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蓟夏没有阴谋,皇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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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劝你不要。”蓟夏突然发话了,还是一脸的高傲,虽然在牢狱中消耗两年有余,但谈吐之间竟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国王。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命令弟弟不要撤军,而是用了“劝”字。
弟弟蓟昌似乎胜券在握:“放心吧哥哥,皇帝看上去是个诚信之人,绝对会放了您的。”不知怎么的,他才和司徒昊辰见第二次,几乎没有什么交情,竟然如此新任他。
蓟夏没有多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带着人后退,脸上的表情也令人琢磨不透。城门外五百里,都是辽阔的平原,没有什么植被,所以西夏兵只往后退五百米,还是肉眼可见的。
“射!”突然,司徒昊辰一声令下,埋伏在后面的士兵齐刷刷地上前两步,射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箭,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瞬间,夏国士兵倒地大半,有的人疼得在地上打滚,看起来痛苦不已。
“射!”又是一声令下,剩下的膝下兵又倒下一部分,远远地,我甚至能看见他们慌乱的情绪,还有蓟昌失望的表情。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徒昊辰:为什么这样做?不是已经说好的撤军就放人吗!
相比于我的惊诧,蓟夏似乎早已料到了,眼中滴下几滴浊泪,面色依旧不改,也不看司徒昊辰:“王爷,好手段啊。”
司徒昊辰纠正他:“夏王,朕现在是皇上了。”
蓟夏没有改口,反而回应了他一声嘲讽般的冷笑。
他的子民死伤惨重,我想,他现在一定是痛苦不已。突然,他往城墙边上靠了靠,我担心他想不开要跳下去,便靠近了些想拦着。
意外时有发生,他突然抓住我,拉着我一同跌下了城墙。
“啊!”我第一反应是惊叫,遇到这种意料之外的恐怖事情,任谁都会尖叫不止。况且,城墙虽然不算高,但至少也有二层楼的高度,这么掉下去,若是脑袋先着地,必死无疑。
坠落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了司徒昊辰的慌张。
他趴在城墙上向下看,口中呼唤着我的名字:“秋封!”
我看他正在攀爬,担心他也要掉下来,刚要提醒他,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什么人用担架将我抬起来,运到了某个地方才停下。
再睁开眼的时候,铁链已然到了我的手腕上。
蓟夏低头看着我,时不时拍打我的脸,自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
他说:“司徒昊辰害我们损失了二百人,你觉得应该怎么还?”
我担心他对我不利,便急着撇清关系:“那都是他临时起意,和我们,和中原百姓并没有半分钱关系啊。”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们在帐篷里,这里好像是他们驻扎的营地,比上次见时要简陋许多,外面的院子里,还绑着许多寻常的百姓。
我不解:“你抓普通百姓做什么?”
“哼。”蓟夏冷笑,高傲地回道,“孤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管!”
那好吧,我不问。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趣,便主动说了起来:“这两年,西夏经历涝灾,日子不怎么好过,百姓死伤甚众。西夏急需一群百姓,充当人口,与当地人通婚。”
如此说来,夏国的百姓过得也很糟糕。我不禁感叹:“兴亡都是百姓苦啊,战争害苦了老百姓,天灾还席卷而来,让寻常人怎么活命?”
蓟夏质问:“你既知道这般道理,为何不劝司徒昊辰,让他少作孽?”
我辩解:“我从未唆使他攻击别人,今日一事,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一定是他一时糊涂,才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回去?”蓟夏嘲讽,“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用你来抵债,做孤的压寨夫人,岂不正合适?”
我严词拒绝:“我只是一寻常女子,怎能比得上西夏二百人的性命?做压寨夫人,我确实不配,还请夏王三思。”
“孤,已经三思了两年了。”蓟夏看向天空,回忆着往事,“在牢里的岁月,孤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梦想着能把你夺回来,同孤回西夏,多生几个孩子。”
我:我哪得罪你了直说好吗?不要如此折磨我。
“天下美人千千万,就只看夏王抓的这些平民里面,就有不少样貌身材都不错的妙龄女子,夏王何不从中挑选一位做压寨夫人?”对不起了,姑娘们。
蓟夏显然对这番说辞并不满意:“那能一样?你是司徒的皇后,权力的象征,孤娶了你,不就把中原的权力握在手中?”
我无奈:“夏王应该知道这中原的天下还是男人说了算的,我一个皇后并没有什么实权。”
蓟夏打断了我:“孤自然知道,重点是,司徒昊辰爱你,失去了你,他会生不如死,孤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着他,生不如死!”
“你好歹毒!”
“他不歹毒吗?”蓟夏咬牙切齿,“二百多人的性命,在他看来,如同草芥,这就是我们边陲小国的命运么?只能依附你们的怜悯生存,稍有不服从,便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你知道吗,他们的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
这句话点醒了我,蓟夏还会为别人着想,可见也不是绝对的坏。
“嗯,我知道了,士兵们死了,家里人不好过。”我主动提议,“夏王如果肯放我回去,我出十万两银子,补偿这些家庭。”
“哼哼,你们中原人可真有钱。”蓟夏满脸地不服气,“不过这不是孤想要的,没有什么财务能够补偿人命,和氏璧都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希望司徒昊辰能快点派人来救我。
“你随孤,回西夏。”蓟夏靠近我的脸,突然说,“你本来就是孤的夫人,两年之前就定了的,你忘了吗?”
两年前?我忽然想起来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那是你的人将我绑了去,逼迫我和你成亲的,这都不是真的!”
“规矩都是孤说了算!”他霸道地逼近我,眼里燃着熊熊怒火,似乎在说着让我血债血偿,可是他并没有这么说,“皇后,孤哪一点儿不如狗皇帝?”
我无言以对,眼前这个男人差不多已经没有从前蓟夏的影子了,他变得很受,看来在狱中的日子总归不那么好过。眼眶深深地凹陷,鼻梁高耸,头发有些泛白,身上脏兮兮的,唯独那一双闪着凶光的眼睛,告诉我,他“永不屈服”。
我甚至后悔,没早点放他回去,他骨子里不是一个囚徒,所以关的时间越久,心中的恨意也就越多。我知道,他恨我。
“夏王,很抱歉,早该放了你的。”我发自内心说道。
他的眼神闪了闪,有些动容,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到了晚上,他们反而决定连夜赶路。
一群被绳索拴着的平民目光呆滞,没有任何想反抗的欲望。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小声问道:“你们就不想跑吗?”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大失所望:“皇后,你也被抓住了,完了,这下彻底完蛋了。”
我:“饿,你能认出我?”
他指了指头上:“有皇冠,摘下来吧皇后,这都亡国了。”
“不能摘。”我护着皇冠,开玩笑地说,“这东西留着有用,等明天遇见了集市,我给大家买点好吃的。”
那人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生气:“有吃的还是很不错的。”
蓟夏许是听到了“吃的”二字,冷不丁地上前来,丢给我两个包子:“拿着,吃吧,孤赏你的。”
“呵呵,我宁死不吃嗟来之食。”准确地说,我还不饿。
“你不吃我吃!”一旁的村民大喜,连忙将包子夺了去。
蓟夏大怒,拔出断掉割破了那人的手腕,包子掉落在地上。那人吃痛,大叫“嗷”。我很生气:“夏王,你不是都给我了吗?我不吃旁人拿去了,他有什么错?”
蓟夏却十分较真:“可是你刚才说了,你不要;而他,不配吃饭!”
“总比扔了强吧。”我看见好几个人都回头看刚才那个掉落在地上的包子,十分难受。浪费粮食,又联想到西域蝗灾,真是造孽啊。
蓟夏却全然不管这些:“以后孤给你的东西你若不吃,就会有人是这个下场。”
他指着那人的手腕,正在汩汩流着鲜血,虽然那人紧紧捂着,但还是掩盖不住血色。一看就很痛,没想到又有人因为我而受伤
“好吧,我答应你。”我不想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想让任何人受伤,被眼前这个恶魔伤害,所以我只能暂时听他的话。
他又丢给我一只包子,命令道:“吃了。”
我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我知道,是自己吃饭的架势太过生猛,寻常人怕是受不了。
他却看上了瘾,又给我一个包子,命令道:“吃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