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和一个冰块相处真的很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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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和一个冰块相处真的很累心

    “傲娇……?”寂雪面色带着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两个字要是分开来说的话,她倒是都懂,可这连贯在一起用作形容的说法,她却未曾听闻,不知其意。

    “就是二次元用语啦,用来形容你很可爱的。”南思弦满心都是忽悠之意,但一不小心就又用上了不该用出的词语。

    刚说完之后,她自己也很快地反应过来,开口就想补救:“不,我的意思是说……”

    ————好痛!全身上下都好痛!就像要彻底散掉一样的痛!

    话未出口,原本想从寂雪怀中站起来的南思弦,反而是身体一沉,重又砸了回去。

    这是当然的事了。

    顶着那么恐怖的天道威压,硬生生地往前冲那么远,致使骨骼碎裂,内腑也遭受重创。

    偏偏就这种身体状况,还胡乱动用灵气融汇新生的剑意发招。

    倒不如说,她现在居然还没死掉才是奇迹吧?

    “凝神静心!”

    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愚蠢,居然因为口角而一时忘了帮南思弦处理伤势。寂雪小心地扶着她坐下来,双指点在她锁骨间的气穴处,认真地说道。

    “……可能会有点痛,你,准备一下。”

    有什么好准备的,反正也就是个治伤,难不成还能比现在这样快死掉似得疼不成?

    满头冷汗不知不觉滴如雨下,南思弦也没多想就面容扭曲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动手。

    寂雪看她点头,当即也就不再多做迟疑,动念引气,直入南思弦身体之中。

    而她这一动,红衣少女才终于明白,这一向废话很少的大冰块,为什么会特意说上一句可能会有点痛。

    可能……?有点……?

    ————见鬼去吧!这根本就是她喵的要人老命啊!

    如果把痛苦顶级设定为十来定位的话,她之前折腾自己造成的骨裂和内脏损伤,最多也就是给个八分。

    可寂雪这奇葩的什么治伤,就好像用剑气从内部凌迟她一样,起码也要有个一百分!

    该不会,这家伙是在悄悄报复她吧!

    南思弦疼得脸色从白变到绿,从绿变到黑,然后从黑又变成白,心中以绝不重样的独特骂街方式问候起来。

    不过这倒真是她想多了。

    寂雪要真的想报复她手段也多的是,犯不着这样麻烦的。

    之所以这次治伤与之前不太一样,一是她这次是真的伤太重了。体内的几处损伤如果不能及时治疗,还真的可能因此丢掉小命,所以得下点狠手才行。

    二则是离开了听风谷之后,寂雪剑中的那股凶戾丧气和杀伐血腥,再也不能轻易地模拟出滋养的生之意。

    现在她所采取的方式,就是用那死亡弥漫的凶恶剑气,沿着南思弦需要治疗的部位不断流过,激发她本源灵气面对死亡的反射,强制逼迫它们发挥出疗伤效果。

    然后就很好懂了吧?那般残酷的用死丧剑气在少女体内窜来窜去,就算再小心也不可能啥事都没有吧?

    总之呢,反正就是伤可以治好,但是疼却是免不了的。

    于是,就在这南思弦有口不能言的凌迟待遇中,时间以她想要诅咒的慢速度一分分溜走,来到了黄昏时刻。

    功成剑气散,惨剧始作俑者的寂雪,脸色尴尬地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南思弦,解除了对她的限制踟蹰着开口道:“……你,可还好?”

    “很疼。”

    南思弦黑着脸,直视着她那对紫眸说道,语气平静地让人害怕。

    “……”

    面对着她这样的眼神,那强到逆天的剑者竟是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说,我很疼!”

    遭难的她没能得到应有的安慰,南思弦不甘心地身体前倾,进一步靠近寂雪语气加重地重复道。

    看她这个样子,显然是不会轻易翻过这一页了。

    “抱歉呢,初次动用,吾,也没想到会……这么疼……”

    心知这招应该是真的很疼了,寂雪口中歉疚地说着,头部微转就羞褐地想要避开南思弦那死鱼一样迫人的视线。

    但是早已看透她动作的南思弦,却是抢先一步发言道:“我拿你当朋友,没想到你居然还拿我当实验品!我好心冷哦。”

    双手颤抖着按在前胸上,她哀怨的音调配上那泫然欲泣的小脸,显得分外惹人心疼。

    话中七分真,三分假,尽显骗术精髓!

    “吾,绝无此意。”完全败下阵来,寂雪认命地哀叹一声,幽幽地轻语,“但,此次实是吾之过,要如何补偿,随你吧。”

    南思弦小心机得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丢掉了那装出来的满脸哀伤,兴冲冲地问:“真的?真的?什么都行?”

    “……都可以。”

    尽管对方暴露了并未像刚才表现的那般可怜的事实,但知道那痛苦肯定不假的寂雪,沉吟了一声还是应了下来。

    “那,那我能像家人那样亲亲你吗?”

    南思弦满怀期待地说出了早就妄想无数次的要求,紧张地看着她。

    她会答应吗?已经特意加上幌子,应该不会有特别的怀疑吧?不过她连个拥抱牵手都害羞的不行,还是可能会拒绝呢。

    “……”

    寂雪闻言一怔,满脸愕然地望着南思弦陷入了沉默。

    扑通扑通。

    她那千年不改的心跳,今日又是因着南思弦的话,骚动起异样的喧嚣。

    家人啊家人。这对于她来说,真是个十分十分遥远的名词呢。

    遥远到……已经忘了他们的容颜,忘了他们的声音。

    要说唯一忘不了的,也就只剩下那让人悔恨自责的血红了吧?

    那绽放于万千竹花拥簇下,曼雪纷飞中,惨无人道冷酷至极的血红杀戮。

    寒气袭身而来。

    白玉般的指尖微颤,只余哀叹的回忆,蚕食着寂雪的温度,使剑者沉默不语,许久许久……

    然后,在南思弦都快以为自己被无声拒绝的时候,冰冷如雪的那人,再次开口了。

    “若是额头的话……可以。”

    那几乎细不可闻的弱弱应答,其中包含着追忆,包含着歉意,又似包含着一丝期待。

    再冷酷的惨痛,亦是,遮不住曾经萦绕在身的暖意。

    南思弦喜出望外地瞧过去。

    只见,淡漠如仙的美人静静闭上眼,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纤长的玉指紧紧捏着衣角的毛绒,等着她,诱人至极。

    如雪,如墨……

    她的心口几乎随着这炫目的一眼紧绷到无法呼吸,却又因着本能冲动而放松,半梦半醒间抚着寂雪的脸,靠近,再靠近。

    带着淡淡清香的吐息已经打在脸上,就连来自对方的柔软冰冷也已经微微可以感受到。

    再往前,便是真正的红唇相接,便是她朝思暮想的美梦。

    停不下动作,分不开心神。

    即使,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南思弦也控制不住自己。

    可惜的是,不过是唇瓣触及的一瞬间,寂雪便猛地睁大了眼睛,面露恼怒地瞪向南思弦。

    说好的是亲额头,这无礼的家伙,竟……竟是要……

    尽管之前有过几次意外接触,但这,明显是透着不同的意味,危险,而又诱人。

    扑通,扑通。

    片刻后退数步,寂雪一手捂在唇上,心脏加速地跃动起来,仿佛不知从何处来的小鹿,就要活蹦乱跳地冲出胸口。

    这是她之前从未接触过的感觉,是自从与那红衣少女结识之后,才逐渐明确地奇怪思绪。

    时而甜蜜,时而苦涩,种种纷绪无时无刻地扰乱着她清冷不变的剑心,让原本纯粹透彻的剑声带起些许杂音。

    简直就如同久病缠身的顽疾,想要将之拔除,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啊,真是,讨厌————

    结果在不知所措的茫然之下,她只得把这莫名的烦闷发泄给南思弦,冷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语气中暴露的是,厌恶而无情至极的寒酷,是与任何人都无关,只针对自身无力的深恶痛绝。

    但是……他人又怎能明白呢?

    对于正面这问话的南思弦来说,寂雪的表情和语气,都明明白白地显示着无比的嫌恶,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忍不住后悔起来。

    女人对女人有好感,这在她看来应该是不合礼数,违背伦理的吧?而想要对她做出这种事的自己,肯定也是很恶心的吧?

    这也不怪她,就算是在现代,同性之间的感情也很少能够得到认可,通常都会遭到亲友的反对和排斥。

    更何况,寂雪和她最多也不过就是朋友关系,就像之前系统提示过的那样……

    数不清的念头在脑中闪过,想到后面南思弦忍不住开始不安,火热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她越是望着那女人清冷绝美的样子,就越是会产生一种怪异的罪恶感。

    即使再想要和她成为更加特殊的关系,把她那样的存在,拉入这备受非议的境地又真的好吗?

    这种疑惑与自责,让南思弦心虚地怎么也抬不起头,紧咬着嘴唇,整个人显得苍白而瑟缩。

    她声音低沉地开口说道:“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寂雪的陪伴已经像是习惯一般,一点点地侵蚀到她的心神,她的灵魂之中,再也抛不开。

    不能放弃,也不会放弃,就算只是一幕可悲的独角戏……

    “不!吾……不是这个意思。”

    南思弦卑微道歉的样子,让寂雪更加慌乱到手足无措。

    她直觉感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挽回少女眼中的光芒,但却又毫无头绪,这种事实在超出她的能力范围太多了!

    要怎么做才好呢?她想要的,自己能给的,又是什么呢?

    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是个很荒唐,又很莫名其妙地想法,但,应该也是她现在唯一的手段了吧。

    想做便做————

    寂雪指一旋扫开垂落的发丝,微一躬身低下头来,便将那冰冷而又湿润的唇瓣,贴在了南思弦的唇上,然后火烧似得飞快分开。

    浅尝辄止的一个轻吻,甚至比起母女间的亲昵还嫌不如。

    但这个吻对于南思弦来说依然是天大的惊喜。

    通天梯上的仙道烟云化作一层迷蒙的薄纱,晕在她被喜悦和震惊摄住的脸上,宛如梦境。

    可是,必须要确认才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思弦急促而颤抖地问话,打破了同样羞臊的两人之间的寂静。

    “……”

    雪色的剑者却扭开了头,任性地再次逃避了:“吾……不知道。”

    然后,就在南思弦锲而不舍的打算追问时。

    天辰已至,古朴的通天梯冒起一片白光,将其上所有人笼罩于其中。待得光芒退却之后,满是修者血泪的通天梯上,竟再无一人。

    只剩下一个得不到回答的质问,和一颗搞不清楚自己的心,回荡在虚无之中。

    飘摇,沉淀。