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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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挽冷嘲热讽的话语并没有让寒未熙有什么气恼的情绪,只是盯着赵暝祭喃喃的低语:“或许,他本不该救我吧。”说完她又提高了声音,纤纤玉指指向寒冷的尸体对容挽说道:“容皇后,你看好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尸体,是我的父亲,我先前失了忆,可当我想起来时,他已经死了。”
容挽有些震惊,她不知寒未熙说这个是为何意,这跟祭儿有何关系?
难不成...
看到容挽脸上疑惑的表情,寒未熙冷笑了一下,替她解惑。
“没错,就是赵暝祭,杀了我的父亲。”
当她说完这一句,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发抖,慌乱之下,她扶住了那椅子,才勉强撑住。
容挽自然是不肯相信,可看到寒未熙那般认真的样子,又有些动容。
“赵暝祭谁都不能动,他必须死在我刀下。”
绝袭也是一身黑衣,自夜空划过,稳稳落在地面,将手中刀刃已抵在了赵暝祭的脖颈上。
容挽刚想要冲过去阻止,却被他一个眼神吓住了。
绝袭自然是收到了云济帆的传信,才知道赵暝祭在这里,这恐怕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机会了,绝不能失手!
如今只要他轻轻转动刀刃,赵暝祭的命就没了。
就在他手指欲动之时,寒未熙却缓步走了下来。
随着那被脚步带起的斗篷,一阵嘶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很轻,却让人不容忽视。
“今日,赵暝祭谁也不能动,必须由容皇后带走。”
“未熙!”
绝袭急了,下意识的喊了她的名字,目光碰撞那流转的眸子却蓦然躲开,看向了别处。
“阿泽,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如今要了他的命,胜之不武,放他走,待来日我必摧毁他最爱之物,让他也尝一尝,失去的滋味。”
寒未熙的话语中没有劝解,只有平静,可绝袭却如同被施了魔法般点了点头。
而后她的目光又看向那老族人,那人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寒未熙威严冷漠的眸子盯的害怕了起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放他走吧。”
“祭儿!”
容挽此刻才有机会一把将赵暝祭搂在怀里,看着他满身的血,还有那逐渐蔓延的毒素,就血气上涌。
赵暝祭出生之时本该好好的,可太医却说他带了娘胎里就有的毒素,可她却好好的,定是赵暝祭把她得毒全承担了。
至今还没有查出是谁下的毒,不过定与同时生产的迎庶人逃不了干系,也是她散播谣言,试图让赵暝异抢夺太子的位置!
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想都别想!
“祭儿,为娘来了,为娘带你回家。”
容挽首先把怀里准备好的解毒丸拿了出来,想要给赵暝祭喂下去,可却怎么都掰不开他的嘴。
她尝试了千遍,那药都被他唇边的鲜血要浸透了,无奈容挽停止了尝试。
忽然站了起来,走向了寒未熙,就在寒未熙猜测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
却只听见扑通一声,身为赵曦国的皇后,母仪天下之人的容挽,却直挺挺的对着寒未熙跪下去。
甚至还磕了个头,祈求道:“圣女,你放了他走,也不能放一具尸体回去不是?到底来说他的毒因你而发,如今我喂不下他解毒的丹药,求圣女高抬贵手,救救我的孩子吧!”
容挽是真的绝望了,凄离的哭喊着。
寒未熙沉默了,她见到的容挽向来是尊贵至极的,却因赵暝祭也卑微至此。
可她该怎么做呢?
寒未熙叹了口气,容挽说的没错,赵暝祭的确是因自己毒发,自己救他也是应该。
她接过容挽手中的药,走向了赵暝祭,即使提醒了自己千百遍,可看到他近乎灰白的脸色之时,她的心口还是抽动了一下。
迫使自己不看他,寒未熙蹲了下来,胡乱的往赵暝祭的嘴唇上塞药,可他还是丝毫都没反应。
看着他紧闭的嘴唇,寒未熙犹豫了片刻,而后将那药丸丢进嘴里,右手带起斗篷将他们二人的脸尽数遮挡。
附身吻下,就在她冰凉的嘴唇贴在赵暝祭嘴唇的那一刻,就宛如打开了机关匣子。
他的嘴唇蓦然张开,寒未熙被这突然打开的嘴唇一时弄得没有防备,连舌尖带药丸都滑了进去。
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却被突然咬住,而后就是窒息般的啃咬,口腔内,药与血都混合为了一体,再然后就是无尽的纠缠和留恋。
似乎,恍惚之间,寒未熙感受到后脑勺上多了个按着的手,胸前的起伏也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温热。
他...
还有意识。
寒未熙下意识的激动,可又很快甩掉那想法,喂了药后,她离开了那曾经熟悉无比的触感,在不做一丝留恋,转身走向那高座。
她瘦弱的背影在风中挪动,那黑色斗篷大半飞舞在空中,带着乌黑的发丝,张狂肆意,额头上特殊制作的额饰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紫光。
赵暝祭躺在那里,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微微睁开了双眼,视线只落在那高座上统领众人的女子身上。
未熙,等我以江山为媒,一生为聘,来迎娶你。
台上,寒未熙冷静的指挥众人将寒冷的尸体抬到那片空地,那上面早已堆满了木头与木材。
寒冷静静地躺在那上面,寒未熙怔怔在远处看着他,只听到耳边一声下令,呵道:“点火!”
那边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族人将手里的火把丢到了那火柴堆里,火星与木头碰撞,瞬间燃起,将那尸体与木头,都烧的一干二净。
寒未熙没有抬头,她一直低垂着脑袋,只点点泪花砸落在火光冲天的地面的倒影上。
那噼里啪啦的声音由大变小,最终消失,只剩一片灰烬。
“爹爹!”
她终于压抑不住,不顾满身的灰烬扑到了那团黑色的已经不成人形的物体上,大颗泪珠混着灰烬变成了泥泞。
而寒未熙身后的族人脸上,却丝毫没有悲伤之色,反而是兴奋,族长祭天,这代表他们风巫族又被保佑了!
这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流星划过天际,带着一丝红意,冲破了夜幕,带来了光色与明亮。
寒未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又是怎样睡去的。
一觉醒来,身旁却坐着本该离开的绝袭。
“你为何还不走?”
被问到的绝袭愣了愣,他昨日将突然晕倒的她抱了回来,然后就一直守到现在,她突然这么问,他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我没处可去。”
“我还没有问你,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寒未熙撑起身体,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于是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腿一软又倒了下来。
“哎,你还没好,别乱动。”
绝袭见此忙扶住了她,而后把她扶回了床上,寒未熙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毕竟他在她心里,永远还是那个半大的孩子。
可如今的绝袭早已长大了,无意触碰到寒未熙的手臂,便脸红了起来。
“你热吗?”
寒未熙偏头便瞧见了绝袭脸色大片的红意,有些纳闷,如今霜雪正盛,怎么还会红脸呢?
“我,你。”
寒未熙直直的脑回路将绝袭气个半死,按理来说她不是都与赵暝祭在一起过吗?
怎的这些都不知晓,赵暝祭到底教了她什么啊...
这可属实冤枉寒未熙了,再往深入的她都懂,只是赵暝祭的脸红从来都很隐晦,从未让她发现过,于是寒未熙也不知该有脸红害羞这一事。
“啊,我怎么了?”
“没事。”
寒未熙单纯的眸子让绝袭无奈的妥协,只好先将她扶了上去,而后自己坐到了边上。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空气陷入一片压抑,寒未熙低着脑袋,感觉很奇怪,她不知为何觉得不自在,她以前与他相处也不是这般啊?
——
容挽坐在回宫的马车里,身旁是依旧昏迷不醒的赵暝祭,可她却丝毫没有担心。
“别装了。”
容挽撇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赵暝祭,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之前扶他上车时就感受到了他轻微的抖动,估计也是药丸起效果了。
“嗯。”
赵暝祭睁开了眸子,却没有急着起身,只是盯着那车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在看,她也回不来,说说吧,怎么回事?”
“中了计。”
一声嘶哑的声音过后,赵暝祭才算彻底有了力气,缓缓起身靠在窗前,眸子阴冷。
“我不该大意,一次一次被云济帆算计。”
他喃喃自语道,算计他他可以容忍,可是他的未熙没了父亲,这不可以。
“母后,云济帆做这一切,是为了赵曦国,还是旁的?”
容挽看着逐渐振作起来的赵暝祭,欣慰不已,于是替他分析道:“国家是主要,但或许还有旁的因素,云雾国皇后可不喜欢这个儿子,还有她那个失踪了的孩子,你觉得会是谁?”
“失踪了的孩子,那个传闻中的,不是云氏的血脉?”
赵暝祭疑问道,而后陷入沉思,与云济帆的目的有关,又是失踪了的孩子...
可他怎么想,却都没有人选。
这时容挽提醒他道:“你可还记得百里君御的流言?”
“百里君御!”
赵暝祭瞬间反应了过来,云济帆的真正目的,是百里君御!
而自己,不过是他复仇所用的踏板,只有赵曦国亡了,百里君御才会无所依靠,他便可趁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