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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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是讶然。请记住我)这时,余慈对陆青点点头,招手取回丹瓶,摊主的表情就像是再死了一遍。看它失魂落魄的容貌,余慈指了指那枚记载了《无常法解》的玉简:“长生之难,不在传法之前,而在传法之后,只是天下求道之士,十有*,连‘传法’这一关都过不得,真实是惋惜可叹……你能得此一法,便是十中无一的幸运。”
“它也算‘求道之士’?”
回话的居然是游蕊,这个女人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将本人放到事情的中心,颇是不甘寂寞,不过必需要承认,她总能把话说到点子上,犀利如刀。
余慈瞥她一眼,浅笑道:“这是一位长辈对我说过的话。”
不错,除最后一句外,余慈都是复述当年于舟老道的言论。老道执掌止心观时,也正是按此法,为散修大开方便之门,余慈就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
他也奇异,不知怎样的,竟想起这段话来。本人都如此,其别人没法知道余慈说这些话的意思,不过却能体会其中一些意味儿,那个摊主便眼巴眼望地看他,似乎还有一些小小的期望。那种贪念,或许说是向上挣扎的*,时时辰刻都在熄灭。
游蕊唇角微勾,说不出是了解还是嘲讽。余慈也不管她,又看了眼摆在摊上的那枚阴矿,表示摊主道:“还不快与这位夫人结了帐?”
那鬼修总算回神,它也是个所谓的“聪明鬼”,否则不至于暂时降价,当下就以饿虎扑食的姿态,一把将玉简抢到手中,不管不顾,先收起来,又向分明厌憎它的游蕊跪下去:
“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小的给您磕头了。”
游蕊看都不看它一眼,不过那枚玉简,倒是没有发出,至于阴矿什么的,一时也懒得去拿,余慈是退让了没错,但莫名一段话,就站在了高处,让她有些不舒适。
她倒要看看,余慈是另有盘算呢,还是悄然巧巧空放嘴炮?
生意做成了,但重点早不在这下面。余慈点点头,上下打量摊主几眼,道:“至于你那阴火劫什么的,应该就是一种病,是病,治就可以了。
说得可真轻松啊。
游蕊扫来一眼,还没启齿,余慈就对摊主招了招手,那鬼修想到了某种能够,打着颤过去,正要启齿,余慈袖子一摆,符法灵光一闪即隐,那鬼修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被收了出来。本来穿在身上的衣甲,都落了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周围当即微有骚动,且有迅扩展的趋向。
以百川坊的人流密度,刚刚这里的变故,早就被一圈人所察知,很多人都在看繁华,这外面触及的《无常法解》和阴罗丹等物,更是让很多人眼都红了。但是什么信息都比不过余慈突如其来的这一手。骚动中,有人大叫一声:
“符修!”
这一叫,骚动就有扩展的趋向。
游蕊愣了愣,随后哑然失笑:“这人……”
余慈这一手,冒犯了三家坊不得在坊市中动手的规矩,但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华严城,是北荒两个鬼修最稠密的大城之一。
鬼修在面对同阶修士时,往往由于阳气缺乏而落在下风,不过有一弊就有一利,对战之际,由于鬼身虚幻不实,寻常修士应付起来也很舒服,一来一去,总还能勉强维持个均势。
但这种脆弱的平衡,在知晓符法的修士面前完全被打破。所谓“引气成符”,任何一个符箓都是直接引动、运化天地灵光,如此手腕,鬼修就很难豁免,对战时往往落在下风,憋屈之至,可谓众鬼修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朝一夕,华严城就构成了一种风气,对符修那是相当的排挤,当然,还有一些特殊状况……
不管怎样说,余慈这一手做得唐突,要是事态扩展,可就叫犯众怒了。
游蕊失笑之余,忽地想起,她还不知道余慈终究想干什么呢。
余慈也察觉周围氛围不对,身后陆青则倾下身子,在他耳边解释。
只说了两句,余慈就豁然开朗:“出手草率了,不过也没什么。”
陆青便是浅笑,直起身子,脸容则渐渐转冷,很自然地环顾一周,说也奇异,那些感同身受或怒或惧的、并无是非只是来凑繁华的、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的修士,吃这眼神一扫,心头就是猛窒,一时都开不得口,骚动便给暂时控制在周围十步之内,
也就是众人一窒的空当,余慈又抖了抖袖子,刚刚被收出来的摊主化为一道清烟,莫名地又给送了回来。在地上一滚,便穿起了衣甲,面上怔怔的,犹未回过神来。
游蕊也在奇异,她投注目光,细心察看,一望之下,就诧异得很了。
“这是……”
“老寇,你傻了?”
终于有个胆气壮的遥叫了一声,将摊主惊醒。那摊主“哎哎”两声,却不是回应,它举起罩在衣甲内的双手,左晃右晃,最后干脆又“呼”地化为清烟,玩了两手鬼体变化,这才又凝实。
如此,只需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鬼体清净,阴气洗炼……它,它这是到袖子里吃了阴罗丹吗?”
那摊主终于有点儿回神,回望周围,对上那些熟习不熟习的脸,竟不知是该哭该笑:“我那阴火,阴火没了!”
周围又是骚动。
“而且没有降阶!”
这句话游蕊只在心里说,她轻啮下唇,再看余慈之时,曾经全然换了个目光。
随便将一个将近通神中阶的鬼修拿捏,袖中片刻就助它重塑阴躯,这人,不但是符修,还是个知晓魂魄心意之术的符修!
正想着,她生出感应,转眼便见余慈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随后悄然一笑,靠在椅背上。陆青会意,不管那个被天降运道砸得癫狂的摊主,推着车走开。周围看繁华的人群不知道该持续围着,还是让开,但是陆青目光又冷,当下所到之处,人人退避,很快这一车两人,就没入百川坊的巨量人流中。
推着车子,陆青微垂下头,在余慈耳边道:“滥施恩义,未必是福。”
余慈便笑,只凭此言,便可见陆青与他的交情的确是不同了。放在此前,这种有些诛心的话,她一定是不会说的。
的确,他也明白“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假设将人的好意作为全然的依仗,少有反躬自省,这样的家伙,救了还不如不救。不过当时对余慈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凭一点感觉就去做了,还好前面也有一些补救。
陆青见余慈不说话,又问:“为什么不用阴罗丹?”
“哪能总让你破费,正好我有一门太阴炼形法,比较对症来着。”余慈说得挺客气,不过接上去就自嘲说,“不过我真没想到,这就是个马蜂窝。”
“也没有什么。”
陆青很是安静,北荒任何地方,都是以实力见高低,以余慈的符法造诣,还有展显露来的那些手腕,简直就是标准的克星人物,应付十来个与之同阶的鬼修,完全不是成绩。只要一点:
“身份上要慎重。”
余慈很是赞同,要是表现得和“追魂”如出一辙,他刮胡子、起假名也就没意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华严城和阴窟城相隔数万里,除非是真到“名满天下”的地步,否则哪能随便就联想到一同?
他眼睛闭上,似乎是很享用被人坐在车上的感觉,其实是打开了心内虚空,经过照神图,去看一下那边的状况。
鬼修摊主刚刚回神,又莫名地看着游蕊呆。
被这种孤魂野鬼式的家伙盯视,女修自然是不爽的,而且,更多的心情还别有源头。目光扫过摊位上那个不起眼,但种类、品相都甚高的阴矿,她轻哼一声,也在此时,那摊主猛地抢出来,对着她又叩下头去。
“活菩萨,小的不识抬举……”
说话的时分,它言语打颤,刚刚波动的阴躯又有些波动,但它还是伸手,将刚刚收起的玉简,从衣甲中掏出来,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就不动了。
“不过是一时意气。”
游蕊自以为也有透彻人心之能,对摊主的举动看得清楚明白。但不论如何,她是个考究人,有那个卢遁榜样在前,她又怎能表现得小气了?可是这么一来,还是让那家伙压过了一头,她心境不免更差了些。
一拂衣袖,游蕊再不管这边的事,和护卫一同转身分开,什么玉简、什么阴矿,都吝于再看一眼,甚至连带着逛坊市的心境也没了,自去前面休息。
只余下那鬼修,恍恍惚惚,如在梦中。
不过很快,周边那些或羡慕、或妒忌、或不善的意念就将它惊醒,它打了个激零,迅起身,摊子上什么东西都放弃,只取了那颗阴矿,和《无常法解》一同贴身放了,飞身到了高处,四面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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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九点多还在班上挣扎,我以为明天要断了,理想上这工夫更,和断了也差不多,只能顿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