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说不是亲爷儿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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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谁说不是亲爷儿俩(上)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中的21世纪现代都市姑娘申莘,一次意外中,鸠占鹊巢穿越成了,北宋年间曹武惠王——曹彬的第四子曹玮的闺女,此闺女彼时此年方三岁有余。
申莘姑娘穿越后的着陆地点,为北宋东京汴梁城,着陆的时间是天禧三年(公元1019年)。而,这年也是宋朝的第三位皇帝,宋真宗赵恒的治下。
传说这宋真宗有三大小缺点:爱美女,胆小外加好大喜功、爱慕虚荣。(不过,这三小缺憾,据说也是所有普通男人都具备的三大特质。)
拥有着普通特质,却有着不平凡地位身份的真宗,三千佳丽在怀的同时,也有着一颗不甘于平凡的心,有着一个大大的梦想——那就是,他想要名留青史,万世流芳。
可问题又来了,想要在这历史洪流中,留下个脚印,那你好歹也得干些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吧!比如说:开疆扩土,建功立业;嗯——之类的。
不管怎么说,宋真宗毕竟从骨子里,还是个爱好和平的反战人士。当年,除了被宰相寇准那个二百五的愣头青,硬逼着上前线亲征,是唯一例外的一次外。(其实吧,主要原因还是跟人契丹干了一架的他,结果发现人的拳头挺硬,并不是可随便捏捏的软柿子。)
于是乎,自己当年御驾亲征,虽然取得了澶州大捷,但本着厌兵求和的懦弱态度他,最后还是跟人辽国皇帝称了兄,道了弟。那边厢一口一个宋兄,这边厢一口一个辽弟的叫着。末了,还订了个澶渊之盟的不平等合约,来纪念这次北伐运动。此外,作为兄长的宋国,每年还得给人辽国封上个,大大的红包做压岁钱,名作岁币。以30万岁币,换来了北方边境的暂时平静。
这下问题又来了,开疆扩土他是办不到了,同时也不能像千年后,那个名叫J的岛国一样,大手一挥,就能随便篡改个历史啥的。算起来,只因当时负责修撰史书的人脾性够辣,呛得他每回见了,都忍不住要绕道走。所以,原来看似只需轻抬手,动动笔的篡改,也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下,折腾了一大圈,有着一颗不平凡心,又爱显摆的宋真宗,只徒留下了蛮脸的惆怅,和满心的不甘——
作为大臣的功能之一,是什么?皇帝有心事了,咱就得变着法儿的让他老人家宽心啊!?秉着这一职场的最高宗旨,作为时刻紧跟帝王这位大佬的步伐,时刻揣摩着皇帝心事的枢密使王钦若,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封禅泰山啊!主子,只有封禅泰山,才能镇抚四海,夸示外邦啊!”
“嗯!这主意似乎挺不错,还是王爱卿,你懂朕的心啊!”
为什么要说这“封禅泰山”,能牛气到让宋真宗自以为能青史留名呢?只因,自古以来,做过这件事的人,只有始皇帝、汉武帝、唐太宗、唐明皇这四位帝界的大拿而已。
接下来,轰轰烈烈的全国性运动,就这么华丽丽地拉开了帷幕。从天降祥瑞,自造天书,到封禅泰山、祭祀后土,再到在京城和全国大兴土木,营建宫观。其中,玉清昭应宫规模宏大豪华,远超秦之阿房和汉之建章。
短短一十五年的时间里,真宗这番不遗余力的死命折腾,终于将他大伯太祖,老爹太宗两朝东征西讨,好不容易积累下的丰厚家底积蓄,都被这熊孩子给挥霍殆尽了——所谓:“内之蓄藏,稍已空尽。”只给,后世的继位者留下了一个空壳子。
到真宗的晚年,他已完全沉浸在自导自演的荒诞喜剧中,甚至出现了满口胡话,神魂颠倒的现象。
当然,有了朝臣王钦若、丁谓、林特、陈彭年和刘承规五位重要配角的全力配合,一十五年来的这场大戏,才能演得如此生动鲜活。
这五人,平时互相勾结,行踪诡秘,号称“五鬼”,将整个朝政搞得乌烟瘴气。
其中,王钦若:貌状矮小,且颈项中有瘤,一副怪样,时人称“瘿相”。为人奸巧,却智数过人,胆大妄为。
丁谓:狡黠机敏,开始只是一个推波助澜的小角儿,后来居上累官宰相,成为了真宗末年政治中举足轻重的角色。
天禧四年(公元1020年),真宗突患风疾,病情时好时坏,不能上朝视政,朝事多决诸于刘皇后——刘娥。而,平时见风使舵惯了的丁谓等人,自是不会放过,这抱刘皇后大腿的机会,曲意迎逢,无所不用其极。
而,对职场奋青——寇准寇老儿来说,倔脾气的他,从一个19岁的愣头青,踏足官场开始,一直攒到了爷爷辈,足足42年的官海生涯,都没磨砺出七窍心,变得八面玲珑,却故我依旧,不变初心。依然是那派硬邦邦、臭烘烘的士大夫风骨。回想当年,因着刘氏宗族一案,他就与刘皇后有了芥蒂。而后者当然会借着各种机会,不遗余力地,将这从太宗朝就打卡上班的老家伙,往死里整。
紧接着,闹出的“欲令太子监国”一事,终是令仇者快亲者痛。寇准被罢相出京,贬为相州知州。而后的数年里,又一贬再贬之下,为道州司马。
寇准在罢相出京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这一过程中,自是少不了当年老部下——丁谓,在真宗面前极力诋毁的功劳。想当年,还是他寇老儿,秉着人才昔人才惺惺相惜的情怀,将那丁谓一手提拔起来的。
乾兴元年(1022),宰臣丁谓加司徒,后又封为晋国公。显赫一时,贵震天下。同年,贬道州司马寇准,为雷州司户参军。
21世纪的穿越女,原本以为来到了大宋,可以看到,很多以前只是出现在历史书上的大拿、大腕儿、大事件——
比如说:能瞻仰下真宗他老人家头戴通天冠,身穿绛纱袍,乘金辂,备法驾,在众臣的簇拥下,登上南天门,来到岱顶神庙,封祭昊天上帝及五方诸神的盛况。感受到他在接受百官、外使和众僧的朝贺时,上下传呼“万岁”,振动山谷的震撼。
可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干而残酷的。现如今穿越后,化身为名叫曹芊洛的小姑娘的她,既没看到场面震撼,盛况空前的大典。也没看到,当年宋真宗为了“封禅”一事,用来摆平王旦的那一瓮珍珠。而,这不靠谱的皇帝,折腾下来的后遗症,她倒是切切实实地享受到了。
日子不管你觉着快活也好,累也好,惆怅也好,幸福也好,它都会按着自己的既定脚步而去,不会因为你的心情而停顿一下——
原本以为化身为曹芊洛的自己,生活就是这样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随着这一世的爹爹和娘亲,带着小自己四岁的弟弟,在这东京汴梁城曹家的主宅内,这么一直、一直风平浪静地生活下去。
可,就像人说的,日子它往往不会按着你所设想的方式来进行。与其说,它能时不时的给你一个惊喜,更多的时候它带来的,会是惊吓和措手不及——
今年初夏的天气,似乎有些反常的闷热。雨后的庭院内,空气中还带着重重的湿气。眼前是一间四进的宅院,也是曹玮一家,去往任上的临时落脚点,按着行程,明天他们就该重新启程了。
“青山不厌千杯酒,白日唯消一局棋。来,来,来,成九,就着这上好的碧螺春,陪着老夫来厮杀一局可好?”嗓音干净的男声,自院中传来。嘴中说的虽是疑问句,但听那口气,可是十足十的陈述句。
余阳斜照,从环绕的绿竹内穿过,洒落下斑驳的光影,照入亭中,难得的空闲,一身青衫儒袍的曹玮棋兴正浓,沏上一壶上好的香茶,茶香四溢。就着雨后的清凉香草气,儒雅的男子,正拉着自己的亲卫,就着庭院中的石桌石凳,摆开了阵仗。与友人轻落棋子,再品上一二香茗,一向都是曹玮最为喜欢的消遣。
虽然,现实中与自己对弈之人的棋艺,依然是臭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此外,棋品还差到令人抓狂——
可,即便对手是万般的不如意,却还是抵消不了自己正上头的棋瘾。看着,眼前石桌上那晶莹剔透的黑子、白棋,就让他心痒难耐。
“格老子的,你怎么又吃老子的子儿?”执黑子先行的毛脸大汉,见那修长的手指,在优雅地轻轻落下,一枚莹白温润的白子后,自己的黑子又被扫去一大片,烦躁地抓了抓毛发,语气不善。
“不行,不行,刚刚是我手误,你把吃我的棋子给我吐出来,放回去!奶奶的,我就不信了,每次都让你杀得铩羽而归——”
对着,对方不知第几次的悔棋要求,俊雅的男子始终一脸云淡风轻地淡笑着。只是,那握着紫砂茶杯的手似有若无地紧了紧,杯内的无波水面,也在此刻微震起了一圈涟漪——
这边,下棋的人,棋兴正浓。而,另一处,靠着走廊的里屋内,随着有些掉色的木门被嚯的一下打开,却是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六七岁小女孩,一瘸一拐的从门内缓缓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