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十杆枪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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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七章 十杆枪打天下

    随着快意楼、临江楼花魁的解释,真相慢慢揭开。

    十月,得到赵兴的拨款,黄庭坚在朝中说话的分量大了,他下令拆毁延福宫与未建成的艮岳,命令一下达,京城百姓一拥而入延福宫中,“争持锤斧击之”。他们毁拆屋宇、砸毁假山、砍伐树木充当薪柴;将数千只珍禽异兽悉数投入汴水之中,任其所之;还把鹿苑中的梅花鹿全部杀死以充粮食;而延福宫中收藏的碑帖书籍则全部弃诸沟渠……

    从此,徽宗皇帝浪漫生活彻底终结。

    真实的历史上,宋钦宗下令捣毁延福宫,拆毁艮岳,遣散宫女,宋徽宗听了一点不着急,甚至听到他的皇后与爱女被金兵淫辱,也若无其事,唯独听到延福宫收藏的碑帖书籍被弃诸沟渠,他显得恋恋不舍,深感痛惜。这次,宋徽宗表现出同样的态度。

    稍后,黄庭坚公布了赵兴的两份奏章,赵兴的第一份奏章是“共治法”,从宋代祖宗法度上谈到“太祖之誓”,而后要求朝廷从法律的意义上确立“太祖之誓”的实施。奏章中,他明确提出限制皇权,明律约定皇帝所拥有的权力,以及士大夫该享有的“同治权”……

    黄庭坚根据赵兴这份奏章,更进一步提出了“内宫府赡养法”,要求将供养皇宫与宗室子的款项用法律的形式确定一个年度基本的额度。同时约定:皇帝与宗室子经营自己的商业,可以不纳税;封地的出产可以不纳税——除此之外,朝廷给予的供养皆有一定的定额。而皇宫需要特别拨款,必须预先提出,在下一个财政年度前,由大臣们审核同意才可拨款,否则予以否决。

    赵兴在“共治法”里画了一张大饼。它可以使士大夫与官员享有更多的权力,这张大饼立刻引起了争夺,文武百官借着这次朝堂争斗大获全胜地机会,挥舞着金钱大棒,用拨款权强迫皇室低头,而后迅速确立了“共治法”的细则,将皇帝的权力与百官的权力用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随后。“内宫府赡养法”也顺利通过,皇家与宗室子按每个爵位级别确定了拨款额度。此举等于从根子上杜绝了皇帝乱花钱的企图。

    皇室的费用得到约束,皇帝养不起数万宫女了,即使是被他采阴补阳过的宫女,也被他无情抛弃。这些宫女当中,谨慎自持地人还保有皇帝赏赐,被家人欣然接回去安排再嫁。那些依仗宠幸大手大脚的宫女则两手空空被家人遗弃,更可悲的是哪些容色一般。没能被宠幸的宫女,她们已被送出家门,按照礼法,家人完全可以不认她们。

    此时,有人稍一窜动。无家可归的宫女便领了朝廷的遣散费结伴南下,来到扬州。

    她们是宫里出来的,这种身份立刻被扬州繁华之地热捧,至不济也能找到一份女教习工作。替富商教导家中女娘。更有一批作风大胆者,怀着被遗弃的怨恨走入烟花,四处抛洒雨露。

    宋代,享用皇帝享有过地女人不是大逆不道。原本的历史上,延福宫、艮岳这批宫女也是选择了相同的路,不过她们是在京城散入民间的,现在历史改变了,她们来到了扬州。原本的历史上。她们最后被金人掠去“民族大融合”了,现在,她们提前出宫从而顺利进入民间。

    宫女们地处境赵兴无法干预,他只能无言祈祷。而此时,朝廷正好公布赵兴的第二份奏章,这份奏章要求朝廷用法律的形式,明确界定私产,以防止今后贪官污吏任意掠夺百姓的财产——他这一要求正是这次罢朝兵谏事件地起因。不满皇帝举动的文武百官欢呼的通过了这条法律。从此。原本在大宋就特别被强调的私权保护,正式列入大宋法律范畴。

    同月。广南“怪军”自大理出征吐蕃;成都府自大渡河逆流而上,虚张声势攻击西康;陕西大将、秦凤经略使刘仲武、副将高俅、监军童贯引军出湟川(今青海尖扎)……这场战争在史书上描写简单,也就是十几个字,但它前后反复,打了整整八年才结束。

    宋军的多路出击让吐蕃人第一次感到畏惧,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处境如此微妙,四面都处在大宋的包围之下,而此时,吐蕃的南路、征战在外地南洋水师还没从印度洋动手,如果他们也动手了,遭遇四面进攻的吐蕃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吐蕃遭遇的状况让西夏人抽了口冷气,原本他们以为宋军因为国内情势的恶化,必定会以防守为主,这正是一个乘机掠夺的好时机。没想到吐蕃才一拨动战争的琴弦,四面宋军已像饿狼一样,嗷嗷叫的扑了上来。宋军反应如此激烈,令西夏人阵阵胆寒,稍后,辽国出面发出邀请,表示他要调停宋国与西夏的战争,请宋国使节前往辽国……

    但让西夏胆寒地还在后面,宋国大臣干脆利索地拒绝了辽国地调停,却要求与西夏签订一个“优待战俘协约”,协约约定彼此要善待战俘,并任由战俘赎身回家。

    宋军这一举动令西夏辽人皆愕然,这样的协议历史上不曾有过,他们闻所未闻,前来签协议地宋臣唇角的冷笑,让他们明白:宋国已开始为战争做准备,宋国已横下心来,不灭西夏誓不罢休。

    十月中,回到杭州的赵兴召集赴高丽观战的军官团,他笑着从侍从那里接过了一杆枪,给军官们展示。这杆枪形状怪异,似乎简化了很多,将原先显眼的、笨重的发火燧轮取消了,整个枪身显得更加精巧。

    这杆枪只有一柄,一名军官持枪站在一个圆圈里,与此同时,十名手持南洋事务局制式火枪的士兵则站在另一个圆圈里,他们面前四十米的地方竖立着一连排靶子,赵兴指着那些靶子。笑着解释:“我们广南火器局又出新枪了,这是他们连夜赶制的火枪,目前只是造出了一杆,供我们测试,现在大家看到的是后装火枪与前装火枪之间的较量……”

    赵兴说完,法令官挥舞着小旗令两队士兵各自就位,手持南洋事务局制式火枪的那队人显得人多势众,而另一边。手持后装火枪地那名军官显得很孤单,他举枪上肩,笑着招呼那群手持制式火枪的人:“祝各位好运气。”

    一台大座钟被抬到现场,当秒针指向零的时候,法令官挥动小旗下令:“开火!”

    枪声响了,制式火枪发出的是排枪,一枪响后,他们熟练的倒火药。装子弹,而后举枪上肩,再度射击。

    在他们填装火药的时候,新枪的枪声一直没停,只见那名军官扣动一下扳机。而后拉一下枪栓,跳出一粒黄澄澄的子弹壳,而后枪栓复位,枪声再度响起……

    一分钟射击时间到了。传令官拿过来双方射击地靶标,数着靶子上的弹孔,这次射击比赛的就是单位时间内,打中靶标的弹孔数。

    一分钟时间,使用宋军制式燧发枪的士兵射击了四轮,有少数人射击了五轮,但弹着点却不理想。而使用新式火枪的,平均五到六妙射击一枪。一分钟内射击了二十发,几乎80%击中靶标。

    “更少的人数,更精良的装备,这就是我练军地目的,诸位,看看这枪,有了这枪,我们可以对付骑兵了。今后。我与诸位的任务责任就是——找茬!

    找辽人的茬,找西夏人的茬。找金人地茬,找势力范围内一切可能或者潜在的敌人,我们要让他们做恶梦。

    为了推行这一策略,我宣布,对参战军官开放火器购买,我们库房里有老式火绳枪约一万柄,我准备全部卖给辽人,此外,我们还有这种燧发枪六万杆,全部抛售!”

    赵兴用这种充满诱惑的腔调,活像一个优秀的推销员一般,声嘶力竭地推销着他的淘汰货物:“这种枪我们库存丰富,但此枪依然是犀利武器,诸位要返回自己的防区,总得装备几个亲兵吧,这种枪就是最好的选择。

    首先,它便宜!因为是旧枪,因为是库存物资,所以我给你们一个成本价,拿去装备自己的亲兵,面对弓箭,你们所向无敌。咳咳,现在它的价格只有一张良弓的三分之一。怎么样,心动了吧。

    第二点,这种燧发枪枪威力巨大,相信通过实战观摩,你们已经能够感觉到它的威力,具体情况我就不说了。第三,这种燧发枪枪使用周期长,你可以使用一辈子。

    当然,也有人说,我地新枪已经出来了,何必买这种旧枪……嘿嘿,不瞒诸位说,新枪工艺复杂,生产缓慢,它多久装备军队还很难说。

    要知道,我南洋事务局现在使用的制式火枪,是经过十多年研发才成型的,而这种新枪,如果十多年后开始列装军队,我们诸位也该退役了,正好,你们的儿子可以拿着旧枪来,跟我换新枪。这杆旧枪就是购买新枪的许可证,你有多少杆旧枪,我卖给你多少杆新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赵兴鼓动如簧之舌,现场抛售出了三千杆火枪,这个数字差强人意,赵兴不满的咂了咂嘴:“太少,这世界,打仗的地方看来还太少了,啊啊,什么时候才能遍地战火。”

    “够了”,万俟咏在赵兴身边悄悄嘀咕:“一张良弓价值一千贯到两千贯,我们这种枪一杆卖三百贯,卖出三千杆,近百万贯回笼了,新枪比旧枪成本高不了多少,六万杆旧枪全部卖出去,近千万贯,足够我们装备军队了。”

    这月,越南陈氏(驸马)正式继位;申王转封琉球(台湾);简王转封吕宋。与此同时,朝廷决定把淮南东路划归北洋事务局,如此,北洋事务局拥有了京东东路、京东西路、淮南东路三路之地。

    北洋事务局虽然只拥有三个路,从拥有的国土面积以及州县数量来说,远不及南洋事务局,但它名下地三个路都是人口大洲。总人口超过两千万。而赵兴地南洋事务局拥有的却大多数是指射之地,人口稀少,开荒不完善。

    朝廷如此做是出于均衡地目的,如此一来,北洋事务局终于有了与赵兴抗衡地力量。

    这个月,在后来的历史上被认为是法令月,因为许多影响后世的法令都诞生在这个月,朝堂上。三党经过一番角斗,不得不坐下来商谈,他们从赵兴的建议中察觉到,需要用法令的形式来保护自己,来将各级官员的行为约束起来,当然,也要约束皇权。所以,他们几乎用两天一个法令的速度抛出各种细则。故此,从这个月开始,大宋的共和便成了真正意义上地共和。

    这个月,张商英与黄庭坚还商量了改元的设想,在他们想来。经过朝堂这番动荡,朝廷再用崇宁的年号显得不吉祥,于是就征求皇帝的意见,选择了“宣和”这个年号。

    原本的历史上。“宣和”另有意义,“宣和”之下就是北宋灭亡的“靖康”,但现在,“宣和”被喻为宣传朝堂和睦,宣扬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共和思想。

    改元的命令在十月中下达,这天,赵兴刚好卖完了一万杆旧枪,这个数字让他很有成就感。他坐在城堡里,翘着二郎腿,得意地自语:“看来,多年了,我推销员的本领一点没有落下。”

    王明叟有点担心:“相公,我听说有些随军的商人也打着‘战事观摩团’的旗号购买枪支,虽说我们已经有了更厉害的武器,但如此犀利地火器流入民间。可不是件好事。万一民间用来械斗,或者造反……”

    “械斗。当今太平盛世呀,怎么有那样的群体性事件?!”

    “近在咫尺,两浙路婺州,就在我们杭州边上,甚至就在我们的训练基地湖洑山边上。正在进行大规模民间械斗。”

    真是说什么有什么,赵兴正在享受他推销员的成就感,一名士兵气喘吁吁赶来报信。“大人,婺州义乌县发生民间械斗,已持续一个多月,双方死伤累累,地方官冒死送讯,请大人立即出兵弹压”

    赵兴惊讶地站了起来,很扫面子的责问:“我们水口镇驻扎的士兵呢?那里不是驻扎着一个都的火枪兵吗?”

    万俟咏悄声提醒:“大人,是兵,但不是火枪兵了。他们的火枪已被大人封存,你三天前已经把它卖给泉州防御使。”

    赵兴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摸脸,强词夺理:“那也不行,我们的士兵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即使没有火枪,他们地腰刀也是精良的刀剑,难道他们学会了火枪,就不会用刀剑打仗了吗?”

    报讯的士兵弱弱的提醒:“大人,械斗双方参战的超过三万人,五百个手持刀剑的士兵去,估计会像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漂不起来。”

    赵兴转身又问万俟咏:“我们现在有多少杆新枪?”

    万俟咏伸出一个巴掌,翻了翻,答:“工匠们连夜赶工,总算造出了十杆。”

    赵兴晕了:“十杆,我南洋事务局总共有三万士兵,你让我拿十杆枪去战斗吗?”

    万俟咏鄙视的说:“十杆,这还是好的,你要地是试验枪,这枪与原来地完全不同,原来的枪管只是一杆铁筒(滑膛),现在你还要求在枪管里加一道螺旋线,工匠们按照你地要求,试验了数百次,这才造出符合要求的旋线。

    这是一种全新的枪支,除了它的形状与以前差不多,其余的全变了,新的击发装置,新的枪管,新的扳机,新的机降——广南火器局两万工匠,一千匠师,花了整整一个月的功夫,夜以继日,才完成这枪支的定型,容易吗?

    嗯,我刚才似乎听说你对这枪还不满意,认为装弹的方式太老土,应该改成弹匣供弹,还说要专门研究一种骑兵枪……我的太尉大人,我的太师,你要求太多了,我们的工匠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容易吗!”

    万俟咏称呼赵兴“太师”。这是赵兴的新官职。九月中旬时,赵风带着高句丽与金人的战利品,拖拖拉拉终于赶到了京城。京城里朝堂刚刚动荡完毕,皇帝地轻佻与荒唐让京城百姓感到深深的绝望,这时大宋朝廷感觉到需要鼓舞一下大宋百姓的势气,也就是说,搞一个形象工程。

    于是,连续胜利的赵兴便成了大宋君臣无可奈何的选择。小皇帝虽然很不满赵兴在他关键时候抽梯子,令他陷入窘境,但他也知道,没有赵兴的存在,有可能朝堂大臣要进一步——废帝。所以他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宗室与朝臣的建议,下令大肆庆祝大宋地又一次对外战争的胜利。

    说起来,这场战争也确实值得庆祝——这次南洋事务局与北洋事务局联手,对外展示了军威。用实际行动向周围诸邦国展示大宋有能力维护诸邦国的利益,此战过后,在整个亚洲,大宋宗主国的身份越加稳固。以前周围那些小国迫于武力,不得不在赵兴的铁腕下屈服。但经过这次对外战争,他们确确实实心悦诚服于大宋的君子国风度——在国家危难时,有这样的宗主国存在,确实可以令他们的国王放心。

    在儒家思想当中。这是一种“怀夷”地胜利,是一次“威加海外,四夷宾服”的胜利,它象征着大宋国力强盛,不仅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国内事务,还有能力庇护真心投靠者;象征着大宋遵守宗主国的承诺,而且有决心兑现这种承诺。

    这就是信誉,在一个政府对内信誉缺失的时候。朝廷大臣认为有必要重新树立百姓地信心,让百姓感觉到大宋信守承诺的真诚。

    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朝廷大臣与宗室子难得的摒弃成见,摒弃了对赵兴的防范心理,宣布重赏赵兴,给赵兴加官晋爵——赵兴地官衔终于升到了一品,成为大宋执政堂执政、太师,爵位也升到了侯爵——跟皇帝院子里那块假山山石一样的爵位。

    赵兴升了。作为抗衡赵兴而存在的北洋事务局提举韩忠彦也不得不升。好在这次战争名义上是由北洋事务局主导,南洋事务局派出军事观察团助战。所以韩忠彦也顺理成章升为资政堂大学士、太博……如此一来,大宋的宰相就成了四位,在京城的左右仆射,在朝外的南、北事务局提举。

    “太师”这个头衔是蔡京曾经担任的,但蔡京担任这个官衔时已经五十多岁,赵兴四十还不到就是了,他成了当朝一品大员、尊为太师、侯爵,这也意味着赵兴此生官职已经升无可升,所以才有了他离开扬州时所说的话——今后打算风花雪月了。

    谈到赵风,不得不提一提帅范,赵风南下京城时动作很慢,几乎是抱着游山玩水地心思,每天只行军二十里,到了一定距离就扎营,他如此慢,是想留给朝廷足够的反应时间。以至于从真定府到京城,他走了足足一个月。但帅范的动作足够快了,他与赵风分手第三天,已经兵临天津。

    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协议破坏者,同时也表明大宋遵守协议的决心,帅范回军后,并没有进驻天津贸易城内,他的指挥所设在海上,只派遣了一队士兵在天津码头建了滩涂阵地,而后便要求辽国派人谈判。

    帅范的突然出现令城里的宋商大喜过望。商人都是敏感的,大宋朝堂地巨大震荡他们事先已经了解,在朝堂形势如此绝望之下,赵兴还能出兵照顾到他们,令他们感激涕零。原本准备向辽人屈服地宋商立刻挺直了腰杆,他们一边严词拒绝了辽人的无理要求,一边积极备战。

    宋商地备战行为也受到城里辽商的支持,辽国大臣要求提前交纳天津城整年的赋税,这表示辽臣已经有了不守信用的心思,如果城里的商人屈服了,那么到了年底,谁知道辽臣会不会又来收取第二年赋税,甚至提前收取第三年赋税。

    于是,城里的辽商便联合宋商,驱逐了入城的辽国官员,而后点齐家丁,怂恿天津城守、原辽国武清县令何好古出面,组织天津城的防御。

    天津城是这时代的一个怪胎,原本它相当于大宋对外通商的椎易物所。但经过赵兴这么一折腾,它变成了一个类似现代自由贸易港的怪物,何好古是双方认可地天津城守,他接管了宋辽双方的武装家丁后发现,这天津城内物资实在太丰富了,刀枪、棍棒、战马,甚至弓弩,什么都不缺。

    天津城是一座石头城。它的外城仅仅是齐胸高的石头墙,但内城守御所以及商人办公的会馆,却是城堡式建筑。有守御所和商会馆做榜样,城里的富商都喜欢修建这种魏晋风格的石垒,结果弄得天津城处处是堡垒,外城虽然防守不易,但如果打起巷战来,几张弓箭就可以封锁整个街道。唯独缺火器。

    何好古已经被辽国所不容。唯今的人只有铁心投靠赵兴地,好在这次宋军的救援行动表明:天朝上国是个不会抛弃朋友的人,故此何好古盘点人手与军械后,显得信心十足,决心打一场令辽人头疼的城市巷战。

    这还不够。何好古觉得饿应该为自己多添几层法网,于是他又向城外帅范紧急求援,要求帅范好支援部分火器。

    何好古不贪心,宋军一向把火器看的比命还重。虽然《武清盟约》签订多年了,但宋朝一直没有遵守武清协议里向辽人开放火器贸易的约定,在他想来,帅范的兵不能入城,那么支援十数杆火枪总不成问题,他没有想到的是,帅范远比他想象地大方。

    城内的密使冒险出城,鼓足勇气向帅范提出了索要火枪的要求。没想到帅范很豪爽,他直接反问对方需要多少,而使者说出的数目令他笑的肚痛,等他笑停了,他直接告诉使者:“有钱,不妨多买一些。”

    天津城确实有钱,做外贸地海商们都是家资巨万的富商,听到使者返回报告。说城外的宋军愿意无限量供应火器。他们大喜过望,直接把使者的告诫丢之脑后。使者告诫说:“帅督师说了。枪是旧枪,他无法从大宋武库提出新枪来卖给天津城,但好在他刚从高丽回来,士兵用过地枪械有一批战损,督师可以多报战损,把士兵的旧枪全卖给天津城里的商人……嗯,督师带领的参战士兵有三千人,人均三支枪,也就是说,我们手中有近万只燧发火枪,还有数以十万计的手雷。”

    财大气粗的天津城商人将帅范这批货全吃下了,其实,这些狡猾的商人想的是:旧枪就旧枪吧,辽人为了搞到宋军火器,不惜打着调停西夏战争地名义,出兵十万勒索天津城,所以,这批旧枪搞到手,即使不用来打辽人,等事后把这批枪加价卖给辽人,也是一门生意,没准这生意油水更足。

    城外的辽人得到天津城商人已经武装起来的消息,他们犹豫了,两线作战的辽人担心缓过手来的大宋在他们背后插一刀子,所以他们一面竭力维持西夏与大宋的战争,一面拼命想搞大大宋火器的秘密。如今大宋突然开放了火器贸易,城里的商人已经将火器搞到手,他们地一部分目地已经达到了,故此,辽人软了下来,提出要与大宋进行和谈。

    辽国使节派到帅范军中,帅范自己不敢做主,他又将使节送到京城汴梁,使节抵达京城的时候,赵风还在路上游山玩水,一心策划迎接赵风地宋朝庭哪有心思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立刻打发使者前往北洋事务局……这一来一去,一个多月过去了。

    帅范不急,此行他只带了十艘战船,一千火枪手,人船不多,消耗的费用也不大,何况他倒卖军械,还很是赚了一笔,但对面的辽人可就急了,他们派遣了十万士兵围城,虽说“十万”是个虚数,但三五万总会有的,这些人扎住在城外。辽兵一向霸道惯了,他们跟城内的商人没有处好关系,城里的辽国商人宁肯供应大宋,也不愿供应他们,因为供应大宋有钱拿,供应辽兵,得到的只有拳头。

    饥渴难耐的辽兵等不到大宋回信,已经开始逐步撤军,只在城外留下象征性的五千人,这五千人像个怨妇一样守在城外,日日念叨着就一句话:“宋国怎么还不回话?我等的黄花都谢了。”

    在赵兴看来,宋兵出现在天津城外,辽国的军事威胁就变成一次闹剧,他琢磨:反正帅范那厮倒卖军械很挣了一笔钱,这笔钱足够那支军队在天津驻扎一年,所以他便对帅范的行动置之不理,由着帅范去折腾辽人。

    让我们把话题再拉回当前,万俟咏说完后,赵兴不甘心的又问:“武库呢?我南洋事务局武库不是还封存了两万杆新枪吗?我不要多,拿出一万杆,临时装备一下,这总行吧?”

    万俟咏摇头:“我的太尉大人,我们的旧枪一部分卖给天津城商人,一部分卖给高丽人。现在旧枪已经全部出清了,天津要走了一万一千杆,高丽人买走了两万杆——就像你说的,市场饱和了。

    武库里的枪都是新枪,枪身上防锈的油都没有擦去,如果让你的士兵开封用了,我们到哪里再找类似天津、高丽商人这样的傻鸟,谁还肯买我们用过的旧枪呢——太尉大人,旧枪市场已经饱和了。新‘旧枪’可以买个好价钱,但用过之后就不同了,价格至少跌一半,这价格损失谁来承担?”

    “那你也不能让我用十杆枪去打天下吧?”赵兴苦着脸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