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真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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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霁月见她脸上那碍眼的笑容,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血将她的衣裳染红,像一朵朵娇艳的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妖娆。
“苏霁月,你真是个可怜虫。遇到事情只会选择妥协,我真替那些为你死去的人感到悲哀。”
“你这话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她勾了勾手指朝她轻声笑道。
她不明白她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只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她凑过去听着她说的那些话,眼睛微微红润,身子忍不住一颤。
他为何那么傻?
“你这个疯女人,你怎么下得了手?”他是她的亲侄子,她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将他……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可是他不听话啊,非要喜欢你,我只能将他送上断头台。”那是她的亲侄子,他死了,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只是为何?他偏偏要和她作对呢?
这一切追根到底都是她的错。
既然已经被贬落凡间,为何还要回来,为何还要和释摩罗纠缠?
“你这个疯子,南辞有你这个姑姑真是她的悲哀。”
“哈哈,他喜欢上你才是最大的悲剧。”她没有半点悔改之心,似乎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愣了半晌,细细琢磨着她的话,突然身子觉得一阵阵发冷,忍不住后退几步。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张脸,猛地感到一阵疼痛,愧疚……若是没有遇见她,或许他就不会……
她见她脸上那懊悔的神情,得意地笑了笑。
苏霁月从地牢出来,便见司命正在院子来回踱步,看样子似乎很着急。
“丫头,出大事了。”司命见到她立马冲上前,焦急道。
苏霁月不明白地望着司命,不明白他口中的大事指着什么?
司命将昆仑神君在天君参奏她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她不以为然,反正她身上的罪名已经很多,她才不在乎多一条。既然他那么喜欢搬救兵,那就让他去好了,反正她只不会放了茯苓。
她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走呢?
司命瞧着她那无所谓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把汗,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她能在这天界立足,洛河牺牲了很多。
只是他不懂,如今的苏霁月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她要的不过是让茯苓为了烟陪葬。
若不这样,她又怎么对得起他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君便派了司命来到落梧宫。
司命觉得天君是故意的,明知道他和苏霁月的关系,还让他掺和进这件事。
他望着坐在桃花树下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由叹息一声。
真是造化弄人,身不由己。
“你是来当说客?”苏霁月观摩着手中的杯子,朝身后的身影问道。
司命脚步一顿,眼神黯然,那模样看起来有些失落。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不讲武德的人吗?”能与她相识,是他的荣幸,他很珍惜这一段缘分。
即便是天君的旨意,也不能改变他的意愿。
苏霁月不语,只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良久摇了摇头,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司命一口老血差点把自己送走,全然不知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竟然是这样。
见她那无所谓的样子,他轻轻一叹,直接坐在她的对面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天界,重新开始?”或许离开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对于现在的局势,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苏霁月从不做逃跑的乌龟,既然我选择留下来,那自然有我的道理。”历经这么多事情,她还能袖手旁观吗?
若是了烟还在,或许她会……
只是老天连她最后一点希望都剥夺了。
“丫头,你大可不必这样,若是他还在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洛河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所谓的报仇,糟蹋自己的身体。
只是如今的她,半句话也听不进去。
大概是信仰没了,心也就跟着死了吧!
她抿唇不语,只是望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眼眶微微泛红。
这一日她喝得酩酊大醉,竟不知不觉跑到了东海蛮荒,她趴在洛河的灵柩前失声痛哭。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要骗我?”
“洛河,你真残忍,你明知道他对我何其重要,可你偏偏欺瞒了我。”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和了烟相认……
她终究还是失去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的真相总是那么残忍?
“为何那个人偏偏是你?”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欺骗,可偏偏那个人是他,他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她一起度过,甚至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抛下。
这让她怎么恨得起来?
突然,她像是疯了一般直接伸手推开棺盖,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那万年玄石铸成的棺盖,岂是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能推开,不过是徒劳罢了。
指尖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落在棺盖上,像冬日里绽放的寒梅,格外惹人注目。
“洛河,其实我真的很恨你……”
若不是他的隐瞒,或许她就不会留下遗憾,也就不会如此痛苦。
回到落梧宫天色已晚,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宫殿,她的心也跟着空了很久。
天君见自己劝说无果,便直接派司天战去落梧宫希望苏霁月能迷途知返。
若不是为了给洛河几分薄面,他才不会这般好声好气地与她讲大道理。
司天战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毕竟茯苓做的那些事情确实人神共愤,为了一己之私,连孩子都不放过。
他压根就不想去劝说,更不希望违背自己的良知。无奈身为人臣,只能听从指挥。
听到脚步声,司天战回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人儿,只见她眼睛红肿,白色的衣裳染了一朵朵娇艳的花,指尖干涸的血迹,想来经历一番磨难,令人不由心疼。
他张了张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神君也是来当说客?”她那漫不经心嘲讽的语气,像极了夏日炎炎盛开的芙蓉,冷却人心。
他摇了摇头,缓缓而道:“本君只是觉得你这做法有些欠妥,虽说她犯了大错,但是你也不能用私刑,这样有损你的名声。”
她闻言,轻笑一声,抬起头来盯着他应道:“神君觉得我现在还需要什么名声吗?”
名声于她而言从来都是虚名,她在乎的就只有公道二字。
既然天不能为她做主,那她便自己为自己讨个公道。
司天战有些尴尬,俨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如此绝望的话。
罢了,他本就不愿涉这趟浑水,她想要做便做吧!
送走司天战之后,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望着眼前纤尘不染的男子,眼底带着一抹恨意。
若不是他,或许了烟就不会……
他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泠鸢。”
听到这名字,她心生一冷,从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悲痛。
苏霁月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不知世尊来此有何贵干?”
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未幻化成人,更未曾遇见他,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
她后悔了……
“放了她,不要制造杀孽。”他转动手中的佛珠缓缓说道。
她突然发了疯似的狂笑,眼底隐隐闪着泪光,指着释摩罗问道:“你可知道了烟他是我的孩子?”
她还没有来得及相认就已经留下遗憾。
他自然知道了烟是她的孩子,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他一直都是你的孩子。”
那孩子唤她一声娘亲,自然是她的孩子。
她在奢望什么?以为他知道了真相就会后悔吗?
呵,这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若是可以真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知道真相。”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释摩罗见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微疼,好像有人拿着匕首在上面轻轻划了一刀。
自从那一次过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交集。
昆仑神君等了几日,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直接提着斩妖剑去了落梧宫。
“苏霁月你给本君出来。”四昆仑神君站在落梧宫门口大声吼道。
他这模样哪里还有一点神君的模样,活脱脱就是集市上那粗汉,简直不堪入目。
良久,苏霁月拿着酒坛子走了出来,将他一副气势汹汹,忍不住嘲讽:“我当是哪里来的乌鸦,一早上吵得我脑袋疼。”
他脸色一黑,他堂堂昆仑神君竟然被比作乌鸦,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放肆,你不过一介凡人,竟然敢对本君无礼。”即便是来找碴,那神君的气势还是得拿捏住。
“我虽是凡人,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哪像神君一样,只会权势压人。”若是他知道害死南辞的凶手就是他亲妹妹,他还会像现在一样理直气壮来救她吗?
她倒是有些好奇,想看看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君知道真相之后,会做出什么决策?
“你简直强词夺理。”他被气得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神君此番举动,若是被南辞知道怕是要心寒。”
听到南辞的名字,他脸色阴沉,紧紧握着拳头,怒斥道:“你不配提起南辞的名字。”
他最骄傲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若不是你,南辞又怎么会死?”若不是因为她,南辞怎么可能会杀大殿下,又怎么会被剔骨销魂呢?
“神君说错了,害死南辞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好妹妹。”
关于南辞,她很抱歉。
昆仑神君闻言,愣了一下,眼底带着错愕,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南辞是她的侄子,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神君何苦自欺欺人,以南辞的性子,若是无人挑唆,他又为何会忤逆你呢?”语罢,扬起手中的酒坛子猛地喝了一口。
他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煞白,想起那一张熟悉的脸,眼眶微微泛红。
他的模样像极了八十岁的老翁,身子微微颤抖,步履蹒跚离开了落梧宫。
她瞧着他那孤寂的背影,想起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不过是天涯沦落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