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空在炕上躺了三天，水米未进。黑娃投降的消息对马行空打击太大，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和自己一起出山的兄弟，为什么黑娃会第一个投降日本人。如果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都比黑娃更能让他接受。

    吴静和李芳两人就守在马行空身边，说着这种话劝解，马行空就这么愣愣的躺着，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房顶，不说一句话。直到第三天中午，马行空突然一翻身，从炕上坐了起来。把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健威！”马行空喊了一声自己的儿子，马健威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马行空瞪着眼睛：“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来！我有事要说！”

    马健威答应一声，出门找人。时间不大，穆云晨、刘五、石头、余穆、龙杰、邹凯、张永年，还包括金正成全都进了马行空的房间。一进门见马行空正在桌边吃饭，众人这才放下了心。

    穆云晨问道：“大哥，找我们来……”

    马行空三两下将碗里的饭拨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喝了一大口茶，把嘴里的饭冲下去，看了看众人：“好！大家都来了，我就宣布一件事情，咱们虽然都是土匪，可也是中国的土匪，如果那个人做出了对不起山寨，对不起祖师爷的事情，那可就别怪我马行空翻脸不认人！”

    马行空扫视了众人一眼：“龙杰，你立刻下山让韩掌柜寻找黑娃的行踪，务必弄到准确消息！”龙杰答应一声便走了。

    马行空看着邹凯道：“邹队长，我记得你是杀手出身，现在就看你的了，你马上潜入长春，得到我的通知，立刻行动，我要为咱白龙涯清理门户！”

    众人谁也没说话，邹凯默默的起身，往门外走。马行空看着其余的人：“或许你们认为我绝情，可我不能不这么做，咱们的一切黑娃都清清楚楚，韩掌柜、通明大师，这些事情关系到我们今后，我也是迫不得已，既然日本人能用计让黑娃投降，就能用计让黑娃说出一切，趁着黑娃还没有完全被日本人控制，与其让他被人骂汉奸，还不如我们把他带回来！”

    整个大厅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有人看着马行空欲言又止。马行空接着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日本人的酷刑没有几个人能熬得住，我也不一定，所以我告诉你们，倘若那一天我被抓了，如果你们没有听到我的死讯，那就派邹凯过来！”

    黑娃虽然投降了日本人，可他心里还是对白龙涯对马行空有感情的，在很多事情上他闭口不言。只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冈本义男当然不信，再三追问，为了过关，黑娃便只能胡说了。先是将王瘸子咬了进来，接着便是白毛熊。

    日本人多方调查，证实全是胡说八道。冈本义男怒了，他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黑娃的脸颊上：“巴嘎！你以为你还能回头吗？现在只有和我们大日本皇军合作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女人再经受一次那样的事情，最好说实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说，谁给马行空提供情报？在这城里还有没有马行空的人？”

    紫鹃一听这话，急忙躲到黑娃的背后，全身都有些发抖。黑娃还想狡辩。冈本义男走过来，一把抓住紫鹃的头发，掏出手枪顶在紫鹃的脑袋上：“黑先生，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黑娃叹了口气：“好吧！你放开她，我说实话！”

    冈本义男一松手放开紫鹃，紫鹃急忙跑到黑娃的身边。冈本义男重新把枪插进枪套：“说吧，城里还有没有马行空的人！”

    黑娃点点头：“有！当时我们一伙进长春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城里留了内线。”

    “是谁？”冈本义男立刻问道。

    “是……！”黑娃犹豫了半天。

    “司令官阁下！”一个日本兵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急忙立正敬礼：“司令官阁下，司令部起火了！火势很大，有人故意放火，宪兵队已经在抓人了，请你立刻回去！”

    “巴嘎！”冈本义男骂了一声，转身瞪了一眼黑娃：“我下次来的时候，希望听到几个名字，要不然……！”冈本义男瞪了黑娃身后发抖的紫鹃一眼，紫鹃急忙转过脸躲的更深一点。

    冈本义男转身离开，吩咐警卫一定要看好黑娃，不但不能让他跑了，也不能让他死了。冈本义男刚走，一个人影，纵身一跃，从墙外的一棵大树上翻进了墙里。在地上翻了一个跟斗，看看四下无人，急忙起身躲进旁边的一束花丛中。

    黑娃颓废的坐在地上，他格外的痛苦，一边是大哥马行空，一边是自己的女人紫鹃，如何抉择他都没有理清楚。紫鹃拉着黑娃的胳膊，哭泣道：“我们还是走吧！日本人不是好东西，迟早会杀了我们的！”

    黑娃一笑：“你觉得我们能走得了吗？”

    “那怎么办？每次看见那个人的眼睛我浑身都不自在！”紫鹃想了半天：“要不然就和他们合作，告诉他们想知道的，这样他们也就不会为难我们了。”黑娃将脑袋深深的埋进两手之间。他的脑子乱极了，根本就做不出任何明智的判断。

    “呃！”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倒下的声音。

    黑娃急忙从腰里掏出手枪，一把抓住紫鹃躲到沙发的后面，顺手关了屋里的灯。屋外一片寂静，静的可怕，连风声都听不到。

    “咚咚咚！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打破了这寂静。黑娃没有说话，屋外的人反而首先说话：“开门！”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黑娃的心一下沉到了低。这声音他简直太熟悉了，辩不出别的声音，这个人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马行空在门外又敲了两声，命令道：“黑子！开门！”

    黑娃慢慢的从沙发后面站出来，走到门口，拉开门闩，马行空一身黑衣，手里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站在黑娃的面前。匕首的尖上还一滴滴的往下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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