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竹篮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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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景见此,只是眉头微动了一下,然后就牵着苏芊雅继续往新房而去。

    而此时赵明朗的眼睛却是看向扶在苏芊雅身边的苏绮蔓,这分明就是她故意的,她的目标就是苏雪彤。赵明朗的眼神不由变得阴沉,自己已经很她说得很清楚了,她为什么还要这样?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苏雪彤可是她的亲妹妹啊,如果刚刚不是苏洛宁伸手推了苏雪彤一把的话,她想怎么样,想让苏雪彤毁容吗?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苏绮蔓本来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这样做的,此刻见被热茶烫伤的苏洛宁,心中已是有些忐忑,再看到赵明朗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就更加不安了,不由心虚地低下头去,眼神惶惶难定,只一路送着苏芊雅去到了太子府已经准备好的新房。

    红帐锦被,娇兰汀香,但见檀香木的桌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红枣莲子、花生桂圆。喜帕下微微低着头的苏芊雅面上却全无喜色,今日真的是自己成亲的日子吗?为什么心里却这么难过呢?

    司空景把苏芊雅牵到喜床上坐下,便是转身走出了新房,他还要去应付客人。房里只留下苏芊雅、苏绮蔓以及苏芊雅带过来的陪嫁侍女。

    “大姐,如今我跟二姐都已经嫁人,家里娘亲就拜托你照顾了,琴姨娘那个人是个爱挑事儿的,你多替娘亲担着点儿。”虽然她一直认为父亲和母亲比起对大姐和二姐来,对自己并不怎么重视,但是如今自己已经嫁人,纵然以后局势再怎么发展,自己都不可能再做回苏家的四小姐了,心里到底有些不舍。

    “怎么此时你倒好像是姐姐,反而嘱咐起我来了?既然已经嫁人了,你以后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苏府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这太子府的事情难道还不够你应付的吗?”她已经见过那个太子妃了,看起来不像是怎么好相处的人。

    苏芊雅听闻苏绮蔓的话,心中不由暗道:你可不正像是妹妹吗?做什么事情都不过脑筋的,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全然不顾及后果,哪里有一个做姐姐的样子?

    “大姐刚刚是故意的吧?为什么要那么做?”苏芊雅试探似地问道。

    她还不知道苏绮蔓喜欢赵明朗的事情,还以为苏绮蔓那样做是冲着苏洛宁去的,她心中暗想着,苏绮蔓会因为什么事而对苏洛宁不满,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苏绮蔓当然不会把自己喜欢赵明朗,以及苏雪彤从中间横插一杠的事情跟苏芊雅说,只是含含糊糊地敷衍道:“哪有故意的?我故意做那样的事情干什么?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我这正内疚呢,也不知道宁儿的手现在怎么样了。”

    苏芊雅光是从苏绮蔓这吞吞吐吐的语气中也猜得出她在跟自己说谎,看她这情形,心知苏绮蔓是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实话了,苏芊雅也不再追问。

    苏绮蔓一直在新房里陪着苏芊雅直到喜宴散去,这才告别了苏芊雅,准备回苏府。

    但是苏绮蔓这厢刚要上马车,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旁边闪了过来,可不正是赵明朗。

    赵明朗平日里一向都是温和待人的,但是现下他看着苏绮蔓的目光却是冷极了。苏绮蔓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中直发慌,不由微颤了声音开口道:“少将军不是说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了吗?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什么意思?”

    却听赵明朗冷着声音道:“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你敢说刚刚在宴上,你不是故意撞了那个侍女的?你敢说你的目标不是五小姐?要不是澈王妃反应及时,推了五小姐一把,你是要把她的脸给毁了,是不是?”那可是她的亲妹妹啊,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竟然都能下得去手。

    “不是!”苏绮蔓握紧了拳头扬高了声音道。她没有想要毁掉苏雪彤的脸,她只是当时看到赵明朗跟苏雪彤在低头说话,很亲密的样子,她一时气恼,才下意识地做出那样的举动来,她根本就没想过结果会是什么样,现在赵明朗这样说,完全是冤枉了自己。

    “苏绮蔓,我赵明朗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你放下自尊这样做?我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之所以不接受你,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喜欢这种事情是可以勉强的吗?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应该喜欢你吗?我不喜欢你这件事跟五小姐无关,你为什么非要把什么事情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赵明朗!”苏绮蔓亦是怒视着他,从自己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这样侮辱过自己,他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少将军,他凭什么在这里这般指责欺辱自己?

    “如果不想听到别人这么说你,那有些事情你就不要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就像是一个因为嫉妒恶毒而变得丑陋不堪的泼妇,以前那个美丽大方的苏家大小姐去哪里了?就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你这样吗?”

    赵明朗说完这些话,只冷冷地看了苏绮蔓一眼,便是转身离开了,他真的不想再跟她多说哪怕一句话了。

    而这厢坐上了马车的苏绮蔓此时已是泪眼朦胧,耳边不断响起赵明朗的声音,他在说她是‘一个因为嫉妒恶毒而变得丑陋不堪的泼妇’,她脑海里就不禁浮现出了琴姨娘的身影,难道自己现在变得跟琴姨娘一样了吗?那样刻薄恶毒?自己竟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而此时苏洛宁坐在回澈王府的马车上,神思有些抽离,她的身旁则坐着满眼内疚的苏雪彤。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二姐的手也不会被烫伤,她知道大姐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误伤了二姐。

    低头看向自己泛红发肿的手背,苏洛宁回过神来,转头瞥见苏雪彤这般神情,不由轻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只是一点烫伤,过两天就好了。”

    “要不是因为我,二姐也不至于要受这样的皮肉之苦,是我对不起二姐。”苏雪彤说着,几乎要哭出来。

    苏洛宁心中不由暗自无奈,自己这个五妹妹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啊,动不动就要哭出来,“你啊你,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分明就是苏绮蔓故意的,关你什么事儿?你应该理直气壮地说,这都是大姐的错,你不找她算账就算不错了。”

    “我不敢。”跟大姐比起来,她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如果自己真的这样说了,还不被父亲骂死。

    苏洛宁闻言不由轻轻一笑,“是啊,你若是敢了那就不是你了。”说着,苏洛宁却是渐渐敛去了些笑意,“不过这一次,苏绮蔓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不过她也相信苏绮蔓做下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多想什么,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眼睛看到什么就信什么,完全不会去用大脑思考,估计当时也只是一时冲动。但是冲动归冲动,她要是这样下去,以后还得了,这件事自己还得给她一个教训才好。

    轻风拂起窗帘的一角,苏洛宁看到正在外面骑马而行的司空澈,今日的事情,却不知他心里作何想法……

    晟王府门前,司空宇扶着自己的父亲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一个女子从旁边拐角处走了出来,他眉头不禁一皱,便是对一旁自己的父亲道:“父王,您先进去吧,我可能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晟王爷抬眸看去,见是一个年轻女子朝这里走来,知道这肯定又是自己儿子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不由狠狠瞪了司空宇一眼,“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呢?你看那澈王殿下现在都已经改邪归正了,你还在这里拈花惹草,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司空宇闻言轻轻勾起嘴角,语气凉凉道:“请问父亲您有什么资格说我?您还是先管管好府里的一众侧妃侍妾们吧。”

    那晟王听得司空宇这样说,顿时气得不行,“你这个逆子……”

    司空宇却淡淡道:“行了,你每次说不过我的时候,都要搬出这句话来,我是逆子,逆子行了吧?”

    晟王爷见自己儿子这般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是气得不轻,也不欲跟他在这里做口舌之争,只冷哼一声,便迈步走进了王府。

    身后却传来女子的呼唤声:“王爷,您请留步,请您为小女子做主啊……”

    可任凭那女子怎么呼喊,晟王爷愣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这样的情形他以往见得多了,已经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行了,别喊了,你以为我父王是好脾气的人啊?你再这么喊下去,他就要叫人把你给拖走了。”司空宇冷冷看着站在王府门前的惜菡淡淡开口道。

    “殿下,我几次来找你,你为什么都避而不见?你可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自从发生那天茶楼的事情之后,苏之牧就卖掉了那座宅子,还把里面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了,她现在根本就是无处落脚了,亦是身无分文,可偏偏司空宇还找不见人,她就只能来这里守着,等他出现了。

    只见司空宇淡淡一笑,抬手轻轻抚摸着惜菡的头发,惜菡见他如此,面上不由一喜,原来他并不是要抛弃自己,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殿下……”

    可此时却听得司空宇用事不关己的语气懒懒道:“你什么都没有了,关我什么事儿?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把你留在身边吧?你这样的货色,我玩玩儿还可以,但是想要留在我身边,你还不够格儿。”

    惜菡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一颗心顿时像被人狠狠抛在冰水里了一样,又痛又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失了神一般地喃喃道:“殿下,您不能这么对我,您不能……”自己为了他,把一切都抛弃了,他现在怎么能说自己跟他没关系呢?那自己以后要怎么办?自己要到何处去容身?

    “我为何不能?你也不打听打听,跟过我的女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我都要把她们留在身边不成?我们本是露水姻缘,好聚好散,你也别再缠着我了,否则惹恼了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说到最后,司空宇的语气已经冷得像冰,带着满满的威胁。

    惜菡不敢相信司空宇变脸竟会变得这般快,前几日还跟自己浓情蜜意的,今日就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形同陌路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司空宇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理会她,翻身上马便是欲离开,可是那惜菡却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走,“殿下,您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了您抛弃了一切,我是真心真意待您的啊,我不求殿下给我名分,我只要呆在殿下的身边,能有伺候殿下的机会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柔弱可怜这是她惜菡的利器,不管之前她是否伺候过男人,她都可以把自己伪装得清白无辜、楚楚动人。

    这一招对苏之牧那样的人很有用,恨不得立刻把这佳人拥在怀里,肆意疼爱去了。可是对于在百花丛中过的司空宇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像惜菡这样的招数,他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行了,你就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我不是苏之牧,不吃你这套,你要是再不放手的话,我真叫人把你给拖走了。”

    “殿下……”那惜菡犹是眸中含秋水地仰头看着司空宇。

    司空宇被她纠缠得心烦,一下子用力甩开了她,接着便是策马迅速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那惜菡被他用力一甩,跌倒在晟王府门前的地上,真是满心的绝望,一时竟就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愣愣的看着司空宇消失的方向。

    晟王府门前的侍卫对这样的情景也早已见怪不怪了,要是隔个数十天看不到这样的情景,他们倒还觉得奇怪了。

    惜菡跌坐在那里,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司空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机那么刚刚好,那时苏之牧刚被苏老爷子赶出苏府不久,身上又没了银子,自己真满心忐忑犹疑的时候,他就那么恰恰好地出现。而自己这厢刚一离开苏之牧,跟苏之牧决裂,他就翻脸不认人了,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肯定不是的!当初自己之所以被送到澈王府不就是作为司空宇送给司空澈的礼物吗?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肯定很不错,所以说这件事,澈王和澈王妃是不是一直都知晓呢?或者说根本就是他们联合起来故意设计自己!

    这一想,所有的事情就都合理了,司空宇不过是帮助他们让自己离开苏之牧而已,所有的事情都是司空澈和苏洛宁安排好的,这样说起来,事情才对得上。

    好啊,你们竟这样联合起来设计我,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惜菡暗自咬牙,这厢方才从地上起身站了起来,却原是往苏宅的方向去了。

    今日是苏府嫁女儿的日子,府里到处都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此时来贺喜的人都已散尽,众人正欲各自回房歇息,却见从外走进一个仆人来,朝着众人行了一礼,方才开口道:“外面有一位姑娘说要见老爷。”

    苏老太爷看了苏之牧一眼,沉声道:“哪一位姑娘啊?”

    那仆人偷偷瞄了苏之牧一眼,这才小声应道:“就是上次跟老爷一起来府里的那位姑娘。”

    苏老太爷闻言转身看向身旁的苏之牧,“你打算去见她吗?”

    苏之牧摇头,对那仆人道:“把她打发走吧,还有,提醒她一声,让她别忘了还我银子,她亲手立下的字据还在我手里呢。”

    “是。”

    那仆人应声退下,这厢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得身后苏夫人的声音在唤他,那仆人立刻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苏夫人,“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姑娘只说要见老爷,别的没说什么吗?”这么突然上门来,总是有原因的吧?

    “她嚷嚷说……说是……二小姐跟晟王世子联手骗了她,还说二小姐是处心积虑的。”

    苏夫人微微点头,“行,我知道了,不过这样的话就别往外传了。”

    “是,小人明白。”在苏府里讨生活,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这苏府里真正当家的是谁,哪个人心里不清楚呢?

    “你先下去吧,我去打发那姑娘离开。”

    “是。”那仆人应了一声,便是转身退去。

    苏夫人一路出了苏府的大门,正看到那惜菡站在门外,依旧是漂亮的脸蛋儿,不过面色比之前自己见她的时候稍稍憔悴了些,也没有上次来苏府时闹腾的气势了。

    惜菡一见出来的是苏夫人而不是苏之牧,顿时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她明白自己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好恭敬地向苏夫人行了一礼,“见过苏夫人,不知夫人可否带我见老爷一面,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他说。”

    “有什么话你就跟我说好了,老爷他现在是不愿看到你的,这一点你心里想必也很明白。”

    那惜菡一听这话,就知道苏夫人是不会让自己见到苏之牧的,就索性在苏府的门口嚷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敢让老爷出来见我,就是因为怕我把你们的诡计给戳破了,你们有胆子做就有胆子承认啊,你跟你那女儿知道拆不散我跟老爷,就使出离间计这样的阴招来,你们缺不缺德啊?”

    苏夫人见她这般嚷起来,不禁皱了皱眉头,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守卫,朝他们开口道:“你们两个过来,把她的嘴给我塞住。”

    那两个守卫也不敢迟疑,赶紧快步走了过来,一把钳住那惜菡,却苦于手头上没有东西可以堵住她的嘴。

    苏夫人的目光扫向她衣裙的下摆,冷声道:“那不就可以?撕下一块儿来。”

    其中一个守卫当真蹲下身去,撕了惜菡裙摆内衬上的一块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苏夫人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嚷开,是想惊动里面的人,让老爷出来见你,但是我劝你也别再妄想了,你知道刚刚老爷听到是你来找他,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吗?简直嫌恶到了极点。”

    “你以为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跟老爷说晟王世子的事情是宁儿故意设计你的,老爷会信吗?你在他的心里已经成了一个奸诈狡猾的人,你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会相信,我劝你有还是不要再来自取其辱了。”

    眼看着那惜菡用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苏夫人却是全然不在意,只对一旁的两个守卫道:“吩咐下去,若是这个女人再来,直接赶走就是,不用向里面通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