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独闯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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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泊炎很能理解凌宇的心情。

    当一个人执着地做一件事,在完成的那一刻会瞬间获得大量的快感,但随后将坠入空虚。

    若按凌宇的话来说,就是撸前淫如魔,撸后圣如佛。

    处于贤者时间的凌宇,眼里毫无生气,苍泊炎甚至产生这种错觉,如果凌宇死于十年前那场浩劫,也许比活着更快乐些。

    苍泊炎道:“真没想到,前天你还装模作样,今天就变成这幅模样。”

    “计划赶不上变化。”凌宇淡然地说,像个贤者。

    苍泊炎沉吟不语,心想:虽然有些牵强,但他每个细节都对得上,凶手该是他没跑了,待过完年再去矿场查验一番,应可结案。

    苍泊炎想着想着,忽然对凌宇说:“其实你的复仇大计还未完成。”

    “为何?”

    “张奇年还没死。”

    苍泊炎的言外之意是,你活着还有事做,求死有些牵强,这种解释我不太信得过。

    凌宇冷笑:“他活着更惨。”

    苍泊炎一怔,哑然无语。

    的确,张奇年老来得子,爱若宝贝,如今宝贝被人剁了,这份苦楚,实在是痛到不可言说。

    正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到底如何痛彻心扉,苍泊炎那时还不明白,却也从张奇年的奇异行径中,略窥一二。

    而且张奇年年事已高,已没有了生育能力,只怕余生都要在孤寂与悔恨中度过,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也无人继承,一生的付出都没了意义,真比杀了他还难过。

    苍泊炎望着凌宇,心想:此子够毒。

    苍泊炎叹道:“不错,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他活着,比杀了他还更受折磨。”

    凌宇话锋一转,道:“花饮霜是冤枉的,我对不住她。她还好么?”

    苍泊炎一怔,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凌宇心下起疑,连连追问,苍泊炎一拍桌子,怒道:“你是犯人还是我是犯人?怎么变成你审我了?”

    凌宇按耐不住,急道:“你不是答应说,只要此案未结,便保她无恙?”

    苍泊炎讪讪不语。

    凌宇察觉不妙,问道:“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被带走了。”

    “什么!”凌宇怒不可遏,吼道:“她被带去哪里了?”

    “一个时辰以前,吴大人和同知李大人将她带走了。”(注:同知相当于副市长,知府相当于市长。——永宁国编制。)

    “………”凌宇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震南镖局?”

    苍泊炎默默地点头。

    凌宇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可苍泊炎哪肯轻易放走犯人?苍泊炎伸手一拦,岂料凌宇反应极快,身子微错,就从苍泊炎身边闪了过去。

    苍泊炎咦了一声,拔刀而起,横跨一步,攻击距离瞬间暴涨,又拦在凌宇面前。

    这次拦路的不是手臂,而是刀。

    苍泊炎本来觉得凌宇是个普通人,因此第一次阻拦十分随意,没想到竟被凌宇躲了过去,因此这次他不再大意,刀锋凝而不发,攻势却笼罩凌宇全身。

    看你往哪躲!

    凌宇果然无处可躲,直愣愣向刀刃撞去,速度丝毫不减。

    “找死吗?”苍泊炎大惊,于千钧一发之际撤开长刀,就这么一刹那,凌宇已经跑远。

    “哼。”苍泊炎也不着急追,长刀入鞘,缓缓向外走去。

    ***

    震南镖局四个烫金大字,高高悬于朱漆大门之上,以浑厚浓重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为底,令人望而生畏,下方两头巨大的石狮足有两人高,怒目圆瞪,似要将人生吞活剥。

    凌宇一脚踏进大门。

    门内有两个护院,身穿黑袍,头缠白纱,他们见到陌生人进门,便上前询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这几天,常有有亲朋好友上门吊丧、慰问,护院猜测凌宇是张由检的朋友,因此问得很是客气。

    “赵百家。”凌宇冷冷地说。

    其中一个护院名叫覃实,他见凌宇如此冷漠,不由得一愣,随即想到,好朋友死了,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覃实依然恭恭敬敬的说:“赵公子可是我家少爷的至交好友?恕在下孤陋寡闻,赵公子面生得紧,因此不得不多此一问,否则老爷子怪罪下来,说我对客人招待不周,那就不好了。”

    凌宇点头:“至交好友?算是吧。”

    覃实见凌宇点头,刚要将他引至偏厅,凌宇下一句话就让他魂飞天外。

    “我捅了你家少爷67刀,这样算不算很亲密?”

    两个护院一个趔趄,惊恐的望着凌宇,怀疑他在胡说八道。

    “原来是个疯子。”他们心理嘀咕,覃实低声道:“这位公子,可莫要乱说话,若被我家老爷听到了,你怕是出不了这道门。”

    “我没乱说。赶紧和你家老爷子通报,就说杀他儿子的凶手找上门来了。”凌宇催促道。

    覃实一愣,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凌宇,然后开始挥手赶人。

    哪有凶手自己上门送死的?这种人一看就是捣乱的,要不就是精神有毛病。

    此时老爷正在气头上,若是再将这疯子放进去,说不定会迁怒自己,那可大大的不划算。

    因此,覃实和另一个护院都在往外赶人,让凌宇赶紧滚。

    凌宇懒得BB,一闪身就绕到护院身后,直奔主屋而去。

    俩护院大急,连忙追上,想拦住凌宇,可凌宇动作敏捷,他们使出吃奶的力都拦不住。

    “这小子,忒的滑溜!”覃实眼睁睁看着凌宇跑进主屋,那里正是张由检停尸所在。

    凌宇踏过门槛。

    眼前俱是黑白,缠着白纱的男男女女或立或坐,分散在大厅各个地方,中央停着一座棺材,棺材前摆了满满一桌食物,猪头、老鸭、动物内脏,还有各类水果摆满桌案,桌案后边是帷布,上面挂着一副群仙图。

    一个穿着白衣的中年妇女哭哭啼啼的抹泪,旁边围着一群丫鬟在伺候她。

    棺材旁边坐着一位老者,脸颊凹陷,不怒自威,他看到凌宇进来,问道:“你是谁?”

    声音沙哑,干涸,像是在沙漠许久不喝水的旅人,听起来如砂纸摩擦树皮。

    这问话之人便是张奇年,其他人被声音提醒,都望着这位不速之客。

    凌宇刚要脱口而出,问花饮霜在哪,忽然想到一个紧要问题,立刻住嘴,心想:接下来要与张家为敌,不可让他们知道我的真正目的是救人,否则他们拿花饮霜做人质,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