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被羁平陵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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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申陪着笑正要答话,却不料旁边坐着的唐介休这时看到了站在公堂一侧的杨凌,冲白申摆摆手,就在座中拱手向房县令说道:“可否请贵县屏退闲杂人等,尔后容唐某再向贵县释清原由?”

    唐介休以一介商户的身份上得堂来,言谈举止间全然是一副官场做派,不由得引起了房县令的反感,淡淡地回道:“本官正在审理昨夜城中汤饼馆失火一案,尚未向涉案人等问明案情,唐先生不妨在堂上稍候一时,待本官料理罢失火一案,再向唐先生问询告诉原由吧。”

    唐介休面带不悦地冲白申使了个眼色,白申会意,忙凑到公案前,压低声音对房县令说道:“老爷,您可能不晓得,这位唐公子的胞兄正是奉旨主持此次进士科考的当朝礼部唐侍郎……”

    这位才到任一天的署理平陵县令正是在今年进士科举名中高第的新科进士,经吏部诠选,分派到平陵担任署理县令,若依新近官场中流行的辈份关系而论,唐介休的胞兄,礼部侍郎,太子左庶子唐令则正是他的座师。

    因此,房县令一听白申向他介绍罢唐介休是自己座师唐令则的亲兄弟,当即便离座起身,绕过公案,来到唐介休面前,躬身一揖,口称:“晚生房乔,见过前辈了。”

    唐介休脸上这才露出了点儿笑模样,缓缓站起身还了一礼,说道:“我今日来得唐突,搅扰贵县问案了。”说着,目光又移向了杨凌、娄氏等人身上。

    房县令虽对自己座师的这位同胞兄弟心怀不满,但碍于座师唐令则的情面,也只得勉强顺从他的意愿,转身吩咐站堂的差役先将杨凌母子三人押下堂去回避。

    杨凌唯恐因昨夜自家汤饼馆失火一事导致自己母子被羁留于平陵县衙,耽误了带顾沁儿离开平陵避祸的大事,一听房县令要命差役押自己母子下堂去,急忙向驿长白申求救道:“白驿长,你向县令老爷求个情,今日就放了我们母子吧。”

    白申自随唐介休上得公堂,就有意对退在公堂一侧的杨凌母子视而不见,此时听到杨凌向自己求援,只得装做才发现杨凌母子也在堂上的模样,惊讶地问杨凌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老爷早就放你们母子回去了呢。”

    旁边站堂的一名差役与白申相熟,见状主动向他解释道:“白驿长,昨夜他们母子所开的汤饼馆失火,烧毁了三间店面,杨凌母子被房东珠娘告到了官府,向他们索赔所受损失,这不,老爷正在问案,你和这位唐先生就来了……”

    “呀,三间店面都烧掉了?据我所知,这三间店面可是珠娘几乎全部的家当啊?”白申显得十分为难地惊叹道。

    “白驿长与汤饼馆的房东珠娘相熟吗?”房乔听白申说话的语气,像是对珠娘的家世甚是了解,不禁问道。

    “不瞒老爷,我已托人向珠娘提亲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出了这么一件事,唉!”出乎杨凌的意料,白申居然毫不隐讳,如实向房县令讲出了他和珠娘之间的关系。

    “杨凌,现在你的上司白驿长也在,本官再次问你,能否按珠娘请求的数额赔偿她受到的损失?”房乔瞧出了白申两头为难,遂代他问杨凌道。

    “老爷,您方才不是……”

    不等杨凌把话说完,房乔脸色一沉,喝令差役道:“暂将杨凌母子三人羁押在衙内!”

    两名差役再不给杨凌任何说话的机会,推搡着他母子、主仆三人离开了公堂。

    因杨凌母子并非已经官府审明定罪之罪犯,所以两名差役只将他们母子三人一并押到了县衙内的一间值房中羁留候审。

    娄氏因自己辛辛苦苦创办的汤饼馆于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被两名差役押解着进了值房,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一声不吭。

    杨凌急于从县衙脱身,也无心安抚劝慰养母,只待两名差役走后,将小非黑拉到房中另一侧,向他问道:“非黑,你仔细想想,昨夜你出城来向我报信,一路之上可曾遇到什么反常的事吗?”

    小非黑仍惦记着向主人申辩昨夜汤饼馆失中与自己无关,后来被杨凌催问再三,才一字一顿地答道:“要说有反常的事,就是我昨夜出城时,发现城门是开着的这件事了……”

    “半夜三更的,城门大开,你当时就没觉得奇怪?还有,昨夜你睡在店里,就没听到店内有丝毫的异动?”杨凌心里明白,要想尽快从县衙出去,现在唯有指望从小非黑口中找到新的线索,能够证明昨夜是有外人潜入店内纵火这一条路可走了,所以仍不死心地向他追问道。

    “我们那里,城门从来都没关过……”小非黑被杨凌催问得有些胆怯起来,嗫嚅着解释道,“记得昨晚我是被店外的呼叫声吵醒的,起来一看,才发觉店内着火了……”

    “昨夜汤饼馆失火应该是在后半夜了吧,那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在大街上走动,在你之前发现店内着火了呢?你确定是被人声吵醒的吗?”杨凌心中一动,继续问道。

    “我,我……”小非黑抓耳挠腮地答不上来了。

    “这样吧,再把你从发现店内失火,到出城来驿站的详细经过讲说一遍给我听听。”杨凌按捺着性子,无奈地吩咐小非黑道。

    “哦,主人,我想起来了,除了被人吵醒,出城时城门是开着的,还有件事不知算不算得是反常:我赶到主人你当差的驿站报信时,来给我开门的那人似乎也刚返回驿站,鞋上还沾着两脚泥呢。”小非黑尖声答道。

    “你说什么?”杨凌两只眼睛里立马冒出了光,紧盯着小非黑问道,“给你开门的那人是谁?”

    “就,就是在驿站伙房里帮厨的一个人,是他要我在伙房等候,亲自跑去给主人你报的信啊。”

    啊?!

    杨凌听罢小非黑的话,呆立在值房中,在脑中迅速将从小非黑口中询问到的几条线索梳理了一遍,竟然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昨夜汤饼馆失火并非意外事故,而是有人故意纵火所致,并且纵火之人极有可能便是今早跑到宿房来向自己报信的那名帮厨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