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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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历264年,腊月三十。飘渺城,无心苑。
这座小有名气的店铺,因一场骇人听闻的命案而无人问津。
之所以骇人听闻,一是因为死者身中67刀,全身没一处好肉,死状极惨。
其二是死者乃震南镖局大少爷张由检,他父亲是威震江南的张奇年,离炼神仅一步之遥。
张奇年老来丧子,盛怒之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人愿去触这个霉头。
不过,那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新年的期盼盖过了对案件的讨论,不必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浪费太多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过个好年。
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小孩子不情不愿地打扫着屋里屋外,大人们说,这叫做扫尘,扫完了就给你穿洗衣服,“尘”与“陈”谐音,有着“除陈布新”的涵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
妻子搬出椅子,稳稳扶住,丈夫踩在上面,将春联贴到门框上。
老人们顶着昏花的眼神儿,剪出一幅幅寓意幸福的“福”字,颤颤巍巍地贴到家里每一个想贴的地方。
还有一些调皮的小家伙,躲过劳动,约起三五个小伙伴,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将小女孩吓哭,男孩子则拍手大笑......
所有地方都是彩色的,唯独那间店铺是灰色。
灰色的无心苑,冷冷清清,人们下意识地绕开它,害怕被凶恶地戾气沾惹到,从而失去来年的福报。
但有一个人没有害怕它,径直朝它走去。
“咔咔.....”那人将无心苑的大门打开,走了进去。
无心苑有了人气,颜色不再暗淡。
它渐渐鲜活起来,仿佛被装入了一颗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动,将活力注入到每一处。
那人抚摸着柜台,抚摸着桌椅,抚摸着厨房里每一寸,然后孤独的坐在大堂中央。
他在等。
等到了一个人。
兰忠勇走进无心苑,看到了坐在中央的他,讶异道:“陈老板,今天还开店?”
陈有钱摇摇头:“不开。那你又是为何而来?”
兰忠勇还没回答,第三个人走进小店。
那是赵铁牛。
赵铁牛望了望兰忠勇,又望了望陈有钱,问道:“你们.....也接到了苍大人的通知?”
陈有钱和兰忠勇同时点头。
三人坐定,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中满是疑惑,欲言又止。
第四个人来了,那是赵松菊。
接下来,李雷韩梅夫妇、管家刘占远、书生白嘉也都陆续到来。
八人分坐两桌,互相询问,都说是接到了一名捕快的传讯,说苍大人有事相询,叫他们来无心苑等待。
“啪嗒,啪嗒,啪嗒......”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八人扭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
脚步声的主人出现了。
那是一双质地考究的布履,外层用牛皮包裹了一圈,十分保暖,往上是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垂感极好。
身上没有装饰,没有饰品,也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那头极具特色的短发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在飘渺城,没什么人留着这种短发。
只有城南那家网吧的老板,才有着这么古怪的发型。
干净、利落,没有任何修饰。
短发直男是不需要发型的。
凌宇走进无心苑后,反手把门锁上。
“咦?”陈有钱一愣,问道:“那等下苍大人怎么进来?”
凌宇不答,径直走到他们面前。
众人面面相觑,兰忠勇问:“你也是苍泊炎叫来的吗?”
凌宇摇头。
兰忠勇疑惑更甚,道:“那......”
“是我把你们叫来的。”凌宇把一套捕快的公服放到桌上,说:“找一个乞丐,给他一些银子,换上一套公服,然后把你们找来。”
凌宇淡淡道:“也许,对那个乞丐来说,这是个特别有意义的新年,用双手换来的回报,比不劳而获更加有趣。”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不说话。
陈有钱忍不住问道:“凌公子,你将我们骗来,所为何事?”
“为了找出那个凶手。”凌宇目光灼灼:“几乎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在台面上了,但还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才能最终确定。”
“哦?凌公子请讲,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老朽必将全力以赴。”
凌宇点头,一一检查门窗,将其关好,然后说道:
“昨天,我去了一趟赵家村。当然那里已经不叫赵家村了,叫做东三里矿场,是一个储量还不小的矿藏,这片矿并没有记载在正式的卷宗里,也没有上报给京城朝廷。”
“在另一种非正式的记载中,这片矿的储量也是很小很小,小到朝廷根本不会对它感兴趣。所以,即便朝廷问起,也不会把它当一回事。”
韩梅好像有些不耐烦,问道:“这跟张由检案有什么关系吗?”
凌宇淡淡道:“也许有关系,也许没关系,谁知道呢。”
赵松菊皱眉:“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兰忠勇瞥了两个女人一眼,目光中饱含威胁之意,道:“别总打断凌老板,好好听他说。”
韩梅和赵松菊不作声了。
凌宇朝兰忠勇报以感激的目光,继续说道:
“我问了一些挖矿的老人,他们告诉我,早在十多年前,就有人找到他们,说有矿要挖,工钱给的很高,让他们召集些熟手老乡,等着开挖。但是等了两三年,还没动静,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直到八年前,又有人找上他们,说有矿可以挖了。于是他们召集同伴,来到了赵家村。”
凌宇抽出一把小刀,在桌上画了一个圈,缓缓说道:“于是,赵家村就变成了东三里矿场。”
凌宇在圈内刻了几道简笔画,看起来像是人的形状,说:“可是原来的人呢?原来住在矿上面的人呢?那些赵家村村民,他们去哪里了?”
没有人回答,空气沉默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