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情，以难堪的局面收了场。沈齐扇了我四个耳光，我却没有还手，因为我理亏，我没有还手的理由。我默默地离开了那个地方，离开之前，我听见沈齐在后面大喊：“汤河，你我再也不是兄弟了，你不是让我选择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选择丁氏兄弟！”

    我没有说话，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了。我一直走到自行车棚，取出我的自行车，出了校门，疯狂地向前骑去。冷风扑面而来，耳旁是呼呼的风声，但是我的浑身却在冒汗，我的脑子依旧混沌，我骑着自行车，像是一架失控了的直升飞机。在一个拐弯处，我差点撞上迎面开来的一辆小轿车，车里的人将头伸出窗外骂我，我却骑着车，继续向前飞奔。

    我一路飞驰，不知道要去哪里，等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进到我家院子，将自行车放好，之后，我径直去了我的房间。我爸爸妈妈似乎对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而且，我也不想搭理他们。我没洗漱，没脱衣服，就上床钻进了被窝。

    躺在被窝里，我的脑子很乱，依旧混混沌沌的，像是里面被抽空了一样。大错已经铸成，一切已经不可挽回，再怎么想也没用了。我什么都不想，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了。我洗漱完毕，收拾好去上学了。一到学校，我就明白，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大校奴》磨铁首发，请支持正版。m./book/68848）

    奴帮的不少人来找我，先是祁亚平来找我，要退出奴帮，说他和沈齐是好哥们，沈齐去哪儿，他跟着去哪儿。之后，是满满，满满义正辞严地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对不起沈齐，我是个王八蛋，然后，也宣布退出了奴帮。满满、沈齐和祁亚平，这三个人，是一个宿舍的，平时在奴帮关系就是最铁的，三人果然是共进退。反正这三个人，只要一个走了，其他人留着，也是隐患，走了也好。

    但是，他们这么一走，奴帮一下子失去了三个骨干，影响非常恶劣。接下来的那一天，陆陆续续有人退出奴帮，第二天，第三天，都有人退出。一周之内，奴帮走了三分之一的兄弟。这就是连锁反应，基本上，和满满、沈齐以及祁亚平关系好的人，都离开了。

    不过，虽然石锁觉得我做得很不妥，但是他明白我着了丁氏兄弟的道儿，他坚定地支持我，而和他一个宿舍的倪亮和韩威，也一同支持我。算起来，奴帮的人，只剩下了和我关系铁的，以及和石锁、倪亮及韩威关系不错的人，四大金刚也只剩下了两大金刚。

    虽然，从人数上说，奴帮的大部分兄弟还在帮内，但是，沈齐他们一帮人的公然决裂，却大大地损伤了帮内的团结氛围，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兄弟，再次互相猜忌起来。肯定有支持我的，有不支持我的，有觉得我不道德的，有觉得我着了丁氏兄弟的道儿为我叫屈的，还有犹豫不定的，不一而足。

    沈齐和他的一帮人，离开奴帮后，出人意料，并没有投奔丁氏兄弟，而是正在组建一个新的帮派，正在拉人，奴帮的兄弟，是他们重点拉拢的对象。就算有石锁、倪亮和韩威的劝导，一时间，帮内还是人心惶惶，很多人不知何去何从，不知道是要留下还是要去投奔沈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奴帮肯定要瓦解，要完蛋，会像一盏曾经照亮过大地的灯一样，逐渐黯淡下去，直到熄灭。灰飞烟灭，这是很多小帮派的命运。

    是熄灭还是重生？这是我一直考虑的问题。一旦奴帮瓦解，不仅很多兄弟会再次受欺压，而我自己，也将势单力孤，没法从容地和我的敌人们周旋。奴帮必须雄起，这是我的信念。无论遭受了多大的重创，奴帮都必须雄起。要拯救奴帮，我之前许下的诺言，就必须实现，那个所谓的“高人”，必须尽快进入奴帮，为奴帮的兄弟们重燃信念。

    于是，我去找了阿白。阿白听见我要他加入奴帮，坚决不同意。他是一个散漫惯了的人，是一个连课都不上，整天在接头游荡的人，他才不愿意加入什么帮派，才不愿意受束缚。但是，我需要他，需要他加入奴帮，我必须说服他加入奴帮。我说：“说吧，阿白，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我尽可能地答应你！”

    “钱！很多钱！”阿白说。这个家伙，就知道钱，可是，我也没有钱。之前，他帮我，我已经将我平时积攒下来的钱都给他了，这次，我真的没钱了。而且，沈齐离开了，沈齐是奴帮的钱袋子，他一离开，我连借钱的人都没有了，我们其他人，一个比一个穷。我说：“除了钱呢？”

    “没啦！我只认钱，别的，不实在！”阿白说。真是一个不讲情义的家伙，他只要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别的，全都不在他的眼里。他应该去做商人，以他的精明，一定会赚到钱，可惜，他的性格太懒散，又怕麻烦，肯定不愿意去做买卖。我忽然有了一个妙计，一个说服他的方法。我说：“钱，我现在没有，没法给你！但是，如果你加入奴帮，不出三个月，你就会有花不完的钱，到时候，奴帮想赶你走，你都不走了！”

    “什么？加入奴帮就会有钱？”阿白将信将疑，怀疑地看着我，“怎么说？难道奴帮定期会给成员发钱？”

    “虽然不是发钱，但也差不多！”我诡秘地一笑，故意保持着神秘的语气，“奴帮在四所学校，声望还是很大的，尤其是米镇中学，那更是没有其他帮派可以比拟！米镇中学后面有条很繁华的商业街道知道吗？那里不仅有很多小商家、小饭馆、小超市之类，晚上，还有很多摆摊的，这些商贩，尤其是晚上摆摊的，总是被地痞流氓欺负，而奴帮，就负责保护他们！”

    “你是说，收保护费？”阿白说。这家伙，果然聪明，一点就透。我说：“也不能算是保护费吧，那些商家和小贩，受到了我们的保护，很是感激，定期给我们一些钱，虽然每家给的都不多，但是，商家和小贩数量多，算下来，也不少啦！”

    “这个买卖，听着倒是挺划算！”阿白眼睛转了一下，似乎在脑子里盘算着。我所说的事情，其实只有一半是对的，我们奴帮，的确帮商家和小贩赶走过流氓，商家和小贩也给过感谢费，但是，并不是定期给的，我们只收到过很少的几次，而且很快被我们吃烤串花掉了。不过，为了诱骗阿白加入奴帮，我只能那么说了。等他入了奴帮，到时候再给他解释。

    “怎么样，心动了？”我趁热打铁，赶紧刺激他，“很多人想加入奴帮，我们还不要呢！你是我哥们，帮过我不少忙，又那么缺钱，所以，我才将这个秘密透露给你！考虑得如何了？”

    “好！我答应你，可以加入奴帮！”阿白终于答应了。我很开心，正要欢呼，阿白却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不满足这个条件，我就算加入了，也会退帮！”

    “什么条件？”我问。我没想到阿白还有后招，这家伙，真是一个会算计的人。阿白说：“奴帮，你是帮主，大家都听你的！但是，我是你的哥们，而且，我又不是打不过你，为什么听你的？所以，要是加入奴帮，我得和你平起平坐，不分高低！”

    “这个……”我的脑子迅速地转了一圈，然后说：“可以，我答应你！你到奴帮之后，和我的地位一样！但是，一山不容二虎，总不能有两个帮主吧？所以，我设一个副帮主，你做副帮主，副帮主和帮主的权利一样，帮内任何成员都不得违抗帮主和副帮主！这样行么？”

    “不错，不错，听着很不错，就这么办！”阿白说着，得意地笑了。我也笑了。阿白终于入了奴帮，就剩下当众举行一个入帮仪式了。但是，阿白的这个条件，也为后来的很多事情埋下了隐患。当时，我们都没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帮主和副帮主意见不合，那么，帮内成员到底该听谁的，到底不得违抗谁？

    （《大校奴》磨铁首发，请支持正版。m./book/688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