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在汝南，已把十余家士族的钱，人，全都抢走了。”

    郭嘉道：“他把人抢到荆州，想养士为用，也不怕遭反噬。”

    “那些士族到了荆州，根基薄弱，倒也有一部分会被刘表所用。”

    “要是把人都杀了，只会便宜我们。他所得甚微，抢人是个办法。”

    戏志才笑道：“刘表在荆州求稳，很少兴兵，声名始终不错。关中、包括我兖州、豫州，有不少中下层士人学者，主动去荆州的本就不少。

    人是宗室出身，这个我们比不了。”

    贾诩也在：“之前就收到消息，刘景升想在荆州立学官，让这些士族归附。”

    郭嘉不屑道：“刘景升不过一坐谈客，乱世不立志，终被人所灭，庸才。”

    他自从被诊病之后，有些毒舌属性爆发。

    总体来说，刘表遵从约定，让荆州兵入豫州，冲击汝南，是符合预期的。

    他把人都劫到荆州，断了这些士族，世代经营的根基。

    让汝南士族的积累，一朝成空。

    实则不比杀了他们更轻松。

    眼下汝南士族，闻荆州军而色变。

    要知道士族家大业大，扎根于地方，想躲都躲不了。

    荆州军入汝南后，也有士族联合起来，汇聚地方兵备，自家私兵，却是纷纷被荆州军冲溃。

    越来越多士族，被裹挟带走。

    袁隗已摁不住士族们的惶恐。

    曹操看时机差不多了，才放出消息，告知各方，自己在谯县。

    次日便有士族，派人登门，暗中来谯县接触曹操。

    曹操拒之不见。

    于是临近秋收的季节，开始有豫州士族，包括汝南的士族家主，亲自来到谯县。

    ……

    袁氏秘宅。

    袁隗再次聚集众多士族。

    但人比上次少了一半。

    聚集也换成了晚上，更隐秘，鬼鬼祟祟。

    荆州军不抓老百姓，但看见名士，士族就抓走。

    因为刘表不杀人，全是抓走，有些人家去了荆州后，把苦咽到肚子里，表面上还要感念人刘表没造杀孽。

    士族串联的手段，在宗室出身的刘表身上，被削弱到了最低的程度。

    袁隗板着面孔，平静的眼瞳下却全是愤怒：

    “此为曹孟德的奸计，是兖州和荆州联合，坏我汝南，豫州士族的手段。”

    纵然知道是计又怎么样，毕竟要先度过眼前的难关，保全家业和数代经营的根基。

    汝南季氏家主季常，沉声道：

    “我季氏得袁氏数代提携，才有如今的宗族延续，不论别家怎样，我季氏会一直和袁氏站在一起。”

    袁隗叹了口气：“育德，你做的好，难时方见真心，我会记得你今日所说。”

    殿内还坐着汝南郭氏家主郭青，新阳县许氏徐畅等几位家主，都是袁氏故交。

    这些人相继表态，愿跟随袁氏到底。

    夜色深邃。

    一辆辆车驾，从袁氏秘宅离开。

    出了宅邸，季氏家主季常掀开车帘，回头看了眼：“袁公，对不起了，我季氏也要先保家中这份基业。

    我季氏世代经营，绝不容根基被斩断，荆州我们不能去。”

    季常放下车帘，对车夫道：“一会我暗中下车，你照常将车驶回家里。”

    车夫答应一声。

    不一会季常便下车，乔装打扮，秘密出城，往东北方向的谯县去。

    季常在三天后来到谯县，秘密到曹家老宅外，送上拜帖。

    没多久，季常被曹府的一个门人引着，进入府内。

    他来到曹操的书房外，忽然愣一下。

    曹府门口，排队等待的足有数十人。

    之前和他一起在袁隗面前，赌咒发誓，要追随袁氏的汝南郭氏的郭青，新阳县许氏徐畅等家主，都在。

    数我来的晚……季常掠过一个念头。

    他本以为自己最对不起袁公，当了叛徒。

    但显然不是，我特么是最忠义那个，来的最晚，我最对得起袁公。

    季常大感安慰。

    大家都认出了彼此的乔装，毕竟时常串联，都是汝南士族。

    但所有人都很默契，假装不认识。

    偶尔有人排队的时候尬聊几句，全是胡编身份，互道久仰久仰。

    季常听其他人闲聊。

    人家已是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来了。

    这些人说，到曹府要纳投名状，防止他们这些士族，事后反复。

    有人让出部分土地权，有人交出私人武备，地方联合把持权柄的官吏名单等等。

    这些东西由虞氏，荀氏，陈氏等世家大族帮忙把关，想藏都藏不过去。

    季常听的心头沉重。

    曹操这是在借机打压，削弱士族，乃至地方豪强势力。

    尤其汝南士族，付出的代价惨重。

    可形势比人强，不然状况会更糟。

    书房，曹操全程都没露面。

    把汝南来的士族，聚在一起，让他们在外边等，互相商议，传播，来的士族越来越多。

    貂蝉倒是很忙。

    这几天各家士族来拜会的人增多，交上来的东西，大多入了内库。

    钱袋子鼓鼓的，貂蝉开心坏了，眼睛里都是亮色。

    下午的时候，轮到季常进入书房。

    他一进门就心里一跳，心忖坏了。

    原来负责见他们的根本不是曹操，书房里坐着的分别是荀氏，陈氏等家的人。

    竟是这些大士族，站在前边，接受，获取汝南士族的进献。

    艹……季常感觉眼前发黑。

    他就说为什么曹操不怕他们事后联合反扑，暗中再下绊子。

    这时候用士族对付士族，是荀氏，陈氏，要压过他们汝南以袁氏为首的士族，以掀翻天下士族之首的袁氏。

    变天了。

    人荀氏，陈氏这次很彻底的站在曹营这边，要壮大自身。

    艹艹艹……季常心里疯狂吐槽。

    那些家伙先于他进来，出去后居然一个也不说屋里是荀氏，陈氏的人在等着他们这些汝南士族。

    自己被坑，拉着后边的所有人一起被坑是吧。

    荀氏八龙之一的荀旉，亲自坐在上首位：“汝南季氏家主季常，数伱来得晚。”

    季常神色尴尬：“我汝南季氏，愿交出田庄十五座，结余粮备也都交出来，以滋兖州军。”

    “季氏不用交这些，听说你跟袁氏是亲家，该怎么做，自己考虑考虑。”

    荀旉摆摆手，示意季常出去。

    好狠，这是逼他出卖袁氏……季常出了书房，步履阑珊。

    他走到府门口，又下了决心般折返回来，重新求见。

    人的心理，有时候是很奇怪的。

    一旦选择背叛，就比仇人还狠，务求将目标弄死，免得反受其害。

    季常回来就竹筒倒豆子般，将袁氏的嫡系，包括袁隗现在躲在哪，交代的干干净净。

    袁氏其实也不剩多少人了。

    之前在洛阳，被董卓杀了一遭，主支的袁基那部分，几乎被铲干净。

    汝南老宅的一些人，在袁绍和袁术先后起兵时，大多归到两人那边去了。

    留在祖地的，多是些仆从，照顾产业的。

    这次都将被兖州用来均产，兴修水利，也算是打土豪，分田地了。

    季氏供出袁氏相关诸事的时候，袁隗…正坐在逃离汝南的车驾里。

    他见机非常快，稍有不对，立即就跑。

    因为他掌握着袁氏祖上，传承数百年的《易书》。

    这卷易书是圣人手卷，得四世三公的袁氏族运加持。

    当袁隗将自身苦读易书所得一缕气机，送入书中，书简上便浮现出水山蹇（蹇卦）。

    卦象的意思：险阻在前，下下卦。

    他再次融入一缕气机，易书上又呈凶象：坎为水，水总是往下流，表示日益衰落。

    袁隗连续送入三次品读易书所得气机，全部是大凶兆。

    袁氏这是要亡啊。

    袁隗正是凭借易书的预见，屡次在凶险的情况下脱身。

    他神色凄苦，易书显示，他的命数濒临中断。

    自救的办法是自己斩断仅存的族运，以族运护身，方得脱难。

    要自己亲手毁了袁氏主支最后的气运。

    “都是些叛徒，那些士族，忘了依附我袁氏才有今天，如今反噬我袁家。”

    袁隗瞩目易书简卷，已猜到是往昔唯袁氏马首是瞻的士族，反过来撕咬袁氏，给曹营纳投名状。

    这会让他们彻底投到曹营，很难再反复。

    且因为背叛了袁氏，他们比曹操更想让袁氏彻底完蛋。

    “罢了罢了，本初，公路能承袭我袁氏主支散逸的族运，再建一个新袁氏也好。”

    袁隗对着易书，做吞吸吐纳状。

    书卷里封存的稍许族运，被他引动，想纳入自己体内。

    但他很快发现，崩溃的族运，并未都被自己所吐纳占据。

    有一股族运，归于天地。

    袁隗利用易书，试图追溯这缕族运走向，隐约感知到其往东偏移。

    竟涌入了谯县方向……天地冥冥中的一丝气数，被曹营所吞并获得。

    噗——

    袁隗神色凄然，惊怒交加，开口咳血，昏厥在车驾内。

    而车驾离开汝南，袁隗准备去投袁绍。

    九月初，曹军张辽部，挥师北上。

    刘表的荆州兵，在掠夺了大量好处，士族的人口后，撤出豫州。

    期间也有少部分士族坚决抵抗，被荆州军将其整个宗族，连根拔起。

    同气连枝的其他士族，即便暗地里知道是曹操和荆州联手，一时也反噬不到曹操身上。

    此次兖州得到了多家士族的投效求庇。

    他们在地方的权力，被曹操引入荀氏，陈氏等支持兖州的大士族，替换接管。

    而兖州得到的是最大的蛋糕，初步获得豫州的控制权，减少了士族从中作梗的阻碍。

    后续或许还会有些争执博弈。

    但最主要的军权，财税，农耕粮税，都收归到曹操手里。

    兖州新增兵马，全面进入豫州，完成新一轮的布防和势力更迭。

    此时的曹操，执掌兖，豫两州。

    这两州虽然面积都不大，却是大汉十三州中，经济、人口最重的州郡之二。

    曹操的权柄，下辖的土地，人口，经济财力，翻增何止倍许。

    与此同时，北方的冀州，袁绍也在快速整合周边州郡。

    【你麾下曹营，即将迎来再次提升。你瓦解了士族之首，四世三公的袁氏，吞并其族运】

    【你的文脉天赋能力：洞悉进阶（传世级），获得：气运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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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一方之主，得曹营气运加身，内视可见，你体内正在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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