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井口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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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自然是赵暝祭的,他虽看云济帆不顺眼,但礼仪规矩他必须遵守,总不能给云济帆机会让人传言说他高傲不理人。

    “是赵太子啊,失敬失敬,初次见面,赵太子果真如传闻般肃穆俊郎啊,在下与你相比真是相差甚远。”

    云济帆倒是谦虚,规规矩矩的向赵暝祭行了个礼,还不吝言辞的夸赞了明显是他对手的赵暝祭。

    引得众人本来对他印象原本只是停留在不屑参加宴会而变成了现在觉得他谦逊,有包容心。

    云济帆随时随地都是笑着的,让旁人看了都觉得他温和异常。

    可也有许多人看不惯他,觉得他假惺惺的。

    “嗯,说起来我与云太子也是初次见面,不知此前多次盛会太子为何不参加呢?”

    赵暝祭的话顿时勾起了一众王公贵族的怨念,他们每年按时来参加,而这个云济帆却仗着自己的身份不来这里,真是太高傲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之间云济帆笑了笑,对着众人挨个鞠躬。

    “抱歉各位,不是云某摆架子,实在是云某体弱多病,从小便虚弱至极,因此常年用医药调理着,因此身上早已被熏染了难闻的药气,还望大家见谅。”

    有人不信,索性凑上前去嗅闻他的衣服,竟真的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药香。

    自是不是他说的那般难闻,却也好闻不到哪里去,与平常药香无异,却好似多了种花草的香气。

    “既如此,我们先去看场地吧。”

    赵暝祭也懒得听他那番解释,随口回了一句便领着冷决往里走去。

    云济帆笑了笑,也跟了上去,只是他走动间,身上的莹白玉佩轻盈响动,流光溢彩,那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云字。

    宴会的遍地极大,足可以建一个顶豪华的宫殿,不过为了及时举行不耽误,便改成了露天式的。

    金丝绑着玉牌一块块的围成了个大圈,从地上筑起半米高的台子,为表演才艺所用,而顺着台子走上去便是高台,上面自上往下排列着软垫木椅。

    那座位的顺序自然是按官位和尊贵程度,而圈子几米外为了安全起见也是安置了各国最厉害的侍卫。

    现在筹备中,各国皇帝都在休息,出现的几乎都是年轻一辈的皇子和将领。

    皇后容挽要留在宫中处理事务,而她的哥哥,镇国大将军容踏,便替她前来巡查了。

    容踏一身戎装英气逼人,腰上佩剑乃是跟随他多年的宝剑,杀人无数,几乎是饮血为养分的。

    他如今早已而立之年,却仍旧孤身一人,容挽多次劝说仍旧无果,总是得到那么一句,国都不安,何以成家。

    他志在守护住他自小生存的国家,也不愿看百姓与水火之中,索性常年待在战火纷飞之处,每打一场胜仗,百姓便多一分安全。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你们去那边,尤其是陛下的帐篷,给我细细检查,不可有丝毫纰漏!”

    容踏指挥着手下分散开始检查场所的安全性,他也不敢闲着,而是前往了皇后将要住的地方。

    ——

    这是这个月赵暝异第三次来看那口井了,他望着不知怎的自然干枯的井里,却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井底。

    就在他扶着井口想要探下脑袋往下查探的时候,手边一阵不知什么东西突然一滑,让他差点没稳住身体,惊起了一阵冷汗。

    起身时却看到碰到井口的手上沾染的是泥土,那些泥土已经变成了泥泞,近日都未曾下雨,为何这泥土会出现在井口?

    于是赵暝异的视线落在了井口,那里除了他方才印上去的手印以外竟是一道长长的拖沓的痕迹。

    自井口往一个方向蔓延,看那程度不深,像是什么物体被拖进了井里的样子。

    于是他走到井口,又顺着那痕迹的方向往前走,那方向竟是銮娇宫的方向,这让赵暝异顿时停住了脚步。

    在原地细想,上次半夜来这里虽没有看清,却凭着灯火并没有发现这痕迹,定是他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冯嬷嬷被投入井口定会有痕迹才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上次去的时候冯嬷嬷分明还没有死!

    可那到底是谁传言说她死了,而误导他半夜去哪里寻找,让他错过冯嬷嬷被投入的时间呢?

    今日赵暝异出门并没有带寒心倾,上午她丢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于是赵暝异也算彻底厌烦了她。

    可就在赵暝异在井口思考之时,寒心倾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远处看着他。

    她望着远处依旧纠结冯嬷嬷死因的男子,也明白他是嫌弃了自己,于是下定决心要帮助他找到真相。

    寒心倾觉得如今最可疑的只有三人,皇后容挽,贵妃岚钥,和赵暝异的生母,迎庶人。

    之所以怀疑皇后,是因为那个流言,试问若赵暝异真的是皇后的孩子,被迎庶人掉了包,那么最希望这一切真相被掩盖住的只有皇后了。

    至于贵妃岚钥,赵暝异与赵暝祭斗起来最能坐收渔翁之利的便是她了,她的二皇子赵旨然可是如今最受宠的皇子。

    而迎庶人的可能性更大,若赵暝异是她的孩子,因为那流言,而让赵暝异有了与赵暝祭竞争的资格,冯嬷嬷则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她死了,赵暝异在旁人眼里就永远都可能是皇后的孩子。

    那么因此也会有支持者愿意赌上一把。

    那么如今的方向已然清楚,可凭她自己的力量又从何查起?

    如今能查这三位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寒心倾心中已然出现了一个名字,于是冲着赵暝异神秘一笑。

    他所要的,她一定会帮他得到,她会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

    ——

    “庶人,该喝药了。”

    迎庶人挣扎着撑起了半个身体,看着眼前赵暝异派来伺候的宫女,憔悴一笑。

    低头看着那乌黑的药液,嘴唇轻碰碗边,难闻的气味充斥在她嘴间,宫女见此轻抬药碗,一点一点的将药给她喂了进去。

    迎庶人并无大病,乃是气血所亏导致,所以太医开了些温气补血的药,已经让她用了一阵。

    虽身子还是不大舒服,气色却好了不少,原先像是枯瘦的白骨,如今却开始长肉了。

    喝完了药,迎庶人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抹嘴,将帕子攥在了手里,对宫女问道:“今日宫中的传言可曾消散?”

    宫女虽诧异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为何开始关心这流言,却还是将与她听。

    “不知怎的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消散半分,反而更加严重,甚至有人开始议论太子的身世,说他才是您亲生的,没有资格当太子。”

    “嗯,如此我便放心了。”

    这句话让小宫女云里雾里的,也没多想,只觉得是她嫉妒人家太子的身份,想让自己的孩子替代罢了,于是便下去了。

    就在她离去之时,迎庶人那干枯瘦弱的脸上却隐现了一丝笑意。

    ——

    皇后容挽看着手中的信件皱了眉头,宴会那里她是实在抽不出身让祭儿替她管着,可那流言却已经传到了那里,如此若四国都议论起来,便不妙了。

    “牡夏,进来。”

    容挽偏着头高声叫着就在外头侯着的牡夏。

    牡夏闻声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她脸上的焦急的神情便明白了什么,于是顺手将门带上。

    “娘娘,您有何事吩咐?”

    牡夏来到容挽身边,并未行礼,这是容挽告诉她的,没人的时候定是有要紧事,不比弄那些虚的耽误时间。

    容挽挥手将那密信递给了牡夏,待她看完也变成了忧虑的脸色。

    “这流言自被迎庶人传出之后,本宫便将计就计,利用这事疏远他们母子的关系,没想到如今这流言越来越凶狠,怕是快要控制不住了。”

    牡夏看着容挽的担忧,也明白她的顾虑,于是劝说道:“娘娘,如今您已经骗赵暝异您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将来流言纷纷,他也是听您的话的,至于谁当太子,您不都是太后吗?”

    牡夏的意思尤为明显,对于赵暝异和赵暝祭谁当太子她并不在乎,是不是亲生最终的太后也将是容挽一人。

    可容挽却不这么想,对她摆了摆手,说道:“你怎么会懂当母亲的心思,祭儿是我怀胎十月,差点没了命才生下来了,这二十年我细心教养,他读书到三更我便四更才睡,我是打心眼里疼他的。

    而太子之位,也必须是祭儿的,至于那个赵暝异,不过是沾了光,与祭儿同个时辰出生,却生母低贱的很,本应是二皇子,却硬生生被晚他一个时辰出生的赵旨然替代,而变成了三皇子。

    在政治上并无光彩之处,领兵打仗也是武功平平,这样的废物如何能与祭儿相比?”

    容挽越说越激动,在她眼里,赵暝祭便是最优秀的,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自此牡夏也没了话语,她没生养过,自然领会不了那种无法替代的母爱,不过她是知道她的想法是不可能了。

    “那,奴婢这就去将那件事情办妥,保证丝毫不留痕迹,流言奴婢也会适当打压,避免大乱。”

    “嗯,还有二皇子呢,你也盯紧了,他看着一副不爱权势的模样,谁知是不是装的?”

    容挽深知宫里人的演技,除了近亲谁都不能轻易相信,否则心碎的只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