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不是锦枝,而是聂锦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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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小妾,什么八辈子的福分,他凤栖墨的妻子,就是这么让人羞辱的?!

    媳妇都要被人抬回去当小妾了,他要是还能忍,他就是太液池里的千年王八!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个球就算怀梦草给锦枝编织的梦境,但是就算在梦里,他也不会让别的男人染指他的锦枝!

    强大的阴煞之力随着凤栖墨脸色的变黑从一点一点释放出去,良久,破开了一个小口子,就在凤栖墨的神识将要进入里面之时,一道流光先他一步落地,连那刚开的缝隙都又缩了回去。

    凤栖墨狭长的凤眸里酝酿着一波又一波的怒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重新再开个口子进去。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最好不要让他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下面的锦枝可不知道凤栖墨那里发生了什么,她回到房间,一个人侧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望着油灯里微弱地跳跃着、似乎随时都可能灭掉的烛火,若有所思。

    她不想嫁给那个什么刘公子,别说是妾了,就算是正妻她也是要好好考虑一番的,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就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呢?

    可是看张大娘很是满意,若是她不从,恐怕……

    一顿毒打可能都是轻的,张大娘可能会直接把她关到猪圈里去,夜里睡在猪圈角落的干草垛上,也不给她饭吃,饿了就只能和猪抢一些猪食。

    锦枝很害怕,她不想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且刘公子可是县令唯一的儿子,她也不记得跟陌生男人打过交道,他是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呢?

    但是不答应,等着她的就是更惨的后果。

    入夜,油灯里廉价的灯芯烧断了,灯也就灭了,月光代替灯光照到锦枝睁开的眼睛上。

    她睡不着。

    想了一夜,她想明白了,刘公子不一定会一直待她好,但是最起码可以保证她衣食无忧,她也可以就此摆脱张大娘了,张大娘虽然养了她好几年,但是对她真说不上好,动辄打骂还不给饭吃,去了县令府邸,再差能差到哪去呢,总不会也动辄打骂不给饭吃的吧!

    但是而且就算没有这个县令家的刘公子,张大娘也一定会把她卖给某个地主或者富商,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与其做无谓的抗争,不如坦然接受。

    想通了之后,锦枝往外一看,发现天已经快亮了,又得起来准备去割猪草了,昨天的量根本就不够,今天得多割一点才能补上了。

    锦枝收拾好东西刚准备出门,便看到旁边比她这个草屋精致许多的木屋门口站着一坨肥肉,犹疑地朝着这边打量。

    锦枝冲着那边微微一笑,“大娘,我去割猪草了。”

    张大娘见锦枝神色如常,还是往常那一副乖乖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可怕这死丫头死活闹着不愿意嫁呢!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死丫头虽然看着乖得很,但是就是认死理,只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的。

    刘公子这么重视这个死丫头,要是她不愿意,她还真不能按照往常那一套来治她。

    不过说来,刘公子那样的人物,又是县令独子,就算是妾室,那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么好的姻缘,傻子才不愿意吧!

    张大娘没说话,锦枝就自顾地转身准备出门,却不想背后传来张大娘粗犷洪亮的声音,

    “这几天就别去割猪草了,刘公子昨天送了好些料子来,你就在家里好好给自己绣一身像样点的嫁衣吧,往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要忘记了我这个老娘……”

    她上下嘴皮子一开一合,锦枝还有些不可置信,自她被张大娘捡到以来,没有一天是可以偷懒躲闲的,现在竟然可以不干活待在房间里绣嫁衣……

    她还以为要自己熬夜绣呢!

    得了命令,锦枝就去挑了一匹水红色的料子,如获至宝地抱着回了破旧的小草屋,妾室不能穿红,刘公子送来的料子也都是粉色的。

    手里温凉柔软的触感令她不禁感慨,这县令家就是不一样,这么好的料子她别说穿在身上了,就是见也没见过。

    锦枝得了料子,又不用干活,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三日一早,县令府里果然就来了一辆马车,上面简单装饰了一些红花。

    锦枝穿着一袭水红色的嫁衣慢慢从屋内走出,头发简单绾上,因为是妾室,所以也没有盖头,手上戴着一个素银镯子,印象里这是她亲娘留给她的嫁妆。

    一旁头上插着一朵暗红色绢花的张大娘笑得一脸谄媚,一张脸褶子堆得像一朵开得灿烂的菊花,对来接人的车夫还有下人说着吉祥的话,今天村里很热闹,锦枝甚至听见了不少讨论的声音。

    有因为她攀上了县令家的公子的艳羡、嫉妒,也有事对她妾室身份的不屑一顾。

    其中有一个大妈说的最为难听:“一个妾室而已,就算飞上了枝头也成不了真凤凰!咱们正经人家的谁会去给人家当小妾啊,就算进了丞相府的门,也做不了女主人……”

    后面的锦枝就没有再听清了,因为马车已经开始动了。

    锦枝坐在车上,回想着自己这前十几年的光阴,想起出门前张大娘还在一遍一遍地提醒她,一定不要忘了她的养育之恩,记得经常让人捎些值钱的东西回来……诸如此类。

    正说着,马车上的空间突然变得狭小了起来,锦枝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长得极好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车厢里,正欲说话,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随即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头顶,

    “别出声。”

    锦枝下意识地点头,凤栖墨这才松开。

    锦枝也像刚才那样听话,没有喊叫,只是愣愣地小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好像就是一瞬间,这个好看的男人就凭空出现了。

    一刻钟前。

    凤栖墨终于又成功地在这个难缠的梦境球上面弄出来了一个可以让他神识进来的缝隙,他一直在看着锦枝这边的状况,就是怕晚了一步她就被送进那个县令公子的洞房了,好在赶上了。

    而且他发现,他好像在这里有一种特异功能,或许是他不属于这个梦境,所以这个梦境里的人是看不见他的,除非他想让他们看见。

    凤栖墨却没有回答锦枝的问题,问道:“你想嫁给那个县令的公子吗?”

    闻言锦枝轻叹了一口气,“有什么想与不想的呢?我又没得选。”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跟我走,我会对你好的。”凤栖墨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一张面黄肌瘦却与他的锦枝一般无二的脸,轻声问道。

    闻言锦枝并没有急着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下意识的想,怎么他要带她走?

    她好像偶然从云游经过村子的算命先生那里听说过有的女人有一种桃花命,特别招男人喜欢,或许她就是这种命?

    那个县令家的刘公子是这样,这个凭空出现的好看男人也是这样。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半晌见锦枝没有回应,凤栖墨有些着急,“怎么,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锦枝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非常严肃地说道:“这位公子,今天是我嫁人的日子,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马车里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很莫名其妙吗?要是我喊一声,恐怕你也跑不了吧,还请你和我保持距离,不要说一些没有头尾的话。”

    凤栖墨沉默片刻,“是我唐突了,抱歉,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就算你叫再多人来,他们也抓不到我。”

    “什么?”

    “无妨,我还会再来找你的。”说完,凤栖墨便从锦枝眼前凭空消失了。

    锦枝瞪大了眼睛,甚至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半点没看到凤栖墨的踪迹,下面走着的下人也都是面色如常,半点没有看到陌生人的神情,甚至还问锦枝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他们公子对这个妾室可是重视得很,要不是不合规矩,恐怕都要自己来接亲,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公子的人,哪有不精的,连带着对锦枝也是恭敬的。

    锦枝摇了摇头,“还有多远?”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道:“回夫人,前面不远就进城了,进了城就快了。”

    锦枝颔首,又坐回马车里坐好。

    在某个锦枝看不见的角落,凤栖墨遥遥叹了一口气,

    他早该知道的,这不是他的锦枝,又怎么会认识他,愿意跟他走呢?

    但是这确确实实是他的锦枝的身体,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这是原来的聂锦枝!

    马车又晃悠了许久,才终于到了地方,锦枝由刚才说话那个小丫鬟搀扶着下了车,府邸的侧门大开着,正对面一个身着锦袍,胸前象征性地戴着一朵红花的男子坐在门内不远处,似是在等人。

    锦枝判断出,这应该就是那位‘刘公子’了。

    他长得也好看,但是比起刚才那个突然出现在马车里的男人,还是差了不少的。

    刘少卿见到一袭粉衣的锦枝,便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温和一笑,“进府吧。”

    锦枝微微行礼,抬脚就准备跟进去,不想腰间却猛地被一个东西缠住,然后,整个人由于惯性向后跌去,跌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当中。

    一回头,便看到一张帅到炸裂的脸——正是锦枝方才在马车上看到的那个好看男人。

    凤栖墨本来心情还行,但是在看到刘少卿那张脸时,眼底瞬间迸射出杀气,面色黑如锅底,阴沉的可怕,

    他一字一顿,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冷、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