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将倾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损人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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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芽睁开似朦胧的眼,哧哧的笑着,眼睛带着光似的看着沈轻东,沈轻东甚至有一种被野狼盯上的错觉,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

    沈轻东,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标准的国字脸,颧骨很高,眼窝深陷,嘴唇厚重,外面有着一层天然的唇线,有种异域的风情,又有种特有的性感。

    身着褐色的长袍,腰间扎着褐色打底镶白红相间玉石的腰封,头发披散着,上面一缕束起,戴着与腰封同色同款的发扣。

    兰芽收敛了一些心性,从面相来看,此人是一个严苛、冷冽、腹黑的生意人,属于那种对自己狠、对别也狠的角色,自己与他谈判,无异于与狼共舞、与虎谋皮。

    兰芽让紫鸢退下,桌上只余了四人,沈氏兄弟、水淼和自己。

    沈轻东一脸沉色道:“于小公子真有雅性,到荟萃楼来调戏我沈轻东未过门的妻子,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惜打不响,我与柳紫鸢,己无任何关系。”

    兰芽点了点头道:“沈大公子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招蜂引蝶,雅性也不比于某差。沈大公子抓了我的人,如意算盘也打得不错,可惜也打不响了。这个方子,如果对我无用,我便可诏告天下,让天下人所用。”

    沈轻东脸色一沉,随即看了看身侧的沈轻影道:“于小公子是性情中人,听说和水公子是好友,不知我将他有龙阳之癖诏告天下,于小公子会不会烦恼?”

    兰芽不怒反笑,轻啄了一口酒道:“沈大公子是沈府嫡子,最重沈府名声,不知我将你弟弟有龙阳之癖诏告天下,沈大公子会不会烦恼?”

    这回脸黑的不仅是沈公子,连轻影和水淼也都黑了脸。原来,二人之事,早就被沈轻东调查得一清二楚,最不能容忍的是,这二人竟都以己为伐,威胁对方,连惭愧的意思也没有。

    沈轻东拿起酒盏,喝了一口道:“于小公子,我从不受人威胁,威胁我的人没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

    兰芽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将酒盏倒满了酒道:“沈大公子,我从不威胁别人,威胁的人都有十成的把握就范,而且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朋友,比如,你弟弟。”

    说完,向沈轻影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沈轻影端起酒杯,一碰即离,一饮而尽,婉如十几年的老朋友。

    沈轻东脸色一黑,刚要发怒,却见兰芽笑若夏花的将脸凑到近前,好闻的体香在鼻翼间飘荡,只听少年在耳边呢喃道:“沈大公子,你不就是想要方子吗?想打败王家吗?这有何难,所有的事情都听公子的,一切如公子所愿,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公子生的什么气啊?”

    几句话说得缠绵悱恻,如燕呢喃,在沈轻东耳边不断回荡回荡,连于小公子轻拍了拍脸颊的动作都觉得分外可爱起来。

    二人话锋一转,谈起未来的生意来,是越谈越欢,诡异的场面让水淼和沈轻影都觉得匪夷所思。

    不一会儿,只觉得头脑昏沉,脑袋点了两点,便栽倒在了“于小公子”的怀里。

    于小公子忙扶起沈公子,急着对老鸨道:“还不快前面带路,到水大哥的雅院去住。”

    老鸨哪里敢怠慢,忙在前面引路,于小公子扶着沈公子向后院的二层小楼行去。

    站在远处的管家一见,生怕公子有失,忙拦住道:“于小公子,我家少爷还是回府的好。”

    于小公子瞪了一眼道:“你看你家公子像舍得走的样子吗?”

    管家一见被扶的沈大公子,不由得一阵汗颜,只见自己平日里肃然楚楚的公子,正依偎在沈小公子的怀里,睡眼朦胧。

    管家哪里敢怠慢,命两个家丁将公子扶进雅院二楼的一个房,家丁守在门口,将轻佻的于小公子隔在门外。

    于小公子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就住在对门,有何事可叫我,我与沈大公子相谈甚欢,己不分彼此。”

    管家脸色一红,这二人在酒桌上确实相谈甚欢,于小公子时不时对着公子耳语,公子痴傻的笑着,也不知笑的是什么。

    就因为这样,管家才更加担心,庶少爷沈轻影刚被他查出有龙阳之癖,若是大公子再有个闪失,自己恐怕就要到老爷面前以死自裁了。

    见兰芽打着呵欠回了对面屋子,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怕小公子再有个出格的举动,嘱咐家丁守住门口,自己则要将庶小公子带回沈府,隔开他与那个水东家。

    管家刚离开,兰芽神情如墨的跳开来,将窗子轻轻推开,飞身一跃上了屋顶,找到先前揭开的瓦顶,如泥鳅般的滑进沈轻东的房间,将镯子内的迷魂药再次放到沈轻东鼻下闻了闻。

    再推沈轻东之时,沈轻东已经人事不醒。兰芽用被单将沈轻东裹在背上,鞭子缠上横梁,两个窜跃就上了屋顶,将瓦片再次恢复原样。

    重新回到自己房间,兰芽重重的将沈轻东扔在了榻上,沈轻东的头磕在床帷的木板上,有些怔忡,有些模糊。

    眸子缓缓启了一条缝隙,只瞟见一只细长娇嫩的颈子在眼前晃动,漂亮的锁骨,若一只蝴蝶落在花田,飘飘渺渺,聘聘婷婷,心里悠悠荡荡,如坠云端,这种美好,竟比自己初夜还要妙不可言。

    一只小手在身上上下其手,很快,一股凉风激得沈轻东打了一个战栗,头脑有些清醒,怀疑的扯住一双不老实的小手。

    于小公子正骑坐在沈轻东身上,脱的只余一条中裤,二人的手,正停滞在中裤的腰带处,一个要继续脱,一个忙阻拦,突然的变化,让二人的眼睛撞入了彼此,一个慌乱,一个错愕。

    兰芽暗骂了一声该死的*,一翻身,扯着沈轻东在榻上一滚,变成了沈轻东在上,兰芽在下,兰芽梨花带雨、小声呜咽的哀求道:“沈公子,不要......”

    眼睛如洼着一洼泉水,清澈而绵长。

    什么情况?沈轻东迷茫的看着自己反而扯着对方中衣的双手,惊的抽回了手,狠狠的砸了一下额头,想清醒清醒头脑。

    突然后脑勺一痛,随即又失去了直觉,临闭眼前,他恍忽看到了“于小公子”如灵狐般的笑,那笑,那样的灿烂,竟似那九天的玄月般皎洁明亮。

    兰芽长舒了一口气道:“假冒伪劣坑死人,还是暴力的玉枕最实用。”

    兰芽悠哉悠哉的拿起碳条,饶有兴致的画起了画。

    线条虽简单,但该表达的意思完全没有遗漏,连沈轻东小腹上的那颗黑痣都画得淋漓尽致、毫不保留。

    画得了画已经是后半夜,门外已经响起了管家的声音:“少爷还没有醒酒吗?”

    家丁打着呵欠道:“没,没有,估计得明天早晨了。”

    三更天是人最为困乏的时候,管家和两个家丁窝在门口正睡得香甜,只听一声尖叫,刺破了整座荟萃楼,直贯苍穹。

    管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见声音是对面于小公子的房间传出来的,轻拍了拍胸口,缓了缓心跳。

    刚定下神来,只见对面房门大开,于小公子只着中衣中裤跑到门廊,脸上泪痕不断,领口凌乱,头发飘散,脖颈处有着几处紫色的印迹。

    管家哪里不明白于小于公子经历了什么,心中一阵好笑,心想,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老母狗,尝到了于小公子这个小雏公。

    于小公子见家丁懵懂,腰间插着明晃晃的大刀,冲上前来,抓起其中一把大刀,大声叫道:“沈轻东,我要杀了你!!!”

    跌跌撞撞的跑回室内,照着床榻就是一通乱砍。

    “沈轻东?”管家打了一个激灵,这不是大少爷吗?管家感觉似乎有一只手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眼看着就要窒息而死。

    他的大少爷,竟然真的禁不起诱惑,成了龙阳?

    管家顿时捶足顿胸,对着还在呆愣的两个家丁道:“快拦下,大少爷伤了,咱们谁也活不了。”

    两个家丁立即冲了上来,一个抱住了于小公子的腰,一个提刀要砍,果子哪里肯让,双手双腿紧紧缠住提刀的家丁,不让砍将下来。

    门外又冲上来一帮人,老鸨和水淼来的最快,其后忽拉拉跟上来一群妓女恩客。

    见到室内如此混乱的场景,老鸨暗道大事不好,忙将众妓女隔在了一楼,只余下两个得力的打手拦住要行凶的沈府家丁,另一个则去扯果子。

    水淼一脸阴色道:“还不快放了于小公子,沈家这是要杀人灭口吗?这整个荟萃楼,看见此事者,没有上百,也得几十,有恩客,有妓子,沈府,灭得过来吗?”

    管家忙使了个眼色,家丁收回了刀,纷纷守护在沈大公子的榻前。

    水淼忙走到“于小公子”近前,查看身上的“伤势”,于小公子却俏皮的向他眨了眨眼。

    水淼正怔神的功夫,外面车马辘辘,随即楼下一片嘈杂之声,于方军和于方利急急上楼,边走边说道:“少爷,大事不好了!小姐大发脾气,已经向这里赶来了,说要烧了荟萃楼。”

    见到一身残破的兰芽,大惊失色,将披风脱下披在身上道:“少爷,你破了童子身了?小姐知道是要杀人的。”

    兰芽则将头插在少年的怀里,一顿痛哭 ,眼睛红得如同小兔子。

    哭了一会儿,随即跑到了对面的屋子里,反插房门。

    于方军连忙去叫门,叫了关天也没有打开,管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于方军向后急退两步,猛的冲了过来,门应声而开。

    只见房梁上空荡着一人,“于小公子”已经掉在空中,声息皆无,本来涂得惨白的脸更加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