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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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太贪心,那时你在我怀里的跳动我都感受的到,也坚定了要留下你的想法,于是对赵子墨以性命做赌注,若他说出了你的身世,让你被世人耻笑了,我便也随了你去,
他信守了约定,也将你照顾的很好,可云震他,却不信我是被逼,只以为我们是苟且,于是我便和他有了济帆,只是我从未好好对待过那个孩子。”
——
云济帆在杀了人后,施展轻功飞速离开了风巫族。
他找了个不起眼的客栈,并且换了一身新衣服。
那旧袍子就扔在了地上,斑驳的血迹依稀可见,将地板都印上了大片浅色的印记。
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赵暝祭那里算是解决了一半。
那么下一步,该是他了。
他忽然睁开了双眼,琥珀色透明的瞳孔却有些看不清纹路,离开了客栈,云济帆找了辆马车,直奔赵曦国的皇城而去。
——
寒未熙终于逃离了那个几乎被血染尽的屋子,却已经没了力气行走。
只喘息着跪坐在雪地上,膝盖所贴之处,那点点梅花绽放开来,却并不是好风景。
她的瞳孔不在清明,而是变得坚毅与淡定至极。
“你们进去,把族长抬出来,好生安葬。”
她在对这房子在埋伏的那些人说话,那些人自然是见过寒未熙的,于是乖乖听从,走了进去。
他们惊讶那满地的鲜血,又不知族长为何就这样魂归西天,可这到底与他们的利益无关。
族长死了,不是还有圣女吗?
风巫族,不会出事的。
“圣女,那屋子里还倒着一个人,要不要也把他抬出来?”
一个人看到了昏沉的赵暝祭,于是向寒未熙询问。
寒未熙愣了片刻,却还是没有半点情绪:“找人通知赵曦国太子府的人。”
她放他走,就一如他当初救了她。
以后再见之日,她必要凭自己的本事,让他偿命!
仙缘何缥缈...夭夭落九天...
寒未熙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两个名字,那配方,用量,详细不已。
看来,她必须要去炼制,必须撑起风巫族。
这不仅是千年的荣光,还是她爹爹细心经营的地方。
风巫族人马不停蹄的赶到太子府时,已经傍晚了。
在如嬷嬷知道的那一刻便慌了神,忙让人去通知了皇后。
“皇后娘娘。”
牡夏接到消息,面容冷冽的凑近了容挽,容挽自然感受到了她的靠近,于是问道:“发生何事了?”
“风巫族圣女差人来报,让咱们把太子带走。”
“风巫族?祭儿怎么会在那?”
容挽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很惊奇,她当时看到寒未熙脖子上印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可却想不起来是什么。
后来一查却发现,竟是风巫族传承之物。
“或许是为了查探寒姑娘的身世?寒姑娘那般大大咧咧的,竟然是圣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岂不是很好,祭儿又多了个助力。”
凤栖宫容挽有些沾沾自喜,若非她当初支持他俩,或许还会错过如此好的助力,
放眼四国,再没有比寒未熙更加尊贵的身份了。
“可是那边说,太子...毒发,奄奄一息。
容挽的笑容瞬间僵硬住了,随后嘴角抽了抽,凤眸猛然瞪向牡夏,声音拔尖道:“你说什么!祭儿他怎么了!”
她不相信的拼命摇晃牡夏的肩膀,可牡夏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折腾,很快脑袋就晕的不行,忙叫停:“皇后娘娘,如今还是先救太子要紧!”
“对,对,替本宫更衣,本宫要亲自前往风巫族!”
牡夏听到忙替容挽换上了轻便的常服,而容挽也没有心思在去卸下妆容,拿了出宫令就急匆匆往宫外走去。
岚钥领着丫鬟们正悠哉哉的在赏花,却见一熟悉身影疾走而过,于是便派采青去查探是谁。
采青快走了几步,看清了皇后的容颜,又退回到岚钥身边,说道:“回禀贵妃,是皇后娘娘,不知怎的她穿了素服,倒像是换了个人,若不是那脸上的脂粉,奴婢还真的认不出。”
“皇后...她要去干什么?”
岚钥微抬下巴,遥望着容挽消失的方向思量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换上了笑容。
“走,皇上该是用晚膳了吧,我们去看看。”
她纤手搭上采青的手心,一摇一摆的往与容挽相反的方向走去。
赵谦漠正在批折子,他年纪大了,眼神差了许多,即使那灯光恍惚明亮,也有些看不清奏折上的字。
不禁忧心忡忡,他不知还能活多久,待他去世,这江山可如何是好啊...
赵谦漠心中自然有最佳人选,他最爱的便是二皇子赵旨然,早些年想要立他为储君的念头很是强烈。
可自身体越发虚弱以后,他的心思就变了,若他真的让赵旨然当了国君,以他的能力,真的不会断送赵氏百年的江山吗?
届时他在地下,该如何面对先皇,面对列祖列宗?
“皇上。”
岚钥人未进,那妖娆至极的音色便先传入了赵谦漠的耳朵里。
随后就看到岚钥晃动着腰肢走了进来,一时间整个大殿香气缭绕。
“爱妃,你怎么来了?”
对于她,赵谦漠并不如往常热情,就好像赏花的人,看多了姹紫嫣红争相开放的花朵,也会厌烦。
岚钥自然感受到了那对待,却没有丝毫失色,面上仍带着勾人的笑容。
她走过去,自顾自的坐在了赵谦漠的身边,无意开口说道:“方才臣妾来时,碰到皇后娘娘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宫里就那么大,日日碰到也是正常。”
赵谦漠下意识的回答,可手上仍旧看着那折子,岚钥见没有引起他的兴趣,又补充道:“可皇后娘娘却是往出宫的方向走,且穿的如平常百姓般,难不成她都没有跟皇上您说吗?”
岚钥假装有些诧异的样子,果然赵谦漠听后抹不开面子了,于是撒谎道:“她自然对朕说了,她出去不过是为朕办点事罢了。”
赵谦漠这么说着,眼神却闪过一抹怀疑,这正好被一直看着他的岚钥捕捉到。
岚钥明白,他定是产生了怀疑,那么她该很快就知道皇后到底干嘛去了。
明白赵谦漠的心急,岚钥自然的提早离开了,不过却派了人在那悄悄侯着。
果不其然,在她走后不久,赵谦漠便宣了进宫。
而后那人悄无声息的离了宫,不知去往何处了。
容挽早已坐上前往边界的马车,以她的势力,想要查到风巫族的地点并不难,可当她来到那片红雾前时,却停了下来。
“娘娘,您不可擅闯,这雾气有毒。”
“本宫知道,可有解决之法?”
牡夏思考了片刻,说道:“不如先送个替死鬼进去吸引毒气,娘娘您快点过去。”
容挽虽有些不忍,可还是点了点头,在赵暝祭的生死攸关的时候,谁都可以牺牲!
于是车夫就这么横尸在那毒雾之中了。
容挽虽然过去了,但是也没有避免被那雾气沾染,整个人都无力的很。
此时已经夜半,前方的路都不是很清晰,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艰难的往前走。
终于,在容挽双腿近乎麻木的时候,不远处大片亮起的灯火给了她新的希望。
寒未熙身穿黑袍,上面隐隐有蓝紫色纹路,远远看去,竟像把那夜空披在了身上,苍白小脸被那斗篷形的帽子遮了大半,只露着一只朱红的樱唇。
她坐在那石像下方的座位上,俯视着那层层围坐的族人,身旁放着两把照明的火把,正熊熊燃烧,那缭乱的火光将她阴暗的脸颊映衬的多了些气色。
而寒未熙与族人之间,横放着一具盖上白布的尸体,白雪漫漫落下,却特意绕过那尸体,落到了别处。
按照风巫族规矩,族长死后是要祭天的,以慰往代圣女的魂灵。
而那尸体旁边,则是已经毒发不醒的赵暝祭。
他几乎是被血洗礼了,又被扔在雪上,霎时间发丝间红白交错,只隐约能看见他那依旧俊朗的侧脸。
寒未熙扫过寒冷的尸体,眸子尽是哀伤,又飞快划过赵暝祭的身上,复杂的情愫转瞬即逝。
即使她看的飞快,可还是不可避免的心悸,还是看到了他被冻得僵紫的手指上,缠绕这那红绳。
斗篷下的指甲狠狠插进手心里,寒未熙迫使自己清醒,一遍遍的重复。
你不可以管他死活,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圣女,时辰已到,我们该开始了,将族长祭天,将这杀害族长的凶手,一块祭天!”
族里颇有威望的老族人出来提醒寒未熙,声音有些颤抖,他是看着寒冷长大的,如今却被这人杀害,怎能让他不恼!
“祭天!”
“祭天!”
底下族人纷纷响应。
寒未熙轻抬头,望向那万千繁星,宽大的帽子蓦然掉落。
明眸无光,那点点星光映照在她白皙透亮的皮肤上,却照不进她深邃无尽的眼底。
朱唇轻启,只三个字。
“再等等。”
“圣女,这...”那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声严厉的呵斥打断了。
“谁敢动我孩儿!”
寒未熙听声转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容挽熟悉的面孔,只是如今的场景,却大不一样了。
“容皇后。”
她客气对着容挽的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冰冷,容挽听到这一称呼,又看她打扮,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
“圣女?早知如此,祭儿就不该救你,你就是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还有你们这些时日的相处,你竟眼睁睁看着他毒发?好一个圣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