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凤栖墨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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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枝的气海里竟然有一个半人高的白色圆球,包裹住了锦枝的神识和本源!

    凤栖墨打出一道满含煞气的法术,谁知法术打到圆球上竟然凹陷下去,然后,又反弹了回来。

    凤栖墨又加强了攻击,还是无用功。

    突然,他眼眸一眯,将自己的神识用煞气和一缕紫金帝王之气包裹住,形成一个尖锥,狠狠地刺向那圆球!

    终于,圆球上出现了一个小孔。

    虽然不大,但是也能够让凤栖墨的神识进入里面了。

    然后他就看见,圆球里,

    一个暴雨如注的夜晚,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步一颤,蹒跚在大雨中,鲜血顺着光洁的腿脚流下来,染红了她身后地面上积着的雨水,但是又很快被刚下来的雨珠打碎,淹没于黑夜中。

    那女人嘴里还苦苦哭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

    终于,她在一个山涧里找到了一个破烂的竹篮子,里面还有一块小小的、破布缝起来的襁褓。

    孩子被扔在这不知多久,哭声已经渐渐微弱,脸也青一块紫一块。

    女人如获至宝,紧紧把孩子抱在怀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而紧跟着女人的锦枝,正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

    本该是母子团聚的一刻,但是,当女人掀开襁褓后,脸色突变,从巨大的喜悦变成狰狞与仇恨。

    天空这时落下一道闪电,明亮的的光线让锦枝看清了这女子的面容和表情,以及她的动作。

    ——是那个在神算阁门口挺尸的女人。

    下意识惊呼:“不要!”

    但是女人似乎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下一秒孩子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甚至没有响起多大的哭声,也没有在泥泞的地上激起多少泥巴。

    然而,这还不够——

    女人一边死死地掐住那襁褓婴儿的脖子,一边怨毒咒骂,

    “为什么是女孩?为什么不是男孩?!大师说过,若是生男孩,就是我们一家的福运,要是女孩,就是招来满门灾祸的灾星!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丈夫,你这个灾星,你为什么要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

    锦枝死死地握住拳头,但是没有用,因为这里不知何时来了不少人围观,他们看着女人摔死掐死自己的女儿,不仅没有劝阻,反而火上浇油。

    “一个丫头片子,还是灾星,掐死了也好,省的祸害咱们村子里的人。”

    “就是,要是我家的我也不会留着,我可不想连寡妇都当不成!”

    ……

    在这种情况下,锦枝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站出来的权利,因为,她已经站在了人群中。

    她也是旁观者的一员。

    不知疲倦的大雨下了一整夜,似是要冲刷尽这场罪恶。

    锦枝在离那个女人和孩子不远处的大树下愣愣地站着,树荫茂密,竟没有让她淋到几滴雨,黎明划破了黑暗,大雨也停歇了,太阳升起,出现了一抹明亮的彩虹。

    她的背冷不丁被拍了一下,一回头,出现了一个膘肥体壮、满脸横肉和皱纹的女人,一脸颐指气使,唾沫星子都要喷到锦枝脸上了,

    “聂锦枝!死丫头,我说怎么一大早就看不到人了,竟然跑这里偷闲来了,怎么,家里的活不用干呐?还不快去山里割了猪草拿回去喂猪!”

    锦枝看了看自己干瘦而又粗糙的手,与记忆里的某只手重合,她依稀记得,好像有个人也是她这么大的年纪,从小就要干很多活,还经常吃不饱。

    锦枝还在发愣,那肥婆伸手就揪住了她的一只耳朵,使劲地拧了一圈,突然的疼痛让锦枝忍不住哎呦出声。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说话吗?今天那些猪喂不完,不许吃饭!”

    锦枝连忙跑掉,临走前又记了一边女人的样貌。

    看着锦枝已经红肿的耳朵,凤栖墨的神识“咻咻”又射出几道煞气,让这原本小小的空洞往外裂了一条缝。

    就算知道这是假的,也挡不住他想砍了那个死肥婆咸猪手的想法!

    锦枝捂着耳朵朝某个方向走去——那是她潜意识里“家”的方向。

    凤栖墨这才知道,这个村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回去又是一顿数落,凤栖墨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锦枝拿着镰刀与背篓往外走,准备去附近的山上割猪草,才走到山脚边边,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躺在路边,她的脸上全是泥泞与血污,那一身红衣几乎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救救我……”女子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

    锦枝跑过去,轻声询问,“你怎么了?”

    女子没有回应她,锦枝看了她一眼,然后,跑出去拔了几颗草药,用手揉出了汁,塞进女子的嘴里。

    还喃喃道:“我见过张大娘用这些草救过快死了的牛,希望会有用吧……”

    张大娘,就是那个收养了她的死肥婆。

    不多时,女子成功醒来,意识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嘴里一堆奇怪味道的草吐掉。

    锦枝:“你醒了啊,看来那些草真的有用!”

    奇怪的是,锦枝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仿佛有一跟很深的羁绊牵起,共通灵魂。

    女子不爱说话,或许——是累的。

    过了一会儿,锦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天上,有些担忧道:“不早了,我要去割猪草了,要不然喂不完猪今天就没有饭吃了……”

    “所以,我先走了,你自己待在这里,要是我晚上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你,我就带你回去!”

    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天烂漫的时候,锦枝笑着同女子告别,便上山了。

    直到落日开始西斜,锦枝才割了满满一大竹篓的猪草,背着准备回去。

    路上,她果然看见红衣女子还靠在来时路边的树上。

    “太好了!你果然还在!”锦枝走过去,“我看你病的听严重的,跟我回庄子里吧,我教你做活,也可以把我的口粮分给你。”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锦枝忙过去把她扶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在落日下的影子越拉越长,

    只是,没多久,一道破空声传来,红衣女子下意识地扑向锦枝让她躲开,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一起来就看到了一群蒙面黑衣人提着森寒的大刀砍过来。

    红衣女子跟他们缠斗在了一起,却节节败退,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把锦枝狠狠地推了出去,自己则被黑衣人的看到砍中,倒在了地上。

    锦枝被她推离了包围圈,本来是有希望跑的,但是她没有跑,而是往红衣女子身边跑来,看着一身是血轻弩之末的红衣女子,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你要是走了,一定会后悔的!

    她不管不顾地扑过来,那些黑衣人见她如此不知死活,提起手中的砍向了她。

    在上空看着的凤栖墨呼吸狠狠一窒。

    下一秒,那刀穿透了锦枝的肩胛骨,却就这么穿透了,没留下一点伤痕,也没有一滴血,甚至锦枝都没感觉到疼痛。

    黑衣人不信邪地又砍了一刀,那一刀砍向的却不像是人,而是——空气。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能有什么威胁,撤!”见红衣女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黑衣人就离开了。

    唯有锦枝,一个人抱着红衣女子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天空中,凤栖墨的心狠狠地抽痛着,好像被什么揪住让他无法呼吸,他接着看。

    哭了许久,天都黑了,锦枝背着大竹篓才回到家里,那些猪草早就在打斗的时候被毁坏了大半,锦枝不禁想,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竟然让她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猪草不够,今天恐怕又没有晚饭可以吃了,这么晚回去,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打,还有……

    想到那个红衣女子,锦枝的心里就好像空了一块,难受的要命。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锦枝本以为迎来的会是破口大骂或是一顿拧打,没想到却在门口看见了几个红色的箱子,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

    肥婆张大娘见她回来了,一脸喜笑颜开,拍着手,那声音洪亮的得恨不得让十里八村都听得清清楚楚。

    “哎呦,锦枝回来了啊!大喜,大喜啊!你也到了许婚的年纪了,我虽不是你亲娘,但我养了你这么些年,情分终归是深的,这不,为娘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县令家的公子看上了你,要抬你做妾,连聘礼都已经送过来了!”

    肥婆一脸骄傲,甚至有些嫉妒在脸上,“往常这纳妾可都是直接就抬走的,刘公子还送来了这么多聘礼,这是对你的重视,这可是咱们十里八村的头一份呢!”

    肥婆还在一直对着锦枝啵啵得,眉飞色舞,甚至都忘了院子里几头猪今天都还没有食物。

    “刘公子说了,给你三天的时间准备,三天后过门,你可得准备好了,进了府要好好伺候刘公子,可不能违逆了丈夫的意思……”

    那些抬聘礼的人看见这一幕甚是满意,倨傲地笑着,对肥婆说道:“三日后自会有小轿来抬姑娘,你们就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一下吧,能进我们县令的府邸,也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锦枝低头垂手,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在天上一直看着的凤栖墨却再也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