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卫辉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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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饥荒连年,啼号相续,故群臣力谏,阻止南巡。

    嘉靖十八年正月二十七日,工部郎中岳伦上疏谏阻,被斥为民。二月八日,吏部尚书许瓒、都御史王廷相等劝谏,不听。御史刘·士·贤、都给事中曾烶等谏止,罚俸二月。

    一直到二月十六日,南巡的头天晚上,兵卒孙堂夜入大内御座前,痛陈沿途治设行宫,劳苦吏民,被逮下狱。

    如此,天亮之后,嘉靖帝方才成行。

    嘉靖十八年二月十六日,嘉靖帝从京师出发,南下巡幸,后妃从行。京山候崔元、大学士夏言、吏部尚书许赞、礼部尚书严嵩、户部尚书李廷相、兵部尚书王廷相、刑部尚书杨志学、工部尚书蒋瑶等扈行。咸宁候仇鸾、东宁伯焦栋为左右副将军,翊国公郭勋摄中军佩都护将军印,成国公朱希忠副之,护驾而行。授方士陶仲文“神霄保国宣教高士”,给诰印,亦随驾,命皇太子监国。

    南巡的队伍十分庞大,此时掌管锦衣卫的是都督同知陈寅,他和陆炳一起率领锦衣卫同行。

    此行,有锦衣卫扈行精壮旗校八千人,有六千人专管护卫嘉靖帝所坐的舆辇,有二千人专管摆执驾仪,及承担各种巡察传令事项。还有扈驾官军六千人,执武陈驾仪用了一千人,驾前驾后各有二千人,驾左右各有五百人,把嘉靖帝紧紧地围在当中,真可谓万无一失。

    光为供应这支队伍的粮草和沿途修理桥道等,就支用了太仓银三十万两。随同南巡的有翊国公郭勋、成国公朱希忠、京山侯崔元、大学士夏言、礼部尚书严嵩、左都御史王廷相等一干大员;同时,还有由邵元节推荐、新近得宠的道士陶仲文。

    此次南巡,地方上供给浩繁,不论是地方官员还是随行官员,疏漏在所难免,因此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受到惩处。车驾出发的第二天,顺天府治中潘璐就因为车驾经过良乡时失于迎候,御史胡守中参其怠玩不恭,让锦衣卫给逮了起来。

    车驾经过赵州,行殿外竟然有人高声喊冤,嘉靖帝命令锦衣卫去抓人,可是掌管锦衣卫的都督同知陈寅却不知在何处,嘉靖帝为此非常生气,严厉地斥责了他。

    另外还有许多官员因为朝见不至,也被锦衣卫逮捕治罪。

    二月二十六日,嘉靖帝驻跸的赵州和临洺镇两处行宫,在驾发之后都发生了火灾。虽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但却使嘉靖帝十分恼火,他命“巡按御史逮罪有司官,夺知州范昕俸半年”。

    二月二十八日,车驾进入河南,前面就是重镇卫辉。正在行走之间,有一股旋风总是绕着圣驾来回地刮。

    嘉靖帝心下疑惑,便问道士陶仲文:“此何祥也?”

    陶仲文默默地算计了—下回答说:“主火。”

    一听说又要着火,嘉靖帝心中不免恐慌,他想起二三天前的行宫之火。

    嘉靖帝对陶仲文道:你可施展法术,消弭火灾。”

    陶仲文却告诉嘉靖帝道:“火终不免,可谨护圣躬耳”。

    嘉靖帝和陶仲文的这番对话,被扈从在车驾旁边的陆炳听到了,他开始暗自留心,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危险。

    陆炳小心督促众人戒备,但是连日前行,人人疲惫,实在难以都顾忌的到。陆炳见此,只好自己做好打算。

    当天下午,车驾驻跸卫辉,由于旅途疲劳,嘉靖帝设宴款待了前来见驾的汝王朱祐椁之后,早早就休息了。随驾南行的侍从人员也都安顿下来,连日的奔波使他们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原来,陆炳一直记得陶仲文的话,因此守在嘉靖帝行宫外,不敢歇息。

    突然,一个身影从远方闪过,陆炳觉得不对,立刻追了上去。

    陆炳只觉得身影熟悉,但是追过去时,却又不见了踪影。

    陆炳猛然警醒,暗道不好!

    天交四鼓,不知从行殿的哪一处突然冒出火花,由于这些行殿都是用木材、苇席、毡帐所搭盖,且又是春季干燥的天气,顷刻之间整个行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那凶猛的火舌使人望而生畏。

    从睡梦中惊醒的侍从们奔跑着、呼喊着,可是谁也闹不清楚皇帝睡在哪座行宫,只见那些被困在火海中的人们挣扎、翻滚的身影。

    嘉靖帝自己被烈火惊醒,身边的宦官、宫女跑得一个都不剩,在熊熊烈火的包围之中,嘉靖皇帝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在这危机的关头,只见陆炳头上顶着一床淋湿的棉被,推倒门屏,从火海中冲进行宫,他将湿棉被蒙在嘉靖帝身上,背起皇上转身冲出火海,把嘉靖帝解救了出来。

    这时,卫士们赶紧迎上前去,把嘉靖帝接下来,安放到了乘舆之中。

    嘉靖帝对陆炳感激道:“文孚,还是你有心,幸好我召你回来,不然我们就再无相见之日了。”

    陆炳笑着拱了拱手,嘉靖帝当即宣布:“擢升锦衣卫署指挥使陆炳为都指挥同知,仍掌管锦衣卫。”

    嘉靖皇帝获救了,可是后宫的嫔妃、宫女、宦官等有很多人却葬身火海之中,离京时所携带的很多法物、宝玉也多被焚毁,损失十分惨重。

    天亮以后,随行的行在各衙门官员纷纷上表安慰嘉靖帝。面对大火之后的狼藉景象,嘉靖帝十分恼火,他宣布了两项命令:一是命右都御史王廷相勘察火灾现场;一是逮治卫辉及河南的地方官员治罪。

    卫辉知府王聘和汲县署印知县侯郡,他们被戴上枷锁,由锦衣卫押着行走在嘉靖皇帝的驾前,用以示众。

    及至到了承天,又被施以杖刑,发配到边方为民。

    嘉靖十八年三月十二日,驾至承天。御龙飞殿受朝,谒显陵,改营玄宫,拓展显陵周垣。享上帝于龙飞殿,奉皇考配秩于国社、国稷。诏赦天下,免承天田赋三年,免湖广明年田赋五分之二,畿内、河南三分之一。同月二十二日,回銮。

    陆炳随驾回京,陈寅上请致仕,嘉靖帝准了,随即宣布,擢升陆炳为都督佥事,正二品,仍然掌管锦衣卫。

    陆炳始终觉得卫辉行宫失火事有蹊跷,虽然事后查出原因是“宫人所遗烛”但是陆炳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因为他已经想起来,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谁了。陆炳不动声色,针对白莲教,展开了秘密调查,可是还没等到有结果……嘉靖十八年闰七月,日本国王源义晴派遣贡使至宁波被拒。陆炳明白,这是日本倭寇再也无法承受大明如此封锁,希望能从官方打开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