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囚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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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斌见这么多好吃的,也顾不上说话了,甚至顾不上不用筷子,直接抓起来就吃,狼吞虎咽的大嚼。其它监牢的犯人,不禁吞咽着口水。趁着周斌大吃的功夫,红莲才有机会细细端详弟弟。
“瘦了,憔悴了……”红莲看着弟弟,心疼的想。
红莲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弟弟了,若不是太后体谅她,让她隐隐知道弟弟还没死,她早就肝肠寸断了。
可是这半年,她仍然备受煎熬,这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人只有失去才会珍惜,何况失而复得?周斌就是红莲的心肝儿!
“文孚。”红莲毅然决然的面向陆炳,可是,和陆炳眼神对接的那一霎那,红莲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变成了哀求:“文孚,姐姐不敢求你放了我弟弟,但是能不能求你,就把他留在这里,那里也不要去,行吗?”
陆炳看出了红莲的良苦用心,任何一个看过四等监牢审讯场景的人,都会觉得三等监牢是仙境。
在三等牢房还有活着的希望……只要不去四等牢房……
可是周斌却没有理解红莲的良苦用心,他听到姐姐的话,张目结舌,嘴里啃了一半的鸡腿都掉在了地上:“姐姐!你说什么呐?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弟弟,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听话啊!”红莲眼中含泪道。
陈洪的事总有一天会过去,到时候只要还活着,就有出来的希望。
可是周斌却崩溃了,他从天上摔倒了谷底,他以为来的是希望,结果希望变成了绝望。
他这半年,坚持下来的信念就是,不管陈洪怎么倒霉,只要姐姐在,他就能出去。
可是苦等了半年,姐姐也没来。
今天姐姐来了,却是劝自己好好呆着!
“哈哈哈哈哈哈!呆着?好好呆着?这里怎么呆的住人?你进来呆个给我看看!”周斌大笑,继而发狂似得抓着牢门上的鸡蛋粗细的铁棒使劲摇晃,对着红莲大叫起来。
红莲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周斌看到姐姐的眼泪似乎清醒了一点:“姐姐,姐姐!你和陆大人不是好朋友吗?你求求他,放过我吧!这里不管白天黑夜,春夏秋冬都寒冷刺骨,每天晚上都有老鼠来偷袭我,想要把我的肉撕掉一块!每天都有人得病,都有人被带出去!姐姐,再呆下去,我会死的!”
红莲不敢再听下去,她怕再听下去,自己先心痛的死掉。
“走吧!快走吧!”红莲低声道,她没有见到弟弟的每个日夜,都在想念弟弟,可是见到弟弟了,却又想飞快的逃离。
听到姐姐不仅不救自己,还要走,周斌终于崩溃了!
“你要走!你走去哪里!你不管我了!你算什么姐姐!臭婊子!烂货!”周斌破口大骂,眼泪横流,口水乱喷。
听到弟弟如此辱骂自己,红莲却一点也不生气,她心中的愧疚,让她听到弟弟的辱骂,反而心里好受了一些。
周斌见红莲和陆炳真是转身要走,终于绝望了,他把矛头对准了陆炳:“陆炳!你个王八蛋,你等着,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薛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一刻,在他眼中,周斌已经是个死人。
薛洋眼中闪过的寒光,落在了红莲的眼里。
红莲突然转身,将手伸进牢内,用能用出来的最大力量,扇了周斌一耳光。
周斌愣住了,张着嘴巴不再叫骂,任凭口水流到衣襟上。
陆炳见此情形,长叹一声,对同样愣住的红莲道:“我答应你。”
红莲听到陆炳的话,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陆炳忙扶住她。
她突然泪流满面:“谢谢,谢谢你。”
她知道,陆炳这句话,保住了她弟弟的命。
薛洋听了陆炳的话,不忿的对着周斌哼了一声,但是,既然陆炳发话了,薛洋不敢不听。
“狗东西,算你命大,只能留你一命了!”薛洋惋惜的想。
红莲站直身子,不敢再看周斌,大步向前走去。
免费看了一场好戏的毕云,呵呵一笑,媚眼如丝的也走了,他早就忍受不了这里面恶心的气味,还有恶心的人。
这时,负责三等牢房的总旗已经找了棉衣和被褥来,见陆炳等人要走,忙将棉衣和被褥胡乱塞进牢房,快步跟上带路。
周斌牢房内的其他犯人,见周斌认识这样的人,倒也不敢哄抢,只是羡慕的看着那棉衣和被褥,还有地上泼洒出来的残羹剩饭。
陆炳、毕云、红莲穿过三等监牢,来到二等监牢。
这里虽然破旧,但却是单人牢房,而且衣物被褥倒也齐全,不至于冻死。
而且这里面安静的多,犯人多闭目养神,或者凝神思考,倒没有疯癫发痴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从进来诏狱便一直唧唧叽叽,悉悉索索的老鼠踪迹,在这里倒是不曾听闻了。
陆炳大致看了看,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他们有些看到陆炳这一行人立刻将目光挪开,有的好像在街头偶遇一样上来打招呼,也有三两个上前向陆炳或者向毕云求情的。
陆炳心中明了,这里面的,都是重量级的,自然不能太过凄惨,谁知道哪一个可能东山再起。
要是有一天皇上想起他们,结果一问被老鼠咬死了,那实在是不成体统。
陆炳他们没有多做停留,走到一等监牢门前,陆炳突然对薛洋道:“将那个周斌换到二等监牢来。”
薛洋一愣,忙点点头,红莲听了,感激的看着陆炳,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陆炳倒是没用太过挂心,他只是觉得,和红莲相识多年,周斌也没犯什么大罪,不至于就这么屈死在老鼠成堆的地方。
一等监牢的大门打开了,三人突然看到阳光照射进来!陆炳、毕云、红莲三人走进一等监牢,一直在昏暗中的眼睛,居然有些不适应。前三等牢房,都是密不透风的,终日不见阳光。而这一等监牢,却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