟然都是熟门熟路。弄来石头身上的锁链，石头揉了揉被困的手腕，点点头：“这帮狗日的日本人，等老子出去一定找他们好好算算账！”

    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几个人出了屋子，专门找一些僻静隐蔽的地方往进来的铁丝网那块移动。有走到发电机房附近，“突突突”的马达声传进耳朵，石头哼了一声，就不见了。马行空一把没拉住。

    看着石头的背影直奔发电机房，马行空道：“五哥，你和邹凯带黑娃先走，我去接应！”

    话音未落，一抹探照灯的光亮照到几个人的身上，紧接着一阵叽里哇啦的喊叫声就响了起来。机关枪的子弹立刻落到了他们几人刚才站的地方。日本兵光着屁股，端着枪大喊大叫着从房子里冲出来。

    “快走！”马行空推了刘五一把，让刘五和邹凯护着黑娃赶紧离开，自己则转身去找石头。

    “砰！”夹杂在机关枪和长枪响声中一声清脆的汉阳造声音。叫楼上一个探照灯立刻就灭了。又是一枪，两个探照灯全打灭了。趁着一阵混乱，三个人分作两拨，钻进黑暗之中。马行空三两步钻进发电机房，只见石头正拎着一柄大锤使劲敲击发电机的铁壳子。

    “石哥！你干什么呢？”马行空一把拉住石头。

    “这些日本人用这家伙发出来的电电老子，老子要砸了它！”石头又砸了两下。

    马行空往旁边看了一眼，几大桶汽油就放在屋角，马行空“砰砰”两枪，打在油桶上，其中一个被打穿，里面的汽油从窟窿眼里流了出来，满地都是。“砰砰！”又是两枪，一丁点的火花，在油桶的边沿迸出来，立刻点燃地上的汽油。马行空拉着石头就往门外跑，刚刚冲出来。身后就传来几声巨大的响动，发电机房的屋顶一下就飞上了天。马行空和石头被冲出来的气浪扑到在地，飞上天的石头土块乒乒乓乓的落下来，砸在他们身上。冲天的火焰，将他们两个完全暴露在日本人的眼前。

    整个小山村都被这股火焰照的通明，灼热的气浪烤的人手脸就像针扎一样疼。马行空抖了抖头上的土石，抬头看了看，有看石头。两个人从泥土堆里钻出来。日本兵用枪指着两人，脸上充满了愤怒。

    “呵呵，吆兮，你竟然还能出来？”一个穿着宽大的袍服，双手抄在袖子里，腰里插着两柄日本刀的中年人就站在他们两个面前。

    “又是你这狗日的！怎么每次都能碰见你？”石头显然认识这个人。

    那人又是呵呵一笑：“你是他的同伙吧？你们中国人真是笨，明知道我们用他来引诱你们上钩，你们还真的来了，对面山上的那两个也和你们是一伙的吧！”

    “你是谁？”马行空静静看着对面的这个日本人。这人大约四五十岁，头发有些花白，上嘴唇那里有一撮小胡子，倒三角眼，眉毛稀疏，身材矮小，张得獐头鼠目，一副猥琐的样子。不过两只眼睛里射出凌厉的光芒。

    日本人往前走了一步，两腿微微分开，还是那副样子：“我？你们中国人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今天破例告诉你，我就是大日本帝国信田道场的松本一郎。”日本人笑了笑：“呵呵，不用流露出那样的眼神，我的剑道虽然算不上日本第一，不过对付你们两个可是绰绰有余！”

    石头往马行空身边凑了凑：“兄弟，你我不是他的对手，一会我缠住他，你找个机会赶紧走，抓一个总比抓两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