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阴谋 第七节 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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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初根本没将范允承放在眼里,那时市井流言四起,讲那范允承身材矮小,相貌丑陋,你便信以为真,你当初根本不想嫁给他。”凌霄根本无惧她的淫威,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胡说,你在胡说!”蕙夫人气得全身发抖,“我一直都喜欢他,到如今我还是喜欢他。”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你为何在与他成亲之前,你还要与他人,行那苟且之事?”凌霄的语气极轻,但是这话语传到小涅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她彻底的击垮了,她全身绵软的坐倒在地。

    小涅到今日方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她是打着羞耻的烙印来到这世上的,她母亲是个不洁之人,而她----却因为自己母亲的错误,而降临在这人世间。

    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为何蕙夫人不见她时想她,见到她时,心情好时还好好与她说会子话,心情不她之时便对她又打又骂,原来她是把自己遭受到的不幸,复加到自己身上罢了。

    她原以为师父宇文都是这世上最可怕之人,残忍狠毒,冷酷无情,可是今日她听到这些话后,她感到眼前的蕙夫人与范夫人,远比自己的师父要可怕的多,那蕙夫人是自己的生母,却生性自私,从没有给自己半点的温暖,而那范夫人----她的可怕之处却是无限的隐忍,她居然能将这些事情放在自己的心中那么多年,即使自己在范府之内如何讨她欢心,她都从未对自己提及过蕙夫人半点之前的过往。她的忍耐是如何的可怕,可怕到可以一句话便可以将自己打败。

    “----我以为,他才是最喜欢我的那个人,凌霄,我当初与他在一起时,便认定他了,想他能娶我为妻,带我走----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对我太过心狠,居然不肯娶我。”蕙夫人想起何征那日凉薄的嘴脸,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那日你替我易嫁之后,爹爹便将他找来,要他娶我为妻,你知道他怎么讲的吗?他讲张家刚刚已经嫁女,张家只有一个独生爱女,是不可能再嫁一次的----爹爹气倒在地,可是他讲可以带我走,只是----只是我没有任何的名分----”

    凌霄怔怔的望着蕙夫人,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出嫁后张绮凤的事情,她想不到那何征居然如此的薄情寡义,连一个名分都不愿意给绮凤小姐。

    “凌霄,知道我为甚么恨你吗?我恨你可以拥有妻子的名分,可是我呢,他不肯给我,那王爷更不可能给我,我这一生就如你所见,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可是那又如何?我便是享尽这世间的荣华富贵,我还是得不到属于我的名分,凌霄,当初若你不答应我爹娘,我就可以顺利的嫁入范家,为何你要答应他们啊----”

    凌霄长叹了一口气,所有的道理她都与张绮凤讲的再明白不过了,可是她依旧是执迷不悟,让她忧心不已。

    “绮凤小姐,若是上苍能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来过,你会嫁给范允承吗?”凌霄过了一会儿才轻声的问道。

    蕙夫人抬起头来,用力的点着头说道:“我会嫁,我不会像当年那样,不愿意嫁给他,我会嫁给他做个好妻子的。”

    “哪怕他真的身材矮小,相貌丑陋?”凌霄接着问道。

    蕙夫人呆了一呆,她突然犹豫起来,若那范允承果真长的那般模样,那----那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不愿嫁给他。

    凌霄看到她一时语噎,便已经猜到了她心中真实的想法,她低低的声音说道:“你想嫁的根本不是范允承这个人,你想嫁的只是他的躯壳----绮凤小姐,你如今想明白这些事情了吗?你所想的那些东西,都是一些虚幻的表象,若你真的愿意嫁给范允承,不管他长的好不好,都不重要,因为你想要拥有的是他这个人,他的喜怒哀乐就是你的喜怒哀乐,他饿了你要给他做吃食,他渴了你要给他添茶水,他冷了你要给他做衣衫----这些你能做到吗?真的嫁给了他你可以做到吗?”

    “这些----这些下人们可以做。”蕙夫人突然冒出来一句。

    “----绮凤小姐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换作别人,那些下人们可以帮着做,可是我所认识的范允承,他希望是自己的妻子做这些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甚么,如何还要求得到那些根本不属于你的名分。”凌霄的语气之中,带出了一丝的嘲讽。

    蕙夫人此时最听不得的,便是凌霄口吻之中的嘲讽与不屑,可是今日她原本是要眼前的凌霄,从人间彻底消失的,原本她可以不与凌霄讲过去的这些事情,她可以将茶杯直接摔在地上,让那些杀手闯进来将她乱剑剌死。

    此时她却心灰意冷,原本以为自己比那凌霄过的好,她这些年来呼风唤雨,有时自己都不知道手中的权力有多大了,她飘飘然的坐在那里,看着那些有求于她的官员们,如履薄冰一般的恭维着自己,讨好着自己,她以为自己动一动小手指头,凌霄便会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可是当她真正与凌霄对质之时,她才发觉自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凌霄你不要太得意了,你那范允承现在还是我的,他还是在我的控制之下,我要他做甚么他便做甚么----凌霄,你已经一无所有了。”蕙夫人咬着牙冷笑着道。

    凌霄神色淡定的站在当地,并没有因为蕙夫人的这几句话便情绪失控,她只是悲哀的望着眼前这位可怜的女人,事到如今了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绮凤小姐,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凌霄并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突然问道。

    “哼,你也有问题想问我吗?”蕙夫人继续冷笑着,“你那大儿子现在只怕是死在了北方,你那小儿子如今在同泰寺出了家,你家夫君范允承更是因你的过失生气,至今未曾回过家,让你独守空房数年之久,凌霄啊凌霄,你是否想问问我,为何这么多的惨事都发生在你的身上,这命运为何对你如此不公是吗?”

    凌霄脸色微微一变,她随即恢复正常的神色,严肃的问道:“绮凤小姐,凌霄今日只问一件事情:张大人全家惨遭灭门之际,你在不在那里?”

    蕙夫人万万想不到凌霄居然问出这句话来,她登时便闭紧了嘴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了。

    凌霄的脸色也突然变得苍白起来,眼前蕙夫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内心有过千百种想法,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张绮凤在惨案发生那日,出现在张府之内。

    “这么说来----你当晚,就在那里。”凌霄的声音微微颤抖,“那些杀手是你派去的,对吗?”

    房间之内此时是一片的死寂,蕙夫人知道眼前的凌霄自幼便是位极聪明的女孩儿,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凌霄会如此聪明,居然猜到了当晚的情景,她的内心着实害怕了那么一下,只是随即便平静了下来,凌霄知道她那晚在那里又如何,她手中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这一切。

    “你是如何知道的?”蕙夫人终究忍耐不住内心的好奇之意,还是问了出来。

    “案发之后我去了张大人的府上----当日的惨状我想起来还是----当时我心中想到了是你,只是我不敢相信你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亲手杀死自己的生身父母----”凌霄怒睁着双眼,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的凄厉,“你是他们的独生爱女,他们对你如此的疼爱,可是你却带着杀手,将全家上下老小,全都杀死了,张绮凤,你为何如此残忍?”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为何要做如此残忍之事?”

    “凌霄,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那里的?回答我?”蕙夫人疯了一般的冲到凌霄的面前,“你不该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做的事情滴水不漏,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是我做的。”

    “你----最终还是承认了,张绮凤,你这个不孝女,杀父弑母,即使凌迟处死也解不了我心头之恨。”凌霄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蕙夫人看到她的样子,突然害怕起来,她往后退了几步,方才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张绮凤,今日你当着我的面承认了自己犯下在滔天罪行,我知道自己出了这个门,没人会相信我讲的话,也不会有人拿你怎么样----毕竟你是王爷的人,我凌霄只是寻常的女子,无法将你送到官府之中治罪,可是你要记住,你生命之中余下的每一日,你都必将在痛苦与恐惧之中度过。”凌霄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拳头,她知道自己无法替天行道,她印证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反而加深了原本就已经深入骨髓的那种悲伤----

    “----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蕙夫人喃喃的问道。

    “当然是因为花香。”凌霄眼中的怒火,将她快要流下来的眼泪烧干了,她想起了那将自己远嫁侨州的张元知与张老夫人,看着他们二人生下的这个没有人性的女儿,咬着牙慢慢讲出了一句。

    “花香----”蕙夫人苦涩的笑了起来,“你是说花香?”

    “张府之内,带着血腥味道的空气之中,残存着淡淡的兰花香气----”凌霄至今还记得那浮在空中,久久未散去的幽幽花香,在死寂的张府之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