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训毕，大礼成。

    疏妍才坐了一会儿，楚明玉催着她去找齐歌。

    沉默了一会儿，疏妍哀怨的看了楚明玉一眼：“她认识的是狐公子……”

    “公子？叫你有点姑娘样子，你偏生做什么翩翩公子！”楚明玉恨铁不成钢，她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怎么总爱扮一副男子的模样！？

    疏妍抬手认输，询问道：“那我去了？”

    “还不去？等着把人姑娘娶回家？”楚明玉笑骂。

    莫名挨了教训，疏妍吓唬齐歌的恶趣味便大了。

    眼见着一群姑娘跟着秦婉君去了后院的方向，顿了顿，疏妍跟了上去。

    才停脚，正在汲汲经营的白依依略带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未做理会，疏妍默默走到窝在角落偷闲的齐歌身后，伪了当日的男声：“齐歌。”

    猛然听到熟悉且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齐歌浑身一抖，转头却是对上了一双通透的碧玉眸。

    “狐……公子？”齐歌不确定的唤了声。

    疏妍老神在在地点头，“嗯哼。”

    明明得到了回答，齐歌眼底的光却突然暗淡，“原来，你是女子。”

    疏妍瞧见了齐歌的神色，背脊一凉，“嗯，后来的事你爹怎么处理了？”

    母上大人，你的话要不要这么灵验！？还好及时……

    “没事了，上次的事还要谢谢你了。不过我转交了信，我爹一直催促我让你上门拜访。”齐歌扯了嘴角，想到家里那位的反应，心里的空落瞬间少了不少。

    “那就好，可惜了今日那些老狐狸们都没来。”疏妍自从来了永乐城，也就今日远远看了眼秦立。

    太忙了，不好啊。

    齐歌示意聚在一起的姑娘们，“老狐狸没来，小狐狸都在这里呢！”

    两人正说着，有人叫齐歌过去玩飞花令。

    “齐歌你可来了，我们今日的飞花令可加了新东西。”喊齐歌的姑娘五官无奇，笑得倒是挺和善。

    “什么新奇玩意儿？这么多人能行吗？”齐歌看了看正在介绍规则的秦婉君。

    “若是接不上令除了罚酒，还可答令迷，如若不然可是要拿个才艺让我等满意了。”

    齐歌点头坐下，留了个位子让随后过来的疏妍落座。

    “飞花令？”疏妍坐的随意。

    在座都受了家里人交代的闺秀也并不轻慢她，忙解释了新规则。

    除了秦婉君和齐歌同她接触过，其余的人却是没见过。

    突然来了这么位绝色佳人，说不泛酸是不可能的。但待人接物的涵养，大多小姐还是收敛神色。

    “不会玩儿，便一旁看着。”

    王惜珍一开口，连带这秦婉君等人都替她尴尬。

    论文才，闻熙雅和文沅都没说话；论容貌，秦婉君几人是京都出了名的国色天香。

    人家都没泛酸，才貌平平的王惜珍倒先呛起声来。

    疏妍挑眉，淡淡应了一声“哦。”，随后坐得更安稳随意了。

    你说不会玩的一旁看着，人会，坐在这里你也无话可说。

    偏偏疏妍反应冷淡，直把王惜珍噎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都会，那便行令吧，新加的规则我还没试过呢。”白依依笑着递了个下台梯。

    虽说闻熙雅看在闻磊的面子上愿意带着她，可说什么也不比亲自交好这些贵女来的实在。

    “那婉君厚颜，先开个头了。”秦婉君适时开口，她的及笄礼，宾主尽欢才好。

    “花近高楼伤客心。”

    秦婉君先行的简单花令，下首的姑娘接的也快，“落花时节又逢君。”

    “春江花朝秋月夜。”

    ……

    一轮行完下来，姑娘们渐入佳境。轮到闻熙雅行令时，齐歌忽然小声说：“来了。”

    疏妍疑惑，“来什么？”

    “双文令一直以来不相上下，闻熙雅可是老早就想同元珍郡主较个高下了。”齐歌解释道，小手指悄悄指了指尾座的鹅蛋脸姑娘。

    疏妍抬眼看去，只像见了亭亭玉立的子午莲，婉约静雅。

    鹅蛋脸姑娘是标准的柳叶眉，浅浅地笑着，五官便漂亮得不像话。

    说她温柔，但眉眼间的坚毅并不是虚假。

    此女正是平阳公主之女，元珍郡主——文沅。

    “水光潋滟晴方好。”

    闻熙雅一行令却不是行“花”，兀自换成了“水”令。

    姑娘们面面相觑，贸然改了规矩，哪里不知闻熙雅的意图。

    “行水字吗？倒也有趣。”白依依笑着帮话。

    秦婉君想了想，接了下去：“溪水无情似有情。”

    是“花”还是“水”都是行令，她即便拦着，也不见得闻熙雅会放弃同文沅较量。

    下一个需说第三字为水的诗，但此句少见，白依依一时想不起来只得现作。

    “梨花……水去……无言女。”

    无奈白依依诗词不佳，结结巴巴地凑了一句。方才还道“水令”有趣，却叫耳旁私语般的笑声羞红了脸。

    不过这本是双文的较量，她们也不在意白依依的接令。

    “烟笼寒水月笼沙。”楚湘儿才学中上，接个水令不是难事。

    “望湖楼下水如天”

    “归梦不知山水长。”王惜珍随口接了句不搭调的，也无人说她。

    转眼便轮到了尾座的文沅。

    此时已经轮到了第七字为水，其他闺秀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哪一句能接。

    “香客舟偏依春水。”

    空灵似水的女声一响，正是文沅作诗接了令。

    疏妍赞了句才女，看见闻熙雅平淡如常的妩媚笑容。心想，西府海棠对上子午莲果然好看。

    之后的行令都是闻熙雅开头，接不上的大大方方喝了罚酒。其他闺秀索性当作退出了，静静看着两人。

    闻熙雅本就是冲着文沅去的，旁人接不接她不在意。是以飞花令玩到后面，只这两人你来我往的。

    原本津津有味儿的姑娘们越发觉得无趣起来，疏妍看了看对面又一次倒了杯茶的文沅。

    口干舌燥还应着闻熙雅的行令，别人有意压她一头，还舍命陪君子？

    “一直坐着都犯懒了，男客那边好像在比赛，不若去观看一二？”疏妍收回探索的精神力，打断了两人的一对一答。

    秦婉君等人面色一松，只觉得这个提议好得不行。她们这些贵女都是打小来往，碍着情面不便拦着两人。

    有疏妍这么一番话，不知有多感激呢！

    文沅放了茶盏，润了水的唇好受了些，无声道了句谢。

    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只有白依依了，眼看她特意交好的贵女们纷纷对着疏妍投向一抹友好的笑意，差点咬断一口银牙。

    她费尽心机没拉起来多少好感，冷傲少言的倒是一句话得了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