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强龙遇地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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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恍然大悟,千户长连连自责,“末将真该死,居然忘记了军规,身处权力争斗的漩涡,一个小不慎,都可能给将军带来杀身大祸。一切只怪末将远离战场,被这庸俗尘世弄昏头脑……”

    “嗐,千户长也别自责,我又没说不要,时机不对而已……”哭笑不得,一把挽起年长爱将,挤挤眼,周文龙小声调侃,“大人先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绝对让你大吃一惊,嗯?”

    “礼物?啥礼物?重骑兵?不会呀,末将适才仔细查看,没发现……”糊涂不已,千户长心痒难耐,“将军也别卖关子了,只要是您送上的礼物,不论大小轻重,末将自当视若珍宝……”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视若珍宝也算本将对得起……”挤眉弄眼带神秘一笑,小将低声下令,“来人,去驿馆有请古伊娜,别弄错了,问清楚再带人,哈哈哈……”

    “古……古伊娜?女人?将军演的是哪一出?”醒悟极快,千户长急赤白脸解释,“末将有翦儿足矣,无须女人陪伴。再说,这铁门关也非久居之地,等换班官员出现,末将自会追随将军……”缓缓摇头,“西域女子性情彪悍,末将怕……辜负人家,再说如若有此想法,不早……”

    “声明一下,本将没碰此女半分,我们之间绝对清白,不然也不会为之说媒……”极力游说,小将苦口婆心规劝,“至今没个女人伺候,让本将乍放得下心?你应该也发现了,将士们大多带有家眷。只因为,此去西域绝非一天二天,弄不好这辈子都留在那陌生国土,不安个家怎么得了?”

    贴耳下令,“不许推辞,否则本将要生气了。此女命苦,嫁人即丧夫,让她好好享一下清福有何不可?甭担心,话早说明白,古伊娜也一口答应,你岂能置本将于不仁不义之地?于心何忍?嗯?”

    万般无奈,千户长期期艾艾回禀,“话虽如此,可……可此女终究青睐您,您也……末将怎敢夺人所爱……嗐……”

    “怕本将反悔,你也太谨慎了吧?”扑哧一笑,周文龙忍俊不止,“光明正大迎娶过门,本将做你们的证婚人,也让所有将士知晓,省得日后传闲话,如何?别犹豫了,我真没对古伊娜做什么,若做了,岂会拱手相让?多一个少一个,对本将而言又有何区别?”

    察言观色,暗自苦笑,王鼎咬咬牙,“那末将恭敬不如从命,也罢,估计这辈子也回不了故土,娶个女人做伴,也让翦儿安心征战沙场。但……但末将……总担心……万一此女见到末将……不肯相嫁……又该如何为好?”

    “新郎官自有舍我其谁之气魄,摆出你昔日扬威战场的霸气和威风,当然少不了财富助阵。古伊娜又不是傻子,独享一个,能不动心吗?”咧嘴一笑,周文龙摆摆手,“赶紧去沐浴更衣,记得刮干净胡须,把你积攒的家底都亮出来。我就不信她真希望独守空闺,跟一大帮女人争宠,何苦来哉呢?”

    拱手致谢,千户长依言而去,偌大的厅堂恢复静谧。百无聊奈,小将背起手,信步欣赏。一边品鉴悬挂的字画,一边暗自嘟囔,“古伊娜呀古伊娜,若看不上千户长,本将可惨了。不愿为妻却甘愿做妾,又为的是哪一出?真若如此,你可傻到家了……”

    “禀驸马爷,末将已把人带到……”门外飘出一声低低的禀告,“请驸马爷训示!”

    “让她自个进来,吩咐下去,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收回欣赏的目光,小将呆立片刻,冲探头探脑的亲兵挥挥手,“去请行军总管入府,就说本将有要事相商,谢了——”

    “遵令!”掉头飞奔而去,魁梧亲兵眨眼失去踪影。站在门外,表情复杂的古伊娜踌躇不前,内心翻江倒海,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为好。

    “进来呀——”瞅着左右无人,小将龇牙一乐,“还不感谢本将这个大媒人,为你觅得佳婿,傻愣着干嘛?”

    缓步入门,扑通一声跪下,碧眼女**胆禀告,“奴婢……奴婢……不乐意……请驸马爷收回成命……”

    “别奴婢了,赶紧起来,你……你怎能出尔反尔?”不便上前,小将急出一头大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不可反悔,婚姻大事岂能当做儿戏?”

    “可……可古伊娜并非君子,不过小女子一个,反悔也正常……”倚仗特殊关系,碧眼女人扁扁嘴,见四处无人,咧嘴啜泣,“奴婢不想嫁人,要嫁也只嫁——”

    “停,打住……”及时打断话语,小将差点吓趴下,“不带这样折腾人的,你……你存心为难本将,王鼎千户长已然答应,任由挑选,这般回复,让我日后如何见人?”

    “这个简单,奴婢只管摇头,谈不上为难谁……”眨眼收泪,碧眼女人抬头大胆凝视,“奴婢非您不嫁,否则也学阿依莎抹脖子,哼……”

    “你……你太大胆了,敢哄骗本将,还威胁……威胁……”实在绷不下脸,小将无奈改口,“别这样,古伊娜,我是为你好,为你好明白不?王鼎大人身居要职,家底丰实,且为人敦厚。若娶了你,我敢断言,你会掉入蜜罐子,享尽清福。一没人争宠,二朝夕相伴,跟着我,何日才能熬出头?一去三五载,平日连个影子也见不到,即便见到,也不能痛痛快快诉说衷肠,何必呢?好好想想,别急于下定论,行不行嘛?”

    哀怨的目光盯得小将直发毛,古伊娜半晌没出声,看看抓耳挠腮的梦中情郎,思前想后,暗暗叹气。周郎没说错,即便宠幸自己,可名下女人实在太多,哪顾得上。一个人守活寡不说,万一如仙儿公主,下场如何得了?无儿无女的侍妾,凭什么跟人争宠?

    “如果奴婢坚持不嫁人,驸马爷打算怎么办?”幽幽开腔,存心试探的碧眼女人撅嘴颦眉,“还带奴婢远行不?”

    “只怕不行,若被父汗看出端倪,你性命堪忧……”不停搓手,小将一脸哭丧像,“别逼我,就算宠幸,你也只能暂时留在坤闾。等我回头接花儿时送你回伊州,还……还不能告知他人,否则后果难料。”

    “奴婢明白了,驸马爷心中还是有古伊娜一席之地……”碧眼女人破涕为笑,“驸马爷人中龙凤,奴婢岂敢高攀,只不过求一夜恩泽,以解仰慕之苦。如今看来,这也是一种奢求……”盈盈泪脸相望,“奴婢已决定嫁人,至于嫁给谁,一切由驸马爷做主,但……”

    “别’但‘了……”一喜带一惊,寒毛骤然一炸,小将险些瘫倒,“怕了你,行不?我举双手投降,外带跪下……”说跪便跪,人毫不含糊,只可惜腰板始终挺不直,全因失去底气,“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但‘字,千万别吓我……”

    扑哧一乐,古伊娜笑中含泪,“驸马爷可真会哄人,难怪阿依莎为您神魂颠倒,只怪奴婢没福气,唉……”眼圈一红,泪水再次漫出眼眶,“奴婢已答应嫁人,难道驸马爷不该为奴婢做点什么吗?就一件事,您轻而易举即可完成,绝非刻意为难。”

    “一件?轻而易举?”咬咬牙,小将一口承诺,“行,我答应你,记住了,嫁给大人后,别……别……嗐……”

    “一旦嫁人,再也无缘侍奉驸马爷左右……”叹口气,碧眼女**胆请求,“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奴婢还是驸马爷的人,只希望您能激情热吻,还不能蜻蜓点水,何时不亲须奴婢发话才行。”

    “这个……那个……”顾左右而言他,小将几乎愁白头,“此府乃大人所居,而且你也即将嫁之,我怎能……怎能这般妄为,若被他人发现,那还得了?”

    “若驸马爷不答应,奴婢绝不嫁人,谁敢相逼,唯有一死了之……”珠泪纷下,碧眼女人嚎啕大哭,“哇……奴婢不想活了……请驸马爷赐奴婢一死……以免受此折磨……哇……”

    “别哭,我答应还不行吗?别哭了……”头皮发麻,被逼到墙角的小将咬牙应承,“亲,我亲,但不能在府中。这样,我们出府找处僻静地,亲个够,真拿你没办法!”

    喜上眉梢,但不露声色,碧眼女人用哭腔回禀,“任由……驸马爷做主……只要亲完……奴婢随时可以嫁……嫁人……”

    “擦干净泪水,别让他人看出破绽……”起身保持距离,头痛欲裂的小将抬抬手,“随我走,快!”

    脱下白衣白袍,换装奔出府外,迎头碰上匆匆而至的儒者,敷衍几句,小将赶紧闪人。弃马如做贼一般,带古伊娜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四处溜达一番,寻处僻静巷弄,两人一头钻入幽深处。对视一会,拥美入怀,一口吻上,含糊其辞叮嘱,“唔……仅此……一次……唔……以后嫁做他人妇……唔……千万别胡来……唔……”

    媚眼如丝,用热吻回应,碧眼女人幸福得浑身颤抖。终于一偿所愿,得不到人得倾心一吻也行,如八爪鱼一般抱紧情郎,人飘飘若仙。软玉绕怀,香气扑鼻,不敢动弹,不敢撤离,不敢不配合,用耳朵聆听四周响动,小将胆战心惊。

    一招得手,古伊娜得寸进尺。抽空侧身,麻利解衣,牵手入怀,“唔……嫁人后奴婢再也没机会亲近……唔……”

    偷偷摸摸,分神在所难免,等小将醒悟,手掌已严严实实罩住硕大尤物。掌心传来的热度令人不由得心神一荡,欲抽手,却被死死摁牢。耳畔飘出警告,分外吓人,“驸马爷若敢不从,奴婢会大喊大叫,猥亵一名即将嫁人的女子,您颜面何存?听话,让奴婢好好享受一下嫁人前最后的自由,唔……”

    吓得不轻,小将乖乖从命,人欲哭无泪。堂堂悍将,居然被一名女子胁迫,还无法反抗,乖顺得如同一只小猫咪,什么世道嘛。一一检查大小和柔软度,当然少不得暗自比较,惊叹多于害怕。紧张窥探四周,兢兢业业忙于工作,不敢懈怠半分,唯恐美人不满意而导致功亏一篑。

    一个安静享受,一个上下奔忙,时间在啼笑皆非中悄然流逝。唇舌纠缠,手胸亲密无间,工作细致入微,享尽艳福的小将尴尬不已。眼眸迷离,默默凝视渐渐动情的驸马爷,古伊娜暗自得意。巷口飘出脚步声,有人抵前窥望,嬉笑声隐约可闻,“哟,一对小情人在秘密幽会,唉,真可怜,连个幽会地也没有。走了,走了,别惊扰其兴致……”

    “唔……有……有人……”勉强挣脱迷死人的惑舌,小将低声提醒,“别再亲了,嘴都亲麻了……”轻捏一把愈发变大的尤物,悄悄撤离温柔战场,“快穿好衣衫,这下满意了吧?也太不听话,都要嫁人还这样,本将如何对得起王鼎大人?”

    踮脚狠命亲一口,低头穿衣,碧眼女人正色辩解,“驸马爷错了,在奴婢家乡,一天没出嫁,任何女子都有权利如此,谁也干涉不得。只要婚后相夫教子,不系念前情,这样的女人就是一个好女人。”

    “你对,我错了……”男不跟女斗,小将忙于擦拭唇印和口水,“至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到此为止,行不?”

    “奴婢拜见驸马爷,请驸马爷带奴婢回驿馆……”脸色如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古伊娜仿佛变成一个凛然不可侵犯的女子,“奴婢感谢驸马爷的救命之恩,此恩此情唯有留待来生再报。瓜田李下,惹人生疑,以后恕奴婢不敢单独陪驸马爷,以免生出是非。”

    惊愕半晌,小将咽下一大口唾沫,“行,好生伺候大人,绝对比跟着我强。走,看清脚下,小心崴脚……”

    一前一后出巷口另一端,压低嗓音,小将悄声提醒,“哎,那平日疼不疼?我怎么发现里面有许多硬物,似乎不大正常?”

    “谢驸马爷关心,奴婢没事……”眼圈一红,古伊娜再次落泪,侧脸擦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些年来一直如此,听老夫人说,此乃心情郁结所致,只要保持心情开朗,硬团会慢慢消失……”冲紧张不安的小将勉强一笑,“奴婢心愿已了,以后会好好保重自己,请驸马爷勿念……”看看昏暗天空,“天色不早了,只怕将士们担心您的安全……”

    “走——”不再废话,小将冲远处窥探的人群大吼,“本将乃蒙古征西将军周文龙,去禀告王鼎大人,让他赶紧派人接应,我们迷路了!”

    三日后,盛大婚宴按约举行,小将充当证婚人,儒者当仁不让为女方长辈兼司仪。热热闹闹的婚礼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深夜,诸将士一个个不醉不归,小将更为甚之,用一杯又一杯的美酒把自己灌成一个不省人事的醉汉。

    暂歇两日,大军悄然上路,老夫少妻一路送出铁门关外。驻马欣赏一会壮观山脉,压手示意留步,周文龙拱拱手,“千里送君终有一别,回去吧,好生呵护古伊娜。若生贵子,记得报讯,本将一定再来喝这杯喜酒……”扫一眼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碧眼女人,放声大笑,“心在哪,家就在哪,温柔乡虽美,但请大人切勿忘记约定,出发——”

    连番赶路,途经喀什噶尔,与结拜兄长小聚一日,唏嘘一番,兄弟俩把酒言欢。次日一早辞别上路,一路疾行,人马飞跃荒漠和山峦,不日后进抵虎思瀚耳朵。当晚暂歇军营,补足给养,一行人再次踏上漫漫征途。

    默默奔行,眷念的目光始终回望身后方向,小将心不在焉。不知不觉间,人马已深入原花刺子模国腹地,前方先锋分队派人回报,“驸马爷,我们已抵临阿姆河东岸,守桥将领要求出示证明文书,否则不让通行……”

    “奶奶滴,本将就是证明,要什么文书……”牵挂无奈隐遁,大怒的周文龙催马奔向桥头,“找死不成,一口憋屈气正无处可发,让本将来会会这帮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