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光头摊主并不知楚烨名字。

    楚烨点头又摇头，随后跑到驾驶座从背包里摸出强光手电筒照射。

    “啊~别拿你鉴定古董的手电筒乱照，我眼睛要瞎了。”对面跑来的人手遮眼睛边吐槽。

    光源下，来人身形一清二楚，高大偏胖，还有一头褐红色的头发。

    不是别人，正是楚烨的发小黄虎。

    “你丫的~咋声音变沙哑了，还有跑来这里做什么？”楚烨收回手电筒问道。

    黄虎来到跟前，指着来路道：“我来表舅家送喜糖，在半山腰玩表舅打猎用的望远镜，总觉得你身影很熟悉，果然还真是熟透了。那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

    “你下乡收老物件迷路了？”不愧是好兄弟，黄虎一下点中要害。

    得，这下理由也不用编，脸丢定了。

    “对了，我跟表舅聊起你包的大红包时，顺便就问问村里有什么老物件，表舅说最近几个月来好几批人扫过，没什么可以捞的了。”

    黄虎颇为遗憾，聊起楚烨就是要帮忙寻找渠道，结果被人捷足先登。

    楚烨正尴尬红脸，闻言无语道：“你就没看到我表情不对吗？”

    喔？

    黄虎凑近认真观察，被楚烨伸手推开，目光转向边上吃面包的光头摊主，怪笑道：“你迷路又不想丢脸，就编造来小坎村看熟人，结果我一过来，你的谎言直接被戳破了。”

    “滚！”

    “别恼羞成怒，顺便捎我一把，这破地方距离洪濑、东溪镇中心都比较远，今晚走不了明天还得一大早起来……”黄虎抱怨着。

    “皮卡车只能载古董行业的人。”楚烨还在气头上，找理由拒绝。

    “别搞笑，他穿僧衣脖子挂佛珠，怎么看都不是古董奸商。”黄虎指着光头摊主反驳。

    “这可说不定，昨天……欸，对了秃驴，你法号是什么？”楚烨突然想起来，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名字。

    光头摊主闻言，把手里东西塞进腰袋，摘下草帽露出脑袋，拍手合十道：“贫僧法号尘无，敢问二位施主尊姓大名。”

    “黄虎，黄色的黄，老虎的虎。”黄虎挺直胸膛道。

    光头摊主扫了眼后，道：“阿弥陀佛，黄施主天庭饱满，有猛虎之势，将来必有大福报。”

    “大师就是大师，一眼就看出我的厉害。”

    好话谁都爱听，黄虎很开心尘无的评价，伸手搂着楚烨的脖子，道：“他叫楚烨，楚国的楚，单名火字旁加华夏的华，意思是光辉灿烂。另外，他还是今年咱巴南县文科状元，五年来第一次考中南大的高材生。未来铁定比我还风光。”

    “对吧，大师。”

    骂归骂，黄虎比谁都希望楚烨过得好，态度非常郑重。

    尘无望着楚烨沉默几秒后摇摇头。

    “你个秃驴啥意思？”黄虎跟楚烨一样，高兴喊大师不爽就喊秃瓢。

    楚烨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的命不需要算只看需求调整。

    “别当哑巴啊。”黄虎瞪眼逼迫。

    尘无口诵佛号后解释道：“贫僧修为低下，看不出楚施主气根。”

    “说人话。”黄虎满脸不爽道。

    建议楚烨的恩情，尘无面露苦涩解释，从望闻等方向切入，楚烨给他感觉好似被浓雾遮蔽的大山，又像是看不见边缘的大海，又如……总之从人‘气’上看，就是时隐时现，捉摸不透。

    “就是天才的意思咯。”黄虎总结道。

    尘无没接茬，目光盯着楚烨。

    楚烨微笑着没说话，心里颇感吃惊，尘无说法是否可以理解为，自己灵魂和身躯不协调？

    不说重生，就光凭上辈子爬到行业巅峰，已然触摸到常人摸不到的事物。

    所以他既不会赞同唯心，也不会支持唯物，而是有自己的认识，可以判断尘无走在这条道路上。

    万法同归无别啊。

    楚烨暗暗感叹，儒释道也好，古董圈还是其他事物也罢，尽头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随后，他去驾驶座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递上去，道：“这是我所接触过的修复术，碍于能力缘由没办法简化，只是依葫画瓢，希望尘无大师莫要嫌弃。”

    笔记本里，是昨晚楚烨熬夜抄下来的十种修复古董的技术，每一种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得到市场认可。

    尘无认为楚烨年纪，不可能知道太多，没有多客套伸手接过。

    “小烨那么郑重给，绝对不普通，赶紧翻翻看。”黄虎好奇抢过楚烨手里的手电筒凑近。

    尘无很给面子翻笔记本。

    黄虎用持手电筒照射。

    只是随便扫一眼，尘无就面露骇然抬头，道：“这，这……”

    “什么啊，写的都是。”黄虎抬头一脸无语看着楚烨吐槽，“你有没有诚意，连佛法大师都敢唬弄。”

    楚烨忽略黄虎，严肃提醒尘无不要把笔记本随便示人。

    “贫僧自然不敢。”尘无合上笔记本。

    修复古董技法，换个说法就是伪造古董技法，而楚烨开篇第一章给出的技法，就是当今数十种技法的源头完整版，若是被有心人拿到手，能仿造出以假乱真的物件。

    尘无不敢想上当受骗的人会有多少，因果得多重。

    想到这，尘无把笔记本递还。

    楚烨伸手挡住，摇头道：“回去后背诵记脑海里，然后烧掉笔记本。”

    “可是……”

    “我不是给你的，而是给东溪村数百户人家。”楚烨回首打断。

    既然选择介入尘无计划，他认为就要竭尽所能。

    只要尘无掌握高级古董修复术，就不断吸引人过去东溪村，那么村民不管开民宿还是农家乐，都将有固定的客户群体维持收入，不断去改善环境，最终形成正循环。

    “如果贫僧被逼不得已，制造假货流进市场，那么恶果将由施主来承担主要责任。”尘无表情认真道。

    世道无常，谁也不敢保证永远。

    就比如昨天尘无就被逼得在南岸区通天庙山脚下卖假货。

    “那我就宰了你，然后把你非法所得翻十倍还给受害者，了结因果。”楚烨笑呵呵道。

    黄虎觉得楚烨笑容很奇怪，就打手电光照射。

    “麻批，这饿狼扑食的笑容，你哪里学的！”黄虎看清楚楚烨的表情惊呼。

    尘无比黄虎看得深，满脸惊骇，感觉手里笔记本就是烫手山芋，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