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莲生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愕。

    “你怎么••••••”

    看见她惊愕的样子，无忧的心情出奇的好，他眉毛一挑，说道：“我说过我要来拿我的莲子酒，今天刚好将事情处理完了。”

    莲生望望外面飘着的雪花，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是你是怎么毫发无损地上来的？”

    “当然是飞上来的。”

    “••••••”

    “噗嗤••••••”看见她吃瘪的样子，无忧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莲生被他笑得有些恼，轻斥道：“你还要不要莲子酒了？”

    听见这话，无忧立刻停住了笑，忙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要了。”只是嘴角依旧上扬。

    莲生也是知道他不会说的了，便没再多问，她想自己总会有一天知道的，如此也就没再多想。转身去里面拿了莲子酒，塞在无忧怀里，道：“酒也拿了，你快回去吧，这山上冷得很，没有避寒珠多待一刻都受不了。”

    无忧将怀中的酒紧了紧，笑道：“莲生这是关心我么？”

    “我是怕我的家里多个孤魂野鬼，”莲生没好气的说道。

    无忧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塞在莲生怀里，道：“下月妖域的青灯会，一定要来啊。”说完也不等莲生答应，便飞走了。

    莲生看着手里的请柬，微叹口气，她其实是不喜欢参加这些的，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去了，既然要去，就得好好地挑选合适的礼物。这青灯会是妖域百年一次的盛会，为的是挑选百年来的年轻翘楚进入妖域主城培养，这些选中的，多半会成为主城的重要人物，所以妖域的人们非常重视这青灯会，何况这次妖王苏醒，那更是要办的隆隆重重的。

    这几天的雪越下越大，莲生便在洞中想要送什么礼物才好，莲子酒是不行了，无忧才要了壶千年的回去，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干脆甩甩头，想些别的，放松一下再想好了，于是又想到了无忧是怎么来雪寒山的，这世间难道还有第二颗雪寒丹？突地，她眼睛一亮，对啊，丹药!六域之中只有仙域的虚寅仙君才会炼丹，只不过这样又得回一趟主城了。

    选了个雪小的日子，莲生收拾了一番，便去了主城。虚寅仙君的住处是在离梵音殿不远的屏山上，她记得自己还是刚修成人形时替佛祖拿丹药时来过。

    沿着山间的小道，莲生早看见那山上的朱红瓦片上青烟袅袅，虚寅仙君怕是还在炼丹吧。

    走了不大一会儿，便来到了大门前，朱红色鎏金的大门上面刚劲有力的写着“凌风居”三个大字，这虚寅仙君也是个心气高的，他觉得自己在这六域之中是唯一一个会炼丹的，就该凌驾于六域之上，可是又不能得罪六域中人，遂将六域用了个“风”代替，取名“凌风居”，寓意凌风直上。

    此时的凌风居外只有一个小童在打扫院子，看见莲生来了，急忙迎过来，说：“仙子，师父正在炼丹房炼丹呢，您稍等，我去请他出来。”莲生点点头，小童便去了。他是认得莲生的，因此对她非常恭敬。

    莲生自顾自的走进居内坐下，已有仙童端了茶进来，虽然她只来过这里一次，但是凌风居内的人都知道虚寅仙君最是喜欢这位仙子，当然，这与莲子酒脱不了关系，虚寅仙君爱酒是六域之中人人皆知的事，人们来求仙丹一般都会带上名贵的酒来。而莲生酿的莲子酒又是六域中最好喝的，因此这虚寅仙君时不时地就派他的童子去讨些来喝，一来二去的，这莲生倒成了虚寅仙君心中最喜欢的人。

    不大会儿，一个白胡子老头便出来了，一件藏青色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莲女娃怎么有兴致到小老儿的住处来？”老头笑眯眯的说道，也只有在莲生面前他才会笑得这样和蔼，其他人他是看都不看上一眼的。

    莲生放下手中的茶杯，温声道：“当然是有事相求仙君了。”她是知道虚寅是最讨厌拐弯抹角之人，便直接说出了来意。

    “哦，女娃有何事要我这个糟老头帮忙？说说看。”

    “我想求仙君帮我炼些丹药，你也知道这妖域的青灯会要到了，前些日子我收到了妖王的请柬，便想着去看看，可是又不知道送些什么才好，思来想去便只有这仙丹了，还请仙君帮忙才好。”

    “比起老头子我的仙丹，女娃的莲子酒不是更好？”虚寅仙君问道。

    莲生理了理衣裳，为难的说道：“仙君也知道我现在住在雪寒山，不说那里酿酒是个问题，就是我以前酿的也只剩三四壶了，这些还是年份近的，只怕送出去不妥。”

    “这也是，”虚寅说道：“既如此，这个忙老头我就帮了。不过女娃可要拿足够的莲子酒来交换才行。”

    “行，我回去便给仙君酿酒，这次一定酿出最好的来。”莲生笑道：“那我便不打扰仙君炼丹了，莲生告辞。”起身向虚寅行了一礼，莲生便出了凌风居。

    她想着既然来了，便顺道去莲池采些莲花和莲子来酿酒，就径直去了梵音殿，此时的殿里很冷清，莲生再次走到去莲池的小道上，心里竟有些恍惚，远远的，她看见莲池边上站着一个人，青色长衫衬托得那人温润儒雅。

    “芥尘佛君。”莲生淡淡道。

    芥尘一怔，随即猛地回头，眸中是震惊与不可置信。，还有一些自己不曾察觉到的惊喜。

    “你••••••”他顿了半天，终是没有多说出一个字来。

    “我来采些莲花和莲子酿酒，采完就走。”莲生淡漠的说道。

    “哦。”没再多说什么，他的眼中此时已恢复了平静，一如既往地温润却疏离。

    莲生也不理会，她飞到莲池上空，指尖对着莲池轻点，顿时漫天的莲花飞舞，衬着她飞扬的发丝，待得花瓣向下落时，她又将手中准备好的绢布向前一抛，瞬间便将花瓣包裹其中。

    芥尘定定的看着莲池上空的人儿，那些花瓣将她包围得若隐若现，白色的衣裙在一片粉红之中显得越发耀眼，她的嘴角含笑，眉眼弯弯的看着漫天花瓣飘飞，青丝随着花瓣飞舞，几片花瓣落在她的发上，显得更加空灵，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他感觉自己的心也似乎停止了跳动。

    莲生收了花，便又在莲池里不停穿梭着采摘莲子，待摘够了，她飞回岸边，向芥尘说道：“打扰佛君了，告辞。”语气里满是淡漠与疏离，说完，转身便走。

    “等等！”芥尘见她要走，急忙喊道。

    莲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疑问。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递到莲生面前，说道：“过几天便是妖域的青灯会，这是请柬，还希望仙子代我去一趟。”

    “妖王前些日子已经给了我请柬，佛君还是另寻他人吧。”说完便走了。

    芥尘怔怔的看着还未收回来的手，嘴角溢满苦笑，是了，无忧怎么可能不去请她，他最想见的人便是她了。

    抬头望着满池的莲花，他感到满心的凄凉。

    莲生回到雪寒山，想着怎样才能在这里酿酒呢，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无忧，直觉告诉她他肯定能想到办法，不知怎么就是很相信他。她想要不就等到青灯会那天亲自去问问好了。这样想着，便放下心来。

    她望向外面，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隐隐约约竟还可以看见一丝阳光照射下来，心情无端好多了，她便决定去逛逛这雪寒山，来了这么久，她还没有好好地看看雪寒山呢。

    雪寒山上到处白茫茫一片，越到山顶雾也越浓，莲生居住的地方说是山顶其实也不尽然，因为那里还没有那么浓的雾，只能说那是雪寒山一个小峰的顶部，真正的雪寒山顶部要比那里高得多，也冷得多，即使有了避寒丹也是感受得到那森森寒意。莲生便是想着去那里看看。

    雾越来越浓，莲生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心想这避寒丹也不是万能的，雪寒山不愧为六域最冷之地。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丝丝寒意透过衣裳传进骨骼脉络，她生生打了个寒颤，要不是避寒丹，她想还没上来就要被寒气缠得灰飞烟灭。

    这里的雪不像下面那样松软，这里的雪是硬的，还有些透明，莲生踩在上面哧溜哧溜地响。

    这上面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嘛。莲生心想。

    逛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寒气，她便下去了。

    或许有的人天生喜欢热闹，但莲生不同，她还是喜欢宁静地过着日子，所以莲生自从去过一次凡尘后便再也不想去了，她想自己没事的时候酿酿酒，品品茶，也可以去虚寅仙君那里静静地看他炼丹，也是好的。

    所以回到莲居后，莲生想不到该干什么，酒不能酿，自己又刚从虚寅仙君哪里喝了茶回来，便搬了个石凳到外面坐着发呆，她静静地想自己这几千的事，竟然发现好多都模模糊糊了，只剩下无忧那张倾国倾城又妖冶的脸。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对无忧有些特殊的情感，只是每当想起他时，心里都会有些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